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穿越之濟世醫館夜話金雞腳蕨的秘語與掌心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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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像淡墨一樣洇開在濟世醫館的飛簷上,簷角銅鈴在晚風中輕顫,漾開細碎的叮當聲。前堂藥櫃的抽屜還透著淡淡的草木香,後堂的小廚房裏,洛風正往陶壺裏續上剛沸的山泉水,蒸汽裹著菊花香嫋嫋升騰,秦慕伊則將一疊剛晾好的紫蘇葉收進竹篩,發間垂落的玉簪隨著動作輕晃,映著窗紙透進來的燈籠光,像落了片皎皎月色。
    “洛掌櫃,你看這株‘金雞腳’,根須長得倒像鳥爪。”新來的夥計阿元捧著個帶土的瓦盆湊過來,盆裏蕨類植物的三枚羽狀葉片正舒展著,葉背密布著褐色的孢子囊,在燭火下泛著細微的光澤。他是城郊農戶家的孩子,前日被毒蛇咬了腳踝,是秦慕伊用搗碎的草藥敷了三日才消腫,感念醫館恩情,便自請留下做些雜活,見著稀罕藥材總愛多問幾句。
    洛風放下茶壺走過去,指尖輕觸葉片邊緣的鋸齒,聲音溫和如舊:“這草生在陰濕石縫裏,葉片分三裂,形狀確實像金雞的爪子,所以叫‘金雞腳蕨’,也有人喊它‘鴨腳掌’‘三角風’。去年在秦嶺采藥時,我見懸崖背陰處生了一片,根狀莖橫走,摸上去有細密的鱗片。”他說話時,秦慕伊已端著盞油燈走近,燈光將三人的影子投在青磚地上,阿元好奇的側臉,洛風專注的眉眼,還有她自己鬢邊的碎發,都被揉進暖黃的光暈裏。
    “洛掌櫃,這草能治啥病呀?”阿元撓了撓頭,鼻尖還沾著點泥土。醫館裏的夥計們都知道,洛風懂的草藥比天上的星星還多,而秦慕伊總能把那些枯燥的藥性說得鮮活,像春日裏剛抽芽的柳枝,帶著露水般的清甜。
    秦慕伊將油燈放在桌上,青瓷燈盞的花紋在微光中若隱若現。她拿起一片新鮮的金雞腳蕨葉,對著燈光細看葉脈:“阿元你記著,這草性子苦寒,最入肺經和肝經。去年秋後,西街的王婆婆咳嗽帶血,夜裏總被痰堵得喘不上氣,我師父開的方子裏就有這味藥,配著魚腥草、桑白皮煎水喝,喝了七日,痰裏的血絲就沒了。”她說話時,指腹輕輕劃過葉片上的孢子囊,“你瞧這背麵的‘小疙瘩’,那是它的種子,入藥時多采全草,曬幹後用,鮮用的話消腫更快。”
    洛風從藥櫃裏取出個貼著標簽的紙包,倒出些幹燥的金雞腳蕨來:“它的功效不止止咳化痰。上個月東村的虎娃被馬蜂蜇了手背,腫得像個饅頭,慕伊姑娘用鮮草搗碎了敷上去,半個時辰就消了紅,這是因為它能清熱解毒、消腫止痛。”他撚起一段根狀莖,對著燈光展示上麵的鱗片,“若有人得了咽喉腫痛,或是風火牙痛,用它煎水含漱,效果也好。還有那毒蛇毒蟲咬傷,隻要不是劇毒,敷上它的鮮草汁,能解大部分熱毒。”
    阿元聽得眼睛發亮,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瓦盆邊緣:“洛掌櫃,秦師母,這草咋就這麽厲害呢?是不是裏頭有啥‘仙水’?”
