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陳師傅,她是不是在看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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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握著銀鐲下樓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便利店暖黃的燈光裏,林友像尊泥塑般坐在靠窗的位置。
    麵前的關東煮冒著熱氣,卻一口未動。
    臉色青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眼神直勾勾盯著樓梯口。
    直到我推門進來,才猛地打了個寒顫。
    “陳…… 陳大師……”
    看到我,林友就和看到救星一樣,聲音發顫,筷子 “啪嗒” 掉進湯裏。
    偷瞄了眼正在櫃台後打哈欠的店員,壓低聲音問,“我買的那二手房…… 是不是不幹淨?之前是不是死過人?”
    我掃了眼店員,發現她正揉著眼睛打盹,咖啡機的蒸汽模糊了玻璃櫃。
    我拽著林友的胳膊往外走。
    “邊走邊說。”
    走到樓梯間的消防栓邊,我才開口說:“你那房子的客廳牆裏,埋著具碎屍,十年前被人分屍後用水泥封進去的。”
    “碎……碎屍?!”
    林友瞪大眼睛,突然劇烈咳嗽,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別嚇我啊大師!我……我之前還在那床上睡覺呢!”
    我嗯了聲。
    “大師,你……你是我騙我的對不對?”
    林友猛地抓住我手腕,指甲幾乎掐進我皮肉:“你是說有鬼?!被分屍的鬼?!”
    說著他雙腿一軟,要不是我架住他,差點摔在堆滿雜物的拐角。
    路燈透過安全出口的牌子照進來,在他臉上割出青灰色的陰影。
    他盯著我,眼神裏混著驚恐和僥幸,像是希望我說出 “開玩笑的”。
    我摸出煙盒遞過去。
    他抖著手抽出一根,卻怎麽都點不著火:“那鬼…… 長啥樣?是不是就住在客廳?我跟她…… 同床共枕過?”
    “比鬼更麻煩的是人心。”
    我替他點煙,火苗照亮他額角的冷汗:“先別急著慌,沒事的。”
    林友瞳孔驟縮,喉結滾動著說不出話:“那……那怎麽辦?我要報警嗎?這房子我買的時候可不知道……”
    “先別急。”
    我按住他發抖的手:“你先跟我去拆牆,把東西找全了再報。”
    “找……找什麽啊?”
    林友全身都在打擺子:“我不去!要去你去!我現在就打電話給警察……”
    我攔住他,說先別著急,我打個電話。
    我撥打了袁英的電話,可電話那頭卻傳來劉三刀的咳嗽聲:“小老弟,袁妹子睡了,有啥事跟我說。”
    我心頭一緊。
    袁英從不關機,更不會讓別人接電話:“劉大哥,英娘怎麽了?她是不是……”
    “別瞎想。”
    劉三刀打斷我,聲音裏帶著不自然的停頓:“她就是最近身子虛,睡得多,你那邊咋樣了?”
    我盯著林友來回踱步的背影,把張兮兮的事簡略說了,末了猶豫道:“我想報警,可又怕……”
    “怕警察把你當凶手?”
    劉三刀突然笑了:“放心,那房子的陰氣重得能壓死人,警察來了也得找咱們問道士,不過……”
    他語氣陡然嚴肅:“張兮兮說自己被分屍,這事兒透著古怪,你想過沒有,鬼話連篇,不一定信得過啊!”
    我握著煙的手頓住,便利店的空調風突然變得刺骨。
    是啊,陳立安明知牆裏埋著張兮兮的骨頭,為何還敢賣掉?
    除非他確信,那些殘肢永遠不會被發現。
    “先別報警。”
    劉三刀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先按英娘教的法子,把殘肢找齊超度了,陰司不收肉身不全的鬼,若她執念太深……”
    他沒說完,卻聽見電話那頭傳來醫療器械的 “滴滴” 聲。
    “三刀哥!英娘到底怎麽了?!” 我攥緊手機,指甲掐進掌心。
    “…… 她撐不了多久了。”
    劉三刀的聲音輕得像歎氣:“小老弟,英娘這些天來教你的東西,你可都記下了?”
    我喉嚨發緊,眼前浮現袁英教我畫符時顫抖的手。
    她總說 “陽壽將盡,得把本事傳給你”。
    可她卻還說‘我沒資格做你師父’。
    此刻便利店的晨光裏,我突然讀懂她每次欲言又止的眼神。
    她早就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卻怕我分心,硬生生瞞著。
    “記下了。”
    我咽下酸澀:“劉大哥,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馬上回來。”
    “走。”
    我掐滅煙頭:“先去拆牆,不管她是報仇還是申冤,總得讓她有個全屍。”
    我們回到 1808 時,樓道裏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腐臭味,像是從牆縫裏滲出來的。
    “大師,咱報警吧,這事兒超出我認知範圍了……”
    都到門前了,林友還有些猶豫不決。
    “先找齊殘肢,否則她永世不得輪回,你也不想她一直纏著你吧?”
    我推開 1808 的門,腐臭味比昨夜更濃。
    林友攥著錘子的手白得發青。
    第一錘砸在客廳牆上時,他閉著眼扭過頭,仿佛要砸的是自己的頭。
    牆皮簌簌掉落,露出夾雜著黑發的水泥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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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甲蓋大小的骨頭碴混在其中。
    那是張兮兮的頭骨碎片。
    “啊!”
    看到牆壁裏真的出現頭骨,林友尖叫著後退。
    錘子砸在腳背上,他卻渾然不覺,盯著牆上的碎骨直搖頭,“不可能…… 不可能……真的有屍體……嘔!”
    林友彎著腰不停地幹嘔。
    好在他一整天沒吃過東西,要不然得全都吐了。
    “搭把手。”
    我戴上手套扒開碎牆。
    水泥塊裏裹著幾縷長發,發質粗糙幹枯,顯然是死後被硬生生扯斷的。
    林友僵著身子湊過來,突然指著一塊帶凹陷的骨頭:“這…… 這像是被刀砍的痕跡……”
    “十七刀。”
    我摸出符紙貼在碎骨上:“她數得很清楚。”
    廚房下水道的鐵蓋鏽得擰不開。
    林友抄起菜刀砍了十多下,鐵鏽混著汙水濺了他一臉。
    當左手殘肢從管道裏拖出來時,他 “砰” 地坐在地上,盯著那隻腐爛的手。
    食指還保持著彎曲的姿勢,像是臨死前在抓什麽東西。
    陽台的花盆底下,右腿殘肢被埋在枯死的綠蘿根須裏。
    我扒開泥土時,林友突然指著花盆邊緣:“這…… 這圈痕跡像是血跡……”
    七塊殘肢擺在客廳地板上,用符紙逐個蓋住。
    我點燃引魂香,煙霧在晨光中扭曲成女人的輪廓。
    林友躲在我身後,渾身發抖,卻死死盯著殘肢。
    “大師,你……你有沒有一種感覺?”
    我問他什麽感覺。
    “就是……就是她是不是…… 在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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