第322章 冬至壽宴送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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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公說完這些,拍拍翹臀就要走了:“行吧,還有的細節,你和餘得勝好商量,我人老了,話說太多有些累。”
    你看看人家,這才像當大老板的,指明方向,細節讓狗腿子去談就可以……
    “鄭公這就要走了? 這次會在亳州多待兩天了吧?”
    “明日冬至了,北方太冷,打算下南洋避寒,後日就要走了。”
    “那明日一起去無虞樓吃個便飯?”
    “明日不行,你們知州發了邀約,明日冬至有宴,正好也是那小子生辰,我還是打算去一趟。”聽這語氣,鄭公跟劉從德也是挺熟的。
    盧生大腿一拍:“差點把這事給忘了,我也收到邀約了,那不是正好?這就不用出錢了,明日我還能跟鄭公談一談詩和遠方,多好!”
    鄭公搖了搖頭:“盧掌櫃可是又省錢了……那明日,宴會上再找你喝兩杯。”
    盧生正愁怎麽給知州送禮呢,要是把西洋參送一些出去,這可是宣傳的好機會:“對了,鄭公,您說的那批西洋參,貨是在亳州嗎?”
    “那是自然,一路運過來,我都讓他們在甲板上曬幹了,都是九成的幹貨的。”
    “那行,您晚上就運來我這裏,我讓人用木盒包裝,明天先賠本賺吆喝,送一些出去。”
    鄭公滿意點點頭:“盧掌櫃還真會做生意,很會抓住機會,明日達官貴人喜歡了,下麵的人自然就會跟風追捧,盧掌櫃好計較啊。”
    盧生也玩味的看著鄭公:“想必這些主意您早就想過了吧?您把第一批貨賣給我,這前期虧本的宣傳我來做,後期大量運貨過來,錢是您來賺,您可比我會做生意啊?”
    鄭公咳嗽一聲:“盧掌櫃,說話不要太過直白,知道就可以。”
    看來都是狐狸,一個比一個精明。
    ……
    天聖四年的冬雪,比去年來得又晚了一些。
    盧生籌備了一晚上的賀禮,大清早就冒著風雪去州府,後麵還跟著一車的禮物,顯得十分高調。
    到了門口,讓板車停下來,自己先進門而去。
    都說瑞雪照豐年,這雪是個好兆頭啊,這宴席肯定能吃點好的。
    進去一看,宴席竟然擺在室外,院中擺放了幾十張桌案,上麵的菜都冷了,還蓋著雪花,每個賓客瑟縮的坐在案桌之後。
    院內陳設也盡顯節儉之風,除了正南牆上貼著一個紅色“壽”字,就再也沒有其他裝飾了。
    這“壽”寫得倒也有講究,右邊還多了一點,這可不是錯別字,是“添福加壽”的意思。
    除了這一“點”,整個裝飾再無亮點。
    當然,鑼鼓隊伍,還是有的,三個糟老頭子,也很賣力,頭上都堆雪了,還在那兒打鼓吹喇叭呢,那叫一個敬業。
    雖然下雪了,這宴席還照舊,那些案桌上都堆上雪了,是一個熱乎菜都沒有啊。
    各縣的大人倒是一點不怕,讓人打了傘,照樣的觥籌交錯。
    那些鄉紳、名流、商賈卻是頭上頂著雪,坐在這大雪之中,這宴赴的,就跟程門立雪一樣的赤誠。
    賀禮唱報之聲不絕於耳:
    “王大人,送字畫一幅。”
    “李員外送如意一對。”
    “鄭公,送南海特產一份。”
    “於夫人,送成衣五套。”
    ……
    這東西報出來雖然樸素,可都是內有乾坤的。
    比如,這於夫人送的五套成衣吧,那可是穿在五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身上,連著姑娘一起送到後院中的。
    王參軍更雞賊,送的是一幅南唐畫家顧閎中的小畫。
    劉全還打趣兩句:“王大人,這字畫可不便宜吧?”
