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禿老三死了,借陽補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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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死人?
    我想起火光中禿老三舔靈位的場景,胃裏又開始翻湧。
    “我還以為失敗了以後,他隻是會變成窮光蛋了。”
    袁英冷笑一聲。
    “何止窮光蛋?他用生人血養胎魂,等於和陰司簽了契約,現在胎魂散了,契約沒了,陰債就得拿陽壽抵,我估計啊。”
    說到這,她抬頭看我,眼裏映著神龕的燭火:“他活不過兩天。”
    我歎了口氣,人為財死啊!
    袁英把符水瓶收進抽屜,繼續說道:“他偷的是沒足月的鬼嬰,動的是生死輪回的因果,就像硬從閻王爺賬本上撕了一頁紙,閻王爺能不追著他討?”
    她轉身望向窗外,遠處傳來狗吠:“人啊,總想從邪門歪道討便宜,卻不知道,討來的每一分‘陰財’,都是拿自己的‘陽壽’在寫借條。”
    ...
    夜裏,我依舊睡在倉庫,靠著牆壁坐著,怎麽都睡不著。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風吹來。
    溫度陡然下降,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耳邊突然傳來 “哢嗒” 一聲輕響,像是棺蓋摩擦木榫的聲音。
    我轉過頭。
    朦朧中,發現棺材蓋竟滑開了寸許,露出一道黑黢黢的縫隙。
    棺材蓋開了?
    我頓時睡意全無,直勾勾的盯著那口棺材看。
    隻見那口棺材的蓋子竟緩緩晃動起來,“嘎吱嘎吱” 的聲音在寂靜的倉庫裏格外刺耳。
    接著又是一聲指甲刮擦棺木的聲響,清晰得像是就在耳邊。
    臥槽。
    今天去打井水的時候,我還說不會詐屍。
    咋突然就詐了?
    我也沒幹什麽啊。
    我慌忙起身去壓棺材蓋,可卻怎麽都壓不住,隻能眼睜睜看著棺蓋一點點滑開。
    緊接著,從裏麵緩緩伸出一隻蒼白的手。
    手指細長且幹枯,指甲又黑又長。
    隨著那隻手伸出,同時也露出衣袖。
    不是我想象中的嫁衣。
    而是我在井台旁撿到的那件淡藍色舊衣。
    領口的生鏽別針在月光下泛著血光。
    “謝謝……”
    那個浸著水的女聲再次響起,這次帶著明顯的嗚咽。
    金元寶那邊的暗門突然打開,那口井台旁的竹簾突然劇烈晃動,地麵出現一長串嬰兒腳印般的濕痕。
    “哢……哢。”
    猶如許久未上油的齒輪轉動聲在身後響起。
    我緩緩轉過頭,看到一個身影從棺材裏慢慢站了起來。
    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可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像是懷胎足月,衣服被撐得緊繃。
    臉蒼白如紙,雙眼空洞無神,嘴角還掛著一絲詭異的笑。
    她慢慢從棺材跨出來,腿間不停地往下滴血。
    當她走到我麵前時,突然俯下身,將臉湊近我。
    “幫我抱抱孩子……”
    說著,她伸出手,掌心躺著個紙紮童男,胸口貼著我的生辰八字。
    我想跑,卻發現手腳被無形的力量按住,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掀開衣襟。
    腐爛的肚皮上裂開一道口子,裏麵滾出個渾身是血的嬰兒。
    嬰兒的眼睛是兩個黑洞,正對著我發出 “咯咯” 的笑聲。
    “啊!”
    我猛地坐起身,大口喘著粗氣,冷汗濕透了後背。
    原來是個夢啊!
    我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深深地看了眼那口棺材。
    它靜靜躺在那裏。
    棺材蓋依舊蓋得好好地,棺蓋嚴絲合縫,仿佛從未動過。
    不過這個夢,卻是如此的真實。
    “醒了?”
    袁英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轉頭一看,發現她一隻手掀開簾子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我。
    “呃……英娘,你怎麽在這?”我詫異的看著她。
    她不是應該在醫院嗎?
