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魚咬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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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後,內務府在承乾宮後巷發現琺琅香囊時,葳蕤正用銀針挑起西域進貢的龍涎香。
    當香料庫失竊的消息與寒香見咳血症候聯係在一起,她望著嫋嫋青煙輕笑:
    “魚咬餌了。”
    話音未落,紫月匆匆入內,手中攥著密報:
    “娘娘,太醫院劉院判求見,說查驗香末時發現蹊蹺。”
    “讓他從側門進。”
    葳蕤將龍涎香丟入香爐,火焰驟然竄起半尺高。
    劉院判跪地時額頭已滿是冷汗:
    “娘娘,香囊中的迷幻香摻了朱砂,尋常人吸入隻會致幻,但若配合特定草藥……”
    他喉結滾動。
    “會加速氣血衰敗,與寒答應的病症完全吻合。”
    “有意思。”
    葳蕤轉動護甲,紅寶映出詭譎光暈。
    “太醫院每日查驗無數藥材,為何獨獨這次發現了朱砂?是誰教你查驗朱砂的?”
    劉院判渾身顫抖,隨即展開一方染血的帕子,上麵繡著翊坤宮特有的纏枝蓮紋:
    “三日前,小人在當值時被人打暈,醒來後發現此物壓在驗毒銀針下。小人擔心是有人栽贓,可查驗結果的確如此,隻能冒險來報。”
    紫月猛地抽出腰間軟劍:
    “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娘娘!”
    “且慢。”
    葳蕤接過染血帕子,指尖劃過繡線針腳。
    “這帕子雖是翊坤宮樣式,針腳卻歪扭鬆散,倒像是匆忙仿造。劉院判,你可知近期有誰頻繁出入太醫院?”
    劉院判低頭思索片刻,突然臉色煞白:
    “回娘娘,半月前寒答應的貼身宮女以調養為由,多次來取安神藥材,還曾向小人請教過朱砂的藥理……”
    “原來如此。”
    葳蕤將帕子投入火中,看它在烈焰中蜷成黑灰。
    “寒香見不愧是草原上的人,竟想到用‘真毒假凶’之計。自毀身體,摻入朱砂加重症狀,好讓皇上為她徹查後宮。本宮猜,她現在這個時候應該是掌握了充分證據,準備擺本宮一道了。
    哼~原以為,經此事後,能吊出其他對本宮存有異心的人,沒成想兜兜轉轉還是寒香見自己。
    不過她唯一算漏了一點。本宮在這宮中經營多年,可用的人脈與眼線是她想象不到的。”
    紫月握緊拳頭:
    “娘娘,那我們該如何應對?”
    “將計就計。”
    葳蕤嘴角勾起冷笑,她起身望向承乾宮方向,暮色中的宮牆宛如巨獸的獠牙。
    “她以為自傷就能換來生機,卻不知這宮中每一步棋,都要付出代價。”
    葳蕤踱步至書案前,展開泛黃的《脈經》,指尖劃過“朱砂,久服則氣血衰敗”的批注,忽然將書頁重重合上:
    “劉院判,你既是我赫舍裏家安排的人,那本宮信任。接下來,你按本宮給的方子抓藥。
    寒香見既想用朱砂坐實‘他殺’,我們便讓這毒來得更‘合理’些。”
    劉院判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膝蓋在青磚地上微微發顫。
    他偷眼望向端坐在主位上的葳蕤,隻見對方慢條斯理地轉動著護甲,紅寶映出的光影在她臉上明明滅滅,像極了深潭中潛伏的鱷魚。
    “劉院判為何不領命?你這副模樣,倒像是本宮要你弑君一般。”
    葳蕤突然輕笑出聲,聲音卻冷得能刮下霜來。
    “當年你父親重病,是誰在太醫院力保你晉升?你那不成器的弟弟能進國子監讀書,又是誰的手筆?”
    她猛地將茶盞重重砸在案幾上,茶水濺出,在宣紙上暈開猙獰的墨痕。
    劉院判渾身一震,重重磕了個頭:
    “娘娘大恩,小人沒齒難忘!隻是……隻是此事事關重大,萬一被皇上察覺……”
    話音未落,一柄寒光凜凜的匕首“哐當”一聲落在他腳邊。
    “你既知道是大事,就該明白,若有半點差池,”
    葳蕤起身逼近,裙裾掃過他的手背。
    “你在揚州老家的老母親,還有你那剛滿周歲的侄兒,可都在運河邊住著呢。”
    她俯下身,指尖挑起劉院判的下巴。
    “聽說漕運最近不太平,水匪最喜歡抓孩童去喂魚了。”
    劉院判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冷汗浸透了後背的官服,連說話都開始結巴:
    “娘娘饒命!小人……小人一定萬死不辭!”
    “瞧你這點出息。”
    葳蕤鬆開手,漫不經心地整理著護甲。
    “等這事成了,本宮自然不會虧待你。你弟弟的官職再升兩級,你嫡長女的婚事,本宮也會親自指一門好姻緣。”
    她重新坐回榻上,丟出個沉甸甸的錦盒。
    “這是西域進貢的千年人參,給你父親補補身子。”
    劉院判顫抖著雙手接過錦盒,額頭貼地:
    “謝娘娘恩典!小人肝腦塗地,定不負娘娘所托!”
    “起來吧。”
    葳蕤揮了揮手。
    “寒香見想玩火,那我們就給她一把能燒穿整個後宮的烈火。”
    劉院判弓著身子退出門外,直到拐過長廊,才敢大口喘氣。
    掌心的冷汗將藥方都浸得發皺,他望著藥方上詭異的配伍,心中湧起一陣寒意——但想起家人,又不得不咬牙將藥方塞進袖中。
    夜風吹過,承乾宮方向傳來寒香見壓抑的咳嗽聲,與他慌亂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消散在沉沉的夜幕中。
    三日後,承乾宮傳出消息,寒香見病情急轉直下,咳血中竟夾雜著黑紫色血塊。
    當太醫令顫抖著說出“朱砂中毒頗深”時,葳蕤正倚在翊坤宮的軟榻上,看著紫月呈上的密報:
    寒香見已暗中聯係寒部使者,準備在麵聖時狀告翊坤宮謀害皇嗣。
    “來得正好。”
    葳蕤將密報湊近燭火,火苗瞬間吞噬紙張。
    “去跟內務府總管通個信。讓他‘偶然’發現,三個月前寒香見曾以修繕宮殿為名,私自從庫房領走三斤朱砂。”
    “對了,本宮突然聽說,寒答應寢殿的香爐,三日前突然換了西域進貢的龍腦香——那種香料,與朱砂相遇會加速毒性發作十倍。”
    她望向窗外濃稠的夜色。
    “寒香見以為自己是執棋人,卻不知從她點燃第一爐香開始,就已經踏入了萬劫不複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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