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袁英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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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從百葉窗斜切進來,在林友肩頭織出明暗交界線。
    他背後的陰影裏,張兮兮的殘影正緩緩浮現。
    她的頭仍以不自然的弧度低垂,長發垂到腰間,發尾滴著的不再是膿水,而是清淚。
    目光落在自己的殘肢上,潰爛的嘴角微微抽動,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我握緊香柄,指甲掐進掌心。
    張兮兮的指尖輕輕觸碰林友的後頸。
    林友也狠狠地打了個哆嗦:“陳師傅,我……我感覺有些冷,咋回事啊?”
    我深深地看了眼林友身後的張兮兮,說:“別緊張,她在看自己的骨頭。”
    我故意把香灰抖在殘肢旁,掩蓋她的腳印:“等超度完,她就不會留在這裏了。”
    林友猛地抓住我手腕,眼睛盯著我身後:“大師!煙霧裏有影子!她……她是不是過來了?!”
    我想說,她不是來過了,而是就站在你身後呢。
    但這話卻沒說出來,我怕他被嚇到。
    “張兮兮,陽壽已盡,陰司無名,今以三清之名,度你往生——”
    我掐訣點燃引魂香。
    香煙三繞成幡,左手結劍訣按在雷擊劍上,右手指尖蘸著朱砂在劍身上畫出往生咒。
    劍穗上的五帝錢突然嗡嗡作響,銅錢表麵浮起一層霜花,映出虛空中若隱若現的鎖鏈。
    而一直站在林友身後的張兮兮,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給向後吸走。
    “咦,剛才還覺得冷颼颼的,現在咋沒了?”林友疑惑地看向四周。
    摸了摸腦袋:“剛才就是感覺背後……”
    話還沒說完,林友猛地抱住我胳膊,指甲幾乎掐進我皮肉:“大師!鏡子碎了!”
    衛生間傳來 “嘩啦” 巨響。
    我轉頭時,正看見浴缸裏的水無風自動,水麵浮出密密麻麻的氣泡,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從水底爬上來。
    銀鐲 “當啷” 滾過地板,停在碎裂的鏡麵下,鐲麵映出的不再是我們,而是十年前的婚房。
    穿西裝的陳立安正往紅酒杯裏撒白色粉末,穿婚紗的張兮兮站在窗邊,手裏攥著張 b 超單。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我踏天罡步走到浴缸前,劍指淩空畫出 “破” 字。
    雷擊劍劈入水麵的瞬間,整棟樓的燈光驟然變成青紫色。
    張兮兮的殘影從水裏升起,長發間纏著水草和水泥塊。
    這次她的表情不再潰爛扭曲,而是帶著解脫的笑,仿佛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謝謝……”
    張兮兮的聲音混著水泡破裂聲,右手抬起,指向鏡麵後的牆壁。
    我這才注意到,碎裂的鏡麵縫隙裏,滲出的汙水正在牆上畫出箭頭,箭頭盡頭是塊顏色略深的瓷磚。
    這是什麽地方?
    我疑惑地走上前一看,發現居然是一張藏屍符。
    好家夥,怪不得屍體藏在這,沒有異味不說,還沒被發現。
    原來是藏屍符。
    也不知道那負心漢是從哪裏搞來的這玩意。
    不過這東西雖然難搞,但有錢還是能買到的。
    五帝錢突然爆發出金光,劍身上的雷紋與張兮兮腕間銀鐲同時發燙。
    她的殘影逐漸透明,卻在消失前用手指在霧氣蒙蒙的鏡麵上寫下 “十七” 二字。
    不是被砍的十七刀,而是牆裏還埋著十七塊碎骨。
    林友順著箭頭望去,突然指著瓷磚驚呼:“那裏有血!”
    我摸出鑿子撬開瓷磚,裏麵掉出個用油紙包著的小瓶。
    瓶身刻著 “魄散” 二字,瓶裏裝著黑紅色的粉末。
    是用張兮兮的頭發和胎盤磨成的陰煞粉。
    林友猛地捂住嘴:“這就是他用來鎮鬼的東西?”
    “不止。”
    我捏碎瓶子,粉末遇風自燃,發出焦臭的味道:“他用她的殘肢養煞,用她的胎兒做引,這房子根本不是婚房,是他給自己修的陰宅,肯定是有人指點他的。”
    窗外突然響起炸雷。
    張兮兮的殘影在雷光中化作萬千光點,每個光點都飄向不同的方向。
    有的鑽進下水道,有的飛向陽台花盆,還有的停在林友肩頭,停留三秒後才緩緩消散。
    林友渾身發抖:“她…… 她是不是去投胎了?”
    我望著空蕩蕩的浴缸,水麵不知何時已經平靜,唯有銀鐲躺在瓷磚上。
    鐲麵 “永結同心” 的刻字被磨得發亮。
    卻顯得很諷刺。
    “走吧。”
    我撿起銀鐲放進就帶。
    雷擊劍在掌心發燙:“真正的超度,得等凶手伏法那天。”
    林友跟著我往外走,經過鏡麵時突然停住:“大師,鏡子裏…… 是不是有兩個人?”
    我轉身望去,碎裂的鏡麵裏,除了我們的倒影,還有個模糊的男人身影。
    他穿著工裝,左胸別著把菜刀,正對著我們微笑。
    而張兮兮留在鏡麵上的 “十七” 二字,不知何時變成了 “陳立安” 三個血字,每個筆畫都在往下滴著黑水。
    ...
    走到小區門外,我和林友說,等到我真正超度好張兮兮以後,他想把房子留下來,就留下來,想賣掉就賣掉。
    “不敢不敢,我不留了,還是賣掉吧。”
    林友嚇得臉都白了。
    哪怕他在愛錢,可現在經曆過這事以後,也不敢在繼續住了。
    “陳大師,那……那什麽時候可以超度啊?我之前聽你說凶手伏法,我們是不是要報警?”
    我搖頭,說不用。
    有時候伏法,不一定要用官方的力量。
    和林友告辭後,我馬不停蹄的趕往醫院。
    ...
    我推開醫院重症監護室的門時,消毒水的氣味混著儀器的嗡鳴撲麵而來。
    袁英躺在病床上,原本就很瘦的臉現在更是瘦得脫了形。
    鼻飼管從鼻腔插進喉嚨,手背的針管連著五顏六色的輸液袋,像幾條毒蛇纏在她枯瘦的手臂上。
    “英娘……” 我喉嚨發緊,半步都挪不動。
    她聽見聲音,眼皮微微顫動,渾濁的眼球轉向我,嘴角扯出極淺的笑。
    劉三刀坐在床邊的塑料椅上,抬起頭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來了?英娘等你一晚上了。”
    袁英突然抬手,輸液管被扯得繃緊。
    劉三刀慌忙按住她:“別急,這小子在這兒呢。”
    她卻固執地伸出手想要來拉我。
    我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
    袁英掌心的老繭硌著我掌心的紙紋,讓我心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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