    秦慕伊被他的話逗得輕笑出聲,鬢邊玉簪輕顫:“不是仙水,是它含的‘化學生辰八字’。去年冬天,洛風哥在藥房熬藥時,我見他把金雞腳蕨的幹草放在蒸餾器裏提過汁液,後來看書才知道,這草裏含著黃酮類化合物,像槲皮素、山奈酚,這些東西就像 tiny 的衛士,能鑽進身體裏滅炎症、清毒素。”她從袖中取出一本線裝醫書,書頁邊緣已被摩挲得發毛,翻到某頁時,指尖停在一段批注上,“你看這行小字,說它還含酚類物質和三萜皂苷,酚類能抗氧化,三萜皂苷就像小掃帚,能把肺裏的痰濁掃幹淨。”
    洛風接過書,目光落在秦慕伊批注的字跡上——那是她慣用的簪花小楷,筆畫間帶著少女的清秀,卻又透著一股韌勁。他記得去年大雪天,她縮在藥房角落裏抄書,凍得鼻尖通紅,卻非要弄明白“金雞腳蕨的水溶性成分”究竟是什麽,最後是他把自己的手爐遞給她,又翻出一本前朝的《藥性考》,才找到關於“蕨類多含生物堿”的記載。
    “除了這些,它的根狀莖裏還有氨基酸和微量元素。”洛風指尖劃過書頁,聲音不自覺地放柔,“去年給李大叔治風濕腰痛時,我在他的藥裏加了三錢金雞腳蕨,後來他說夜裏腿不抽筋了,想來是這草裏的鈣、鎂等元素起了作用。隻是這草苦寒,脾胃虛寒的人用的時候,得配些生薑、大棗調和,不然容易傷了脾陽。”
    阿元聽得入了迷,忽然一拍大腿:“哎呀!我娘每逢陰雨天就犯老寒腿,膝蓋又腫又疼,能不能用這草?”
    秦慕伊放下書,走到阿元身邊,輕輕按了按他的肩膀:“你娘的病是寒濕痹阻,單用金雞腳蕨可不行,得用它的根狀莖配著獨活、桑寄生、牛膝一起煎,再用煎好的藥渣熱敷膝蓋。不過具體用量得讓師父把脈後再定,你明日帶她來醫館,我給她看看。”她說話時,鬢角的碎發蹭到阿元的臉頰,帶著淡淡的皂角香,那是她每日清晨洗漱用的香胰子味。
    洛風看著秦慕伊溫柔的側影,忽然想起上個月她在藥圃裏栽種金雞腳蕨的樣子——那天她穿著淡青色的襦裙,蹲在濕潤的泥土前,小心翼翼地將幼苗栽進石縫裏,陽光透過葡萄架落在她發間,碎成點點金光。他當時送水過去,見她指尖沾著泥土,卻笑得像得到糖塊的孩子:“洛風哥你看,這草喜陰濕,和石菖蒲種在一起正好,以後采起來就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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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洛風哥,你上次說金雞腳蕨還有個‘別名’叫‘鵝掌金星草’,是不是因為葉背的孢子囊像星星?”秦慕伊忽然抬頭,眼睛在燈光下亮得驚人,像落了兩簇燭火。
    洛風點點頭,從藥櫃深處取出一個陳舊的木盒,裏麵躺著一片壓平的幹葉:“你看這葉背的孢子囊群,排列得像滿天星鬥,所以古人叫它‘鵝掌金星’。宋朝的《履巉岩本草》裏就有記載,說它‘治癰腫瘡毒,能散鬱熱’。還有本古醫書裏寫過個驗方,用金雞腳蕨配著半邊蓮、白花蛇舌草,能解輕度的食物中毒。”他將幹葉遞給阿元,“你摸這葉片,曬幹後質地脆,容易折斷,斷麵是黃白色的,這些都是它的‘身份標識’。”
    阿元小心翼翼地接過幹葉,像捧著什麽珍寶:“洛掌櫃,秦師母,你們懂的藥這麽多,是咋記住的呀?我連‘甘草’和‘黃芪’都分不清。”
    秦慕伊噗嗤笑出聲,走到藥櫃前,抽出兩個抽屜:“你看,這是甘草,切片是圓形的,斷麵有菊花心,聞著甜;這是黃芪,切片是橢圓形的,質地疏鬆,味微甜。記藥材就像記人,看長相、聞氣味、摸手感,多接觸幾次就熟了。就像你剛見我和洛風哥時,也分不清誰是誰,現在不也看一眼就知道了?”
