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似曾相識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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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幾日,我們翻遍《道藏》典籍,終於在《洞玄靈寶三洞奉道科戒營始》裏找到解法。
    需用至親之人的血,在 “天赦日” 重新封印轉輪魄。
    可秀秀的母親早逝,唯一的至親就是早已亡故的禿老三。
    除非,用我的血替代。
    “你生辰八字與秀秀相衝,反而能成為轉輪魄的‘替劫人’。”
    袁英盯著我的掌心:“禿老三把你也算進了替命局,現在正好將計就計。”
    她取出引魂玉,上麵我的名字與秀秀的八字正在慢慢融合,像兩滴墨水在玉麵暈開。
    當天深夜,外邊突然傳來嬰兒啼哭。
    我守在店鋪裏,看見紙紮貨架上的童男童女竟排成一列,朝著神龕方向磕頭。
    最前方的紙人舉起張黃符,上麵寫著 “陳言接債”。
    正是禿老三的字跡。
    與此同時,秀秀住的倉庫傳來玻璃碎裂聲。
    我衝進去時,發現她正對著鏡子,用碎玻璃在額頭上畫著紙紮嬰兒的眼睛。
    “爺爺,弟弟在喊我。”
    她轉身時,雙眼已變成空洞的黑色,嘴角扯出不自然的笑。
    “爸爸說,隻要我幫他折夠一百個紙人,就帶我去見媽媽。”
    她指尖捏著的紙人胸口,赫然貼著我的生辰八字。
    幹!
    這還有完沒完了!
    袁英及時衝進來,將桃木劍拍在秀秀眉心:“醒醒!你折的不是紙人,是自己的魂魄!”
    劍身上的北鬥紋亮起,秀秀眼中的黑色迅速退去,摔倒在地時,手中紙人突然自燃。
    灰燼裏露出半截紙條:“陰命人三劫,第一劫血債,第二劫紙劫,第三劫……”
    我們這才意識到,禿老三的替命術遠未結束。
    那七雙紅鞋、七件紅背心,不過是十世轉輪魄的前七劫。
    秀秀和我身上還各藏著三張替命符,隨時可能被禿老三的陰魂激活。
    “劫數未完。”
    袁英撿起紙條,指尖擦過最後那個模糊的 “魂” 字,窗外突然滾過悶雷。
    “七雙紅鞋是地劫,七件紅背心是天劫,剩下的三劫,是專門留給你們的‘人劫’。”
    就在這時,蹲在神龕前折蓮花燈的秀秀突然指著紙紮嬰兒車驚呼。
    “爺爺,袁師傅,你們看,車輪上有墳土!”
    那輛一直擺在貨架頂層的嬰兒車,此刻停在神龕前,細小的車輪縫裏嵌著濕潤的黃土,分明是剛從墳地碾過的痕跡。
    這不對啊,怎麽可能會有黃土?
    總不能自己出去溜達一圈,然後又自己回來吧?
    而且還在我們所有人都沒人注意的情況下,在我們眼皮子地下自己走的?
    袁英抄經的筆突然劃破宣紙,墨汁在紙上暈出個嬰兒輪廓。
    我看見她麵前的宣紙上不知何時變成了五根手指的形狀,指尖朝向亂葬崗的方向。
    “英娘,你的宣紙上……”
    袁英目光有些遊離:“三日後天赦日,無論如何都要找到胎魂罐。”
    她望向窗外壓頂的烏雲,聲音裏帶著我從未聽過的顫音:“否則下一個紙劫,就不是這麽簡單了。”
    夜裏,我聽見秀秀在隔壁輕聲啜泣,夾雜著紙張翻動的 “沙沙” 聲。
    掀開簾子進去時,看見她正在用我的生辰八字折紙人,每折一下就對著紙人吹口氣。
    “對不起,爺爺,對不起……”
    月光從外邊漏進來,照見她枕邊擺著七具燒剩的紙紮童男,每個心口都有我血祭時留下的焦痕。
    “別折了。”
    我按住她發抖的手,發現她指甲縫裏全是朱砂粉:“這不是你的錯。”
    秀秀突然抬頭,眼中映著神龕方向的燭光。
    “可爸爸的日記裏寫著,半仙說我是陰命人,天生該替他擋災……”
    她摸著腕上的紙紋:“如果我死了,叔你是不是就不用被牽連了?”
    我喉嚨發緊,想起袁英說過的話:“陰命人不是災星,是人心的鏡子。”
    窗外的雷聲更近了,紙紮嬰兒車的車輪在積水中投下倒影,像極了亂葬崗輿圖上的那個紅圈。
    那裏埋著的不僅是胎魂罐,更是輪回裏,無數被替命術困住的冤魂。
    我歎了口氣,看向袁英。
    “英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禿老三的計劃?”
    我問:“從他第一次來店裏買祭品,你就讓我跟著,是不是因為我的生辰八字早就被他盯上了?”
    袁英停下筆,望向窗外。
    “三十年前,我師父曾在亂葬崗見過同樣的紅背心,那是個被替命術害死的書生,他的陰魂在世間遊蕩了三十年。”
    她轉頭看我,眼中竟有淚光:“轉輪魄一旦啟動,除非找到胎魂罐,否則所有被牽連的人,都會變成紙紮裏的活魂,永遠困在陰陽縫裏。”
    話音未落,雷聲炸響。
    秀秀放在一邊的女士包包突然從椅背上滑落,掉出張泛黃的信紙,正是禿老三日記裏提到的半仙批命。
    “女命屬陰,可承父債,七劫之後,魂歸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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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紙邊緣,不知何時多了行血字:“陳言的生辰八字,是當年半仙給我的第二道符。”
    我猛地想起,禿老三死時,我曾在他口袋裏見過張寫著我名字的黃符。
    原來從一開始,我就是他替命局裏的 “備用引魂人”。
    而袁英,不過是在這場陰司賭局裏,試圖為秀秀和我搶回一線生機的執燈人。
    可不對啊,當年就算到我了?
    我總感覺有哪裏對不上,但又說不上來。
    最讓我感到詭異的是,好像……
    我曾經經曆過。
    就像是當初那個異聞調查局的,也叫“陳言”那人跟我說的那句話一樣。
    他說好久不見。
    可我根本不認識他。
    難不成我曾經也經曆過?
    可我才多大啊?我咋經曆的?
    腦子像是要長東西了,就在我準備細細去想的時候,神龕前的長明燈突然熄滅。
    黑暗中,紙紮貨架的 “沙沙” 聲越來越近,像是有無數紙人正在靠近。
    我摸向腰間袁英給我防身用的銅錢,卻發現掌心不知何時被刻上了 “債” 字。
    竟和秀秀掌心的紋路一模一樣。
    袁英劃亮火柴,火光中,我看見她正在用自己的血,在龜甲上重刻我的生辰八字。
    她抬頭時,嘴角泛著血絲:“天赦日快到了,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把轉輪魄引到胎魂罐裏。”
    火柴熄滅前的瞬間。
    我看見龜甲上的卦象,分明是個紙紮人抱著嬰兒,在黃泉路上行走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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