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涼山的盤山公路在暴雨後泥濘不堪，林小溪的越野車顛簸著爬上最後一個陡坡，窗外忽然掠過一片破舊的校舍。六歲的小雨趴在車窗上，手指點著玻璃上的雨痕："媽媽，那些房子怎麽像積木搭的？"王大牛從後視鏡裏看了妻子一眼，伸手調低了車內音響的音量——那是成都研發中心新錄製的童謠《辣椒歌》。
    "因為這裏的積木還沒搭完呀。"林小溪握住女兒的手，觸到她掌心的繭子——那是練書法時磨出來的，"等我們送來了新的積木，小朋友們就能搭出更好的房子了。"
    三個小時前，他們從西昌機場出發，沿途經過掛滿玉米的農家小院，看見背著竹簍的老人在雨中蹣跚。林小溪想起自己十二歲那年，父親背著她趟過漲水的小河去縣城讀書，褲腿上沾滿的泥漿和此刻車窗外的顏色一模一樣。"憶仙居慈善基金會"的成立儀式定在明天，但她堅持提前來實地考察，因為"不想讓慈善停留在發布會的紅毯上"。
    車子在一所名為"向陽小學"的校舍前停下，校長帶著幾個孩子迎出來。領頭的小女孩穿著洗得發白的紅棉襖，辮子上別著自製的辣椒發卡，讓林小溪瞬間想起小雨剛出生時，王大牛用紅繩給她編的辣椒辮。"這是我們唯一的廚房。"校長推開一間漏風的土坯房，裏麵隻有一口鐵鍋和幾個蜂窩煤爐，牆上貼著用粉筆寫的"食品安全守則"。
    "上個月有個孩子吃了冷飯鬧肚子，"校長的聲音帶著愧疚，"我們想給孩子們做熱乎的午餐，可是......"他沒說完的話被窗外的雷聲掩蓋，小雨忽然掙脫林小溪的手，跑到牆角撿起一個掉漆的鐵皮飯盒，盒蓋上用蠟筆畫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
    王大牛蹲下來，用袖口擦去飯盒上的雨水："妹妹畫的是什麽呀？"
    "是媽媽做的臊子麵，"小女孩露出豁牙笑了，"可是我媽媽去打工了，我每天隻能吃饅頭就鹹菜。"
    林小溪轉身望向遠處的群山，暴雨雲在山尖翻滾，像極了成都火鍋沸騰的紅湯。她摸出手機，給助理安娜發了條消息："原定的基金會啟動資金追加三百萬，優先用於涼山州學校廚房的改建。"身後傳來王大牛的聲音，帶著西北漢子特有的鏗鏘："明天的儀式我來做菜，就做岐山臊子麵，讓孩子們嚐嚐熱乎的家鄉味。"
    當晚，團隊在縣城簡陋的招待所裏開會。王大牛用筷子在餐桌上擺出涼山地圖，旁邊散落著從學校廚房帶回的食材樣本：發黑的土豆、幹癟的辣椒、長蟲的玉米麵。"這裏的海拔和氣候適合種辣椒，"他指著手機裏的土壤檢測報告，"我們可以教村民種改良版的線椒，既能自己吃，又能賣給附近的分店，形成產業閉環。"
    林小溪點頭，在筆記本上寫下"味覺扶貧"四個字。她想起在紐約參加的慈善晚宴，那些昂貴的中餐拍賣品，或許可以轉化為實實在在的鄉村產業。"除了廚房改建，還要做兩件事，"她抬頭看向團隊，"一是開展"廚師下鄉計劃"，讓各地分店的廚師輪流來這裏培訓，把健康餐的做法教給食堂阿姨；二是設立"獎學金"，資助成績好的孩子去成都讀烹飪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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