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槐樹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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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再次降臨的夜晚。
紙紮貨架上的童男童女全部麵向神龕。
最頂層的嬰兒車裏,不知何時多了個用我的生辰八字折成的紙嬰。
袁英望著鏡中自己後頸的嬰兒掌印,突然冷笑。
“原來半仙才是真正的設局人,禿老三不過是個棋子,他真正想要的,是借轉輪魄打開陰門,讓亂葬崗的孤魂借我們的身體還陽。”
此時,秀秀突然從昏迷中驚醒,指著窗外的老槐樹。
“爺爺,袁師傅,槐樹在流血!”
我們衝出去時,看見樹幹上滲出的血珠,竟在樹皮上畫出了胎魂罐的輪廓。
“讓開!”
袁英一把推開我,將桃木劍插入槐樹。
劍身劇烈震顫,發出類似嬰兒啼哭的蜂鳴。
樹洞中掉出個泛黃的筆記本。
翻到最後一頁,上麵用鮮血寫著:“半仙說,七七之日,陳言會變成紙紮童男,秀秀會成為胎魂的容器,而我……”
字跡在此處被抹花,隻剩下個模糊的嬰兒輪廓。
旁邊畫著無數紙紮小人,每個小人胸口都貼著不同的生辰八字。
雷聲中,神龕前的長明燈突然全部熄滅。
黑暗裏,我聽見紙紮嬰兒車的車輪聲由遠及近,停在店鋪門口。
袁英劃亮火柴的瞬間,我看見門檻上的清水碗裏,倒映著三個身影。
推嬰兒車的男人、抱著紙嬰的女人,還有個站在中間的孩童。
“英娘,碗裏的水……”
我話未說完,火柴熄滅了。
再點燃時,袁英已倒在神龕前。
龜甲碎成三片,分別刻著 “陳言”“秀秀”“半仙” 的名字。
她後頸的嬰兒掌印此刻變成了完整的胎魂罐圖案。
而秀秀正慢慢走向紙紮貨架,指尖劃過每個童男童女的眼窩,血線逐漸連成一句話。
“七七之夜,陰門大開,轉輪歸位,萬魂出棺。”
窗外,老槐樹的枝葉在暴雨中瘋狂擺動,像是在驅趕什麽看不見的東西。
我望著手中的引魂玉,上麵我的名字與秀秀的八字已經完全融合。
玉麵中央浮現出個極小的陶罐影子,罐口紅繩正在緩緩解開。
這場始於貪婪的替命局,終於露出了它最猙獰的麵目。
半仙利用禿老三的欲望,設下十世轉輪的陰局。
而我和秀秀,不過是棋盤上的兩枚棋子,用來打開陰門的鑰匙。
而那隻藏在井底的胎魂罐,此刻正在神龕旁微微顫動。
罐口溢出的黑霧裏,隱約可見無數紙紮小人正在排隊。
每個小人胸口都貼著不同的生辰八字。
我瞧著龜甲碎片上自行重組的卦象。
“艮為山,坤為地,陰陽相搏”,大凶之兆明晃晃擺在眼前。
我心裏直發怵:“英娘,這卦象這麽凶,咱真要去啊?萬一……”
我話沒說完,就被袁英打斷。
袁英咬了咬牙,神色堅定得近乎決絕。
“必須去,這局到了這地步,要想破,就不能怕,半仙的墳是關鍵,咱們的命,還有秀秀的,都懸在這上頭。”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事到如今,確實沒有退路。
看袁英這態度,不去肯定是不行了。
隻能在心底默默祈禱,千萬別出什麽岔子。
亂葬崗的荒草在風中肆意倒伏。
袁英手持照骨鏡,神色凝重地逐一掃過。
我緊緊跟在她身後,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這荒地裏沉睡的 “東西”。
突然,袁英在一座荒墳前停下了腳步。
那墳前立著塊無字碑,碑底刻著與胎魂罐相同的離卦。
周圍散落著七具紙紮嬰兒,每個嬰兒心口都貼著不同年份的生辰八字。
“半仙根本不是半仙,是個困在輪回裏的孤魂!”
袁英突然指著墓碑,聲音裏滿是震驚與憤怒:“他當年被人下了替命術,魂飛魄散前把自己的殘魄封在紙紮裏,每隔十年就借陽世人的貪婪重啟轉輪局。”
我蹲下身,撿起一具紙紮嬰兒,仔細一看,其腹部竟刻著 “陳言” 二字。
我的名字在這慘白的紙麵上,顯得格外刺眼。
袁英眉頭緊鎖,沒說話,讓我繼續在墳底挖。
過了十分鍾,我再次挖出個鐵盒。
盒蓋生滿鐵鏽,袁英費了好大勁才撬開。
裏麵是半仙的日記殘頁。
不知道是不是被埋太久,已經完全腐蝕了,像一碰就會碎成粉末。
我和袁英湊近,借著微弱的天光,辨認上麵的字跡。
“光緒二十年,被東家設局替命,魂附紙紮,得《魯班禁書》殘卷,悟得‘十世轉輪’……”
“需借陰命人開陰門,引亂葬崗八百孤魂還陽……”
看到這兒,我的心猛地一沉,這背後的陰謀,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可怕。
那也就是說,之前禿老三那些行為,很多都是裝的?
之前,我們以為禿老三之所以盜竊記雲菲肚子裏的屍體,是因為他被追債的追的沒辦法。
所以才心生邪念,偷鬼嬰煉成‘轉運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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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娘的,都是假的。
這一切都是早就計劃好的,所做的那些東西,都是為了掩人耳目。
說不定什麽欠債,好賭,都是假的,都是裝出來騙人的。
又或者說……
其實禿老三也是一開始就被利用了。
在我胡思亂想間,袁英將鐵盒摔在地上。
“他想借轉輪魄的陰力打開陰門,讓孤魂附身在紙紮上重生。”
“咣當”一聲。
隨著鐵盒砸在地上,紙紮嬰兒突然發出尖笑。
袁英臉色大變,灑出一把朱砂,飛快的道:“先回店鋪!”
回到店鋪,胎魂罐的紅繩已解開五匝。
罐口黑霧化作人形,正是鏡中見過的抱紙嬰男人。
秀秀瑟瑟發抖的蹲在地上,見我們回來,嚇得朝袁英撲過來。
袁英一把抓住她的手,讓手心翻過來。
我定睛一看,發現秀秀的掌心紋路上浮,竟與罐身的離卦完全重合。
還沒等我開口,她突然指著神龕尖叫:“祖師爺的桃木劍在滴血!”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劍穗上的紙灰果然染著鮮血,在地麵拚出 “今夜子時” 四字。
今夜子時?
那不就是幾分鍾後?
袁英讓我們倆退後,迅速擺下 “先天八卦陣”,將我和秀秀護在陣眼。
自己則手持照骨鏡站在門口。
銅鏡裏,巷口的老槐樹正在枯萎,樹幹上的嬰兒掌印連成陰門圖案。
而禿老三家的古井,此刻正噴出黑霧,與亂葬崗、紙紮鋪形成三角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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