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不許再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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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葳蕤渾身發顫,如墜冰窟,額間冷汗順著鬢角滑落,將精心描繪的黛眉暈染出淡淡的痕跡。
    她強撐著想要跪下請罪,卻被皇帝鐵鉗般的手臂桎梏得動彈不得,隻得顫聲道:
    “皇上聖明,臣妾惶恐……臣妾萬死不敢有半分僭越之心!”
    皇帝的指尖突然狠狠掐進她後頸的軟肉,葳蕤痛得悶哼出聲,卻見他將臉埋進她發間,呼吸灼熱:
    “你可知朕批閱奏折時,最恨有人打擾?”
    他咬著她耳垂,字字如刀。
    “可唯獨你送來的茶,朕連渣滓都舍不得剩。”
    龍袍下的手臂勒得她幾乎窒息,卻又在她眼眶泛紅時,突然轉為輕柔的摩挲。
    “協理六宮的詔書,朕寫了又燒。”
    皇帝猛地扯開她衣襟,露出頸間淡青的吻痕。
    “旁人求之不得的權柄,你輕飄飄推回來,偏生讓朕覺得……”
    他喉結滾動,將後半句話碾成歎息吞入腹中。
    “讓朕覺得,這天下都該捧到你麵前。”
    葳蕤渾身戰栗,分不清這是恩寵還是刑罰。
    皇帝忽然將她抵在冰涼的宮牆上,鎏金龍紋腰帶硌得她脊背生疼。
    “寒香見的事,換作旁人,朕早叫她挫骨揚灰。”
    他拇指擦過她顫抖的唇瓣,沾走一顆滾落的淚珠。
    “可看到你跪在地上強撐著辯解的模樣……”
    話音戛然而止,他突然狠狠吻住她,帶著近乎懲罰的力道,卻在她嗚咽出聲時,轉為輾轉的溫柔。
    這個吻來得猝不及防,葳蕤瞪大了眼睛,在短暫的驚愕後,感受到帝王唇間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
    她想要掙紮,卻又在觸及他顫抖的指尖時,渾身的力氣突然消散。
    良久,皇帝鬆開她,氣息還未平複,眼中卻已滿是懊惱與掙紮。
    他猛地轉身,一拳砸在宮牆上,震得牆上的鎏金裝飾簌簌作響:
    “赫舍裏葳蕤,你究竟是要朕如何!”
    他的聲音裏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惱意。
    “論罪,你該萬死;可朕……”
    話未說完,又是一聲壓抑的怒吼。
    月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來,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背對著她,龍袍下的脊背卻繃得筆直,像是困獸一般在殿內來回踱步。
    “赫舍裏氏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你又在後宮攪動風雲……”
    他突然停下來,聲音低沉得可怕。
    “朕本該將你打入冷宮,以儆效尤。”
    然而,當他轉過身,看到她癱坐在地,衣衫不整,發絲淩亂,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時,剛剛那番狠厲的話語,突然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他的手指死死攥成拳,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卻還是克製不住地想要上前將她擁入懷中。
    “起來。把蘇州進貢的雲錦裁了做新衣,明日陪朕去看秋獵。”
    轉身時,龍袍下擺掃過她顫抖的指尖。
    “不許再有下次——”
    他頓了頓,沒說完的威脅消散在殿外呼嘯的夜風中。
    待皇帝的腳步聲徹底消失,葳蕤癱坐在地,摸到自己頸間一片濕潤。
    不知是皇帝未幹的淚痕,還是她自己的。
    窗外月光如水,卻照不亮帝王藏在威嚴重重下,那點不敢言說的情動。
    而回到養心殿的皇帝,更是無力地跌坐在龍椅上,雙手捂住臉龐。
    他從未如此煩躁過,明明是掌握天下人生死的帝王,此刻卻在一個女人麵前亂了分寸。
    懲罰她,舍不得;放任她,又心有忌憚。
    這種矛盾與糾結,讓他恨不得立刻揮師北上,在戰場上廝殺一番,也好過在此刻這般煎熬。
    案頭的龍涎香仍在嫋嫋升騰,卻驅不散養心殿內凝滯的壓抑。
    皇帝突然扯鬆衣襟,喉間溢出一聲悶哼,指節捏得發白,將案上的奏折重重摔在地上。
    朱砂批閱的字跡在燭火下猙獰如血,可他眼中浮現的,卻是葳蕤在月光下蒼白顫抖的麵容。
    “皇上?”
    進忠縮在殿門口,望著滿地狼藉,聲音發顫。
    “可要傳太醫?”
    “滾!”
    皇帝抓起筆洗砸過去,青瓷碎裂聲驚得簷下宿鳥四散。
    如今他隻覺得滿腦子都是那日她跪在承乾宮時,脊背挺直卻微微發顫的模樣——明明機關算盡,偏生在他麵前裝得無辜又倔強。
    殿外突然傳來細碎腳步聲,皇帝驟然警覺,卻見進忠捧著件狐裘,戰戰兢兢道:
    “皇上,秋獵寒氣重……”
    話音未落,他已瞥見狐裘內襯繡著的並蒂蓮——正是葳蕤前日送來的。
    “拿走!”
    皇帝霍然起身,龍袍掃翻矮幾上的茶盞。
    滾燙的茶水潑在狐裘上,洇開深色水痕,卻似是刺痛了他的眼。
    他盯著那團深色,突然想起她頸間濕潤的觸感,分不清是淚是汗,隻覺得心口悶得喘不過氣。
    “去,把翊坤宮的貢緞都賞給……”
    話到嘴邊又咽回,煩躁地揮袖。
    “算了!都退下!”
    待宮人散盡,皇帝倚著冰涼的石柱緩緩滑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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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著窗外殘缺的月亮,終於承認——這翻雲覆雨的紫禁城,最不受控的從來不是朝堂,而是他藏在皇權之下,那顆偏了又偏的心。
    “無妨,隻是算計一個寒香見罷了!又不是算計朕,情有可原,無可厚非……可朕若是這樣就原諒她,是不是太嬌縱她了……”
    不出三日,冷宮傳來消息時,皇帝正握著狼毫批改奏折。
    “容答應自縊了。”
    進忠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如重錘砸在殿內。
    皇帝的筆尖頓了頓,墨滴落在奏折上,洇出一片烏黑。
    “知道了。”
    他的聲音平淡得聽不出喜怒,繼續書寫下一行字。
    “找兩個太監,把屍體處理了。”
    皇帝頭也不抬。
    “至於埋在哪……”
    他頓了頓,將寫廢的奏折揉成團,隨手丟進竹簍。
    “隨意吧。”
    當日黃昏,兩個小太監用草席裹著寒香見的屍體,從角門悄悄運出。
    深秋的風卷著枯葉,拍打著草席露出的一縷黑發。
    她們路過禦花園時,正巧有位貴人經過,卻連目光都未施舍半分。
    很快,那具屍體便消失在宮牆之外,是扔去亂葬崗,還是隨便挖個坑掩埋,再無人在意。
    翊坤宮內,葳蕤望著窗外飄落的銀杏葉,聽著小太監傳來的消息,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她輕撫著新裁的雲錦衣衫,想起那日皇帝說的“陪朕去看秋獵”,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與得意。
    “如懿啊如懿——鬥了半輩子了,你這手下敗將可別再來了,因為啊……本宮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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