    “哪裏,哪裏,我王家一貧如洗,這畫也早年和同窗換的,當時也不值什麽錢,誰知這顧閎中的《夜宴圖》後來價格不菲,我這張小畫,也跟著水漲船高,如今也是能值一些銀子。”
    你看看,這就是講究,既體現了自己的清廉,也把貴重的東西送了,王參軍這官算是當得很明白。
    而鄭公就不用這麽避諱了,他一介商人要的就是財大氣粗,送的是一株火紅色的南海珊瑚。
    鄭公坐在劉從德的側首,算是上賓了。
    劉知州麵對故人,也算長輩,可就沒有那麽矜持了,該說的話一句都不會少:“鄭叔,這次又讓你破費了!”
    “一些小玩意。不過,世侄,今日這般高調收禮,不會真貪圖這點小銀子吧?”
    劉叢德卻是一臉得意:“鄭叔,這就是入鄉隨俗,我到了每一處,都會找由頭辦一次宴,收一次禮。他們送了禮,不管值不值錢,我收了,他們才能安心做事。我不想知道他們貪不貪,隻想他們把安排的事做好。我收這禮,就是既往不咎,我收這禮,就是同氣連枝。”
    鄭叔點點頭,這為官之道,竟然讓這一個小年輕玩的明明白白。
    ……
    念到盧生這裏,可就有意思了:“盧掌櫃,送……送……”
    門房突然頓住了:“無虞樓掌櫃盧生,送……送驚喜一份。”
    劉全一臉憤然:“盧……盧掌櫃,這……這驚喜什麽玩意兒?”
    苟慎站在於夫人旁邊,幫她打著傘,接話道:“盧掌櫃慣用這些奇技淫巧,想來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
    盧生這個人,曆來比較吝嗇,能送出來什麽好東西?就這一點來說,苟慎也算是盧生的“知己”了。
    盧生趕忙回話道:“那我就把驚喜請上來?”
    雖然沒有人搭理他,夏羽和王飛還是推著一輛板車進來,板車上麵放著一個竹編紙糊的大箱子,上麵就寫著“驚喜”二字。
    盧生示意鑼鼓隊伍的三個糟老頭:“來點聲響!”
    於是,一個“滴哩噠啦、滴哩噠啦”吹喇叭,一個“咚嗆、咚嗆、咚咚鏘”打鑼鼓,最後一個老頭,嗩呐再這麽一響,黃金都沒有一兩。
    在鑼鼓聲中,盧生拿出一個火折子,點燃一根引線。
    苟慎把傘一丟,捂住耳朵:“盧掌櫃你是要放炸雷嗎?”
    眾人紛紛把耳朵捂住。
    這引線一燃到頭,誰知道,箱子頂上隻是冒出一些星星點點的火花,原來是個“躇躇花兒”。
    那“躇躇花兒”沒有聲響,冒著白色的星星點點,大白天也是十分耀眼……
    隨著“躇躇花兒”的燃盡,右邊夏羽拉出一張紅色上聯:“與民同樂。”
    左邊王飛拉出下聯:“嘉物共享。”
    然後……箱體頂上突然破了個洞,一個人頂著一個“躇躇花兒”就站了起來!
    頭上的煙花已經燃盡,還冒著白煙,煙霧在葉備頭上一直升騰,他撒出兩把花瓣兒,也拉出一個橫批,就寫著“驚喜”二字。
    果然很驚喜……就是字麵意思。
    葉備還朗誦一首詩:
    大雪片子呼呼刮,
    眾人齊把知州誇。
    “與民同樂”頻舉杯,
    “嘉物共享”傳佳話。
    ……
    他腳下還堆著很多小盒子,鑼鼓一停,葉夏王,拿著小盒子就開始發放,每個案桌上放一個小盒子。
    快速發完,快速收拾了地上的盒子,花瓣,頂碎的包裝,一溜煙不見了……
    盧生又得感歎:“這就是專業!“
    這麽土味的賀禮,大宋朝應該沒人見過吧?
    真的是怎麽土怎麽來!怎麽“出戲”怎麽來!
    眾賓客皆是駭然,下巴都驚掉了,天氣又冷,差點凍住, 都合不上了。
    “這……這是什麽破玩意兒?”
    “哎喲,我眼睛疼,眼睛疼!”
    “就是,剛從箱子破殼而出,我還以為站出來是一個佳人,結果一看是個糙漢!“
    “本來挺激動的,一下就蔫了。”
    “這節目,全毀在那糙漢身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