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五穀鎮四方,八卦鏡鎖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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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檻前擺清水碗,五穀鎮四方,八卦鏡鎖門,血字擋陰差。”
    袁英把銀鐲子重新套在秀秀手腕上,鐲子內側刻著的往生咒亮如白晝。
    “他的陰魂附在紙紮上,過不了五穀陣。”
    袁英話音未落,外邊傳來 “嘩啦嘩啦” 的響動,像是有人在翻動一摞摞紙錢,間或夾雜著嬰兒的低笑。
    她突然按住我肩膀,指著青銅碗:“看水麵!”
    碗裏的清水正詭異地旋轉,水麵倒映出秀秀的臉,卻在右眼下方多出道縫合的疤痕。
    神龕前的長明燈在晨風中搖曳,我這才發現袁英剛才布置時,悄悄在門框四角嵌了四枚銅錢。
    順治、康熙、雍正、乾隆,正是辟邪用的 “四帝錢”。
    秀秀突然在昏迷中呢喃:“爸爸抱…… 紙弟弟……”
    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掌心的紙紋,那些紋路竟慢慢拚成個 “債” 字,像是陰司刻在她骨血裏的催命符。
    “呼~”的一聲。
    袁英點燃了一遝金元寶,嘴裏飛快的念叨了幾句。
    隨著袁英越念越快,店鋪外的腳步聲漸漸消失。
    青銅碗裏的水麵終於平靜。
    可當我望向八卦鏡時,鏡中映出的門框後,分明有個穿著紅背心的影子在徘徊。
    他手裏舉著個紙紮嬰兒,紙嬰兒的眼睛是兩個黑洞,正對著鏡子裏的我,嘴角扯出個僵硬的笑容。
    等我轉過頭時。
    神龕前的蠟燭不知何時全滅了。
    隻有祖師爺神像手中的桃木劍,劍穗上掛著幾片燒剩的紙灰,形狀恰似嬰兒的小手。
    秀秀在行軍床上昏睡了一整天,醒來時枕邊堆著七具燒化的紙紮童男。
    每個童男心口都有個焦黑的洞,像是被什麽東西從內部燒穿的。
    她摸著自己耳後的紅痕,突然說:“爺爺,我夢見爸爸了,他站在紙紮店裏,懷裏抱著個紙做的嬰兒,可那個嬰兒的眼睛……”
    她頓了頓,聲音越來越輕。
    “是兩個黑洞,裏麵好像有好多手在抓我,就像那天在衣櫃裏看見的一樣。”
    我望向櫃台後的紙紮貨架,發現原本歪頭的童男童女不知何時都正了身子。
    隻是每個紙人的眼窩處,都滲出了極細的血線,在白紙麵上勾出類似嬰兒手掌的紋路。
    袁英站在神龕前,正在重新擺放八卦鏡的碎片。
    鏡片拚合的瞬間,鏡中映出秀秀身後的牆角,有團模糊的黑影正慢慢蹲下,像是在哄一個看不見的嬰兒睡覺。
    兩天後,秀秀的衣服上再也沒出現血漬,耳後的紅痕也淡得幾乎看不見。
    但從那以後,每當深夜下雨,店鋪的紙紮貨架就會發出 “沙沙” 的響動,像是有人在挨個整理那些童男童女。
    有次我睡不著,借著月光看見貨架最頂層的紙紮嬰兒車,車輪竟在緩緩轉動,仿佛裏麵真的躺著個正在熟睡的孩子。
    而秀秀最後一次來店裏時,帶來了個繡著平安符的布袋,說是在自家衣櫃最深處發現的。
    打開布袋的瞬間,我和袁英同時愣住了。
    裏麵裝著半片殘破的胎毛,和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麵是禿老三的字跡:“秀秀周歲時,找半仙算過命,說她是‘陰命人’,能替父擋災……”
    紙條邊緣還有行更小的字,像是後來補上去的:“可我沒想到,陰命人擋的災,是要拿自己的魂去換啊。”
    布袋從手中滑落,裏麵的胎毛被穿堂風卷起,落在神龕前的香爐裏。
    火星濺起的瞬間,我仿佛看見無數細小的影子在火光中浮現,又迅速消失,像是從未存在過。
    袁英彎腰撿起布袋,突然輕聲說:“禿老三到死都不知道,陰命人能擋的,從來不是他偷來的陰債,而是這世間最狠的人心。”
    窗外,雷聲隱隱作響,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我望著貨架上整齊排列的紙紮品,突然發現每個童男童女的嘴角都微微上揚,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而在店鋪的某個角落,總有個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像是有個看不見的人,正推著紙紮嬰兒車,在午夜的陰影裏慢慢踱步。
    秀秀離開後第三日,袁英突然將那半片胎毛放在照骨鏡下。
    銅鏡表麵泛起青霧,胎毛末端竟浮現出細小的符紋。
    正是禿老三在紅背心內側繡的嬰兒輪廓。
    她捏著龜甲沉吟良久,卦象顯示 “兌宮見血,離火焚骨”。
    袁英突然抬頭望向我:“去把秀秀帶來,她耳後紅痕雖消,胎毛裏還纏著禿老三的轉輪魄殘片。”
    我趕到秀秀上班的地方時,同事說她不在,好像在下邊的停車場。
    等我趕到停車場,發現她正蹲在角落,用樹枝在地上畫著紙紮童男的輪廓。
    聽見我喊她,指尖猛地劃破掌心,鮮血滴在畫紙上,紙人眼睛竟詭異地眨了眨。
    她慌忙用袖子擦掉血跡,可我看見她手腕內側,不知何時多了道與胎毛符紋相同的紅印。
    “英娘說你耳後有東西。”
    我湊近她,借著夕陽餘暉,看見她耳後皮膚下果然埋著根細如發絲的紅線,尾端係著極小的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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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禿老三用來替命的紙紮童男。
    秀秀突然打了個寒顫,指著遠處槐樹:“剛才看見樹影裏有人抱著紙嬰兒,紙嬰兒的手在動,和我夢裏的一樣。”
    回到店鋪,袁英已在神龕前擺好三牲祭品。
    她用銀針挑開秀秀耳後皮膚,取出浸滿血的紙人時,銅鏡裏突然映出禿老三的日記本畫麵。
    “七月十五夜,亂葬崗撿得‘胎魂罐’,罐底刻‘借陰還陽,十世轉輪’……”
    袁英瞳孔驟縮:“果然是《魯班經》裏的禁術,用至親陰命人承接十世轉輪魄,把自家災劫轉嫁到血脈裏。”
    ...
    當晚,袁英在院子裏擺下北鬥陣,讓秀秀躺在陣眼,自己則用朱砂在龜甲上重刻卦象。
    我問袁英,那我呢?
    “你暫時不用!”
    袁英回了句。
    我暫時不用?
    說實在話,我現在除了每天感覺好像有“人”在整理東西,倒也沒有特別的感覺。
    正胡思亂想,突然看見紙紮貨架上的童男童女突然集體轉頭,眼窩處的血線竟連成 “債” 字。
    更駭人的是,最頂層的紙紮嬰兒車開始自行轉動,車輪碾過地麵,留下嬰兒腳印般的痕跡。
    “陳言,看龜甲!”
    袁英的聲音帶著顫抖。
    我湊近時,龜甲表麵竟浮現出秀秀的生辰八字,與禿老三的名字用紅線纏繞,形成個絞索狀的卦象。
    “陰命人承接轉輪魄,等同於在生死簿上畫了道裂痕。”
    她指著龜甲裂縫:“秀秀現在就像個活紙人,禿老三的陰魂能借任何紙紮附身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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