    “這都幾點了!”
    袁英把簾子掀開一些,陽光從外邊射了進來。
    “有老顧客來拍門,說沒人開門,隻能按照門上的電話打給我,我心想你昨晚不是睡在店鋪裏嗎,怎麽可能沒人開門,以為你出事了就趕過來看看,發現你還在睡,就沒叫醒你。”
    我睡的這麽沉?
    拿起手機一看,發現已經是早上九點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從床上爬起來。
    店鋪外傳來嘈雜的人聲。
    我剛洗好臉出門,沒來得及給祖師爺上香,就看見隔壁五金店的趙大爺正和幾個街坊圍在巷口,湊在一起正說著什麽。
    “昨晚上聽見禿老三家裏有鬼哭!”
    趙大爺的煙杆敲得石板路當當響,說的像是親眼看到一樣。
    “先是‘咚咚’砸門聲,跟有人用頭撞門似的,後來又聽見嬰兒笑,尖細得跟刀刮玻璃似的。”
    我心裏一緊,下意識看向袁英。
    她坐在櫃台前,看著鏡子梳頭,木梳齒間卡著幾根銀白的頭發,聽見動靜後淡淡說了句。
    “去巷口買碗豆腐腦吧,加兩勺辣油。”
    好好地,現在買豆腐腦幹啥?
    不過她這麽說,我也這麽做。
    我晃到豆腐腦攤子前,掀開塑料布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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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腐腦攤子上的熱氣撲麵而來,糊得人眼眶發潮。
    “李嬸,來兩碗,加辣油。”
    “好嘞!”
    李嬸應了聲,湊近我低聲問:“你聽說禿老三的事沒?”
    我說聽說了,好像是死了。
    “可不!”
    李嬸拽了拽圍裙帶子,鹵湯勺在桶裏撞出細碎的響。
    “今早社區開鎖的撬了他家門,你猜怎麽著?他趴在客廳地上,手指頭還掐著張燒剩的紙紮鈔票,那皮膚上——”
    說到這,她突然湊近,呼出的熱氣裏帶著一股豆腐味:“和跟被小娃娃排著隊掐過似的。”
    辣油在碗裏凝成血痂狀,我盯著她圍裙上沾的爐灰,聽她繼續說。
    “法醫說死了七八個小時,可昨兒十點我收攤時,親眼看見他在巷口轉悠。”
    李嬸的拇指無意識地搓著圍裙帶子:“穿件紅背心,懷裏抱著個繈褓,走兩步停三步,跟哄懷裏的孩子似的。”
    “我尋思著走近問問,誰知道他一轉身,繈褓角上露出半截紙紮的小腳丫,鞋尖還沾著新糊的金,你說嚇不嚇人!”
    我盯著碗裏的辣油,問:“你真見著他了?”
    “可不咋的?”
    李嬸皺皺眉,繼續絮叨:“我是真見鬼了啊,還有還有,我和你說,更怪的是,聽說禿老三屋裏的衣櫃門全敞著,掛著七件紅背心,每件口袋裏都塞著人名字和生辰八字的黃符。”
    “聽說,這生辰八字是他女兒秀秀的。”
    我心裏猛地一跳。
    這我倒是知道,據說用親人的生辰八字折成紙人,借陽補陰,把陰債轉嫁到活人身上。
    這禿老三臨死前擺的七件紅背心,怕不是想讓秀秀替他擋了閻王爺的勾魂帖?
    這是瘋的連他女兒都要害?
    正琢磨著,一個在紙紮鋪隔壁的隔壁的斜對麵賣鞋的老板正巧也過來買豆腐腦。
    聽到這話,隨口插了句嘴。
    “哎,你們也在說這事啊,我還聽說個更玄乎的,那些黃符上啊,除了秀秀的名字,還有個男的生辰八字。”
    他皺著眉,指尖敲著碗沿兒,突然一拍大腿:“對了!姓陳,叫陳言!就住在街尾紙紮鋪的那個小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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