    洛風看著她靈動的眉眼,忽然想起去年遇到一個小姑娘時的情景——那時他上山采藥,在懸崖邊看見個紮著雙丫髻的小姑娘,正踮著腳夠一株金雞腳蕨,裙擺被山風吹得像隻振翅的蝶。他急忙上前扶住她,她回頭時,眼睛亮得像山澗裏的泉水,手裏緊緊攥著那株蕨草,鼻尖還沾著點草屑:“大叔,這是‘金雞腳’,能治毒蛇咬,對不對?”
    “其實記藥材還有個法子。”洛風收回思緒,聲音裏帶著笑意,“把它們的藥性編成順口溜。比如金雞腳蕨,就可以記成:‘金雞腳蕨苦寒清,肺熱咳嗽痰血停,癰腫瘡毒蛇蟲咬,清熱解毒消腫靈。’”他說得抑揚頓挫,阿元跟著念了兩遍,果然覺得好記多了。
    秦慕伊靠在藥櫃上,看著洛風教阿元念順口溜的樣子,燭光將他的側影勾勒得格外柔和。她記得去年自己染了風寒,咳嗽不止,夜裏睡不著覺,是洛風悄悄送來用金雞腳蕨熬的藥,還在藥碗下墊了個暖手的布套。那碗藥雖苦,喝下去卻覺得一股暖流從胃裏散開,連帶著心裏也暖烘烘的。
    “洛掌櫃,秦師母,你們真好。”阿元忽然小聲說,手裏還攥著那片幹葉,“以前我覺得草藥就是苦巴巴的草根,現在才知道,每味藥都有自己的故事,還能救人命。”
    洛風伸手揉了揉阿元的頭,動作自然得像兄長:“草藥是天地萬物的饋贈,每一味都帶著靈氣。就像這金雞腳蕨,長在陰濕處,卻能散人間熱毒,這就是它的‘使命’。”他說話時,目光不經意間落在秦慕伊身上,見她正低頭整理藥櫃,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像蝶翼輕顫。
    夜色漸深,醫館裏的更夫敲過二更鼓,阿元打著哈欠去睡了,後堂隻剩下洛風和秦慕伊。洛風正在收拾藥包,秦慕伊忽然遞過一杯溫熱的菊花茶:“洛風哥,你今晚說話太多,喝點茶潤潤喉。”
    洛風接過茶杯,指尖觸到她微涼的指尖,心裏像被什麽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他看著杯中舒展的菊花,忽然想起剛才教阿元時,秦慕伊眼中閃爍的光芒,那是對藥材的熱愛,也是對生命的慈悲。
    “慕伊,”他忽然開口,聲音比平時低了些,“你剛才說金雞腳蕨含黃酮類化合物,記得是在哪本書上看的?”
    秦慕伊走到窗邊,推開半扇木窗,晚風挾著藥圃裏的草木香湧進來:“是在你借我的那本《現代本草化學》裏,第三章講蕨類植物成分的那節。你上次說黃酮能抗氧化,像給細胞穿上‘防護衣’,我就想著,這是不是和它清熱解毒的功效有關?”
    洛風走到她身邊,兩人並肩站在窗前,看著藥圃裏朦朧的植物影子。遠處的更鼓聲又響了,這次是三更。
    “你說得對,”洛風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很多古人說的‘熱毒’,現代醫學看來就是炎症和自由基損傷,黃酮類化合物正好能對抗這些。”他頓了頓,轉頭看她,“你總說我懂的多,其實很多時候,是你讓我想到了更多。”
    秦慕伊的臉頰微微發燙,借著月光看向藥圃裏那片新栽的金雞腳蕨,葉片在晚風中輕輕搖曳。她想起白天洛風在藥房裏研磨藥材的樣子,陽光透過窗欞落在他專注的眉眼上,磨藥的聲音像首溫柔的曲子。
    “洛風哥,”她忽然輕聲說,“你記不記得去年在秦嶺我生病時,你幫我采那株長在懸崖上的金雞腳蕨?當時你說,‘草木有靈,采之有道’。”
    洛風看著她被月光照亮的側臉,心中泛起一陣柔軟的漣漪。他記得那天山風很大,她的發帶被吹落,是他伸手抓住,又笨手笨腳地幫她係上。
    “記得,”他輕聲說,“就像人有性命,藥也有藥性,用對了是救人的良方,用錯了是傷人的毒草。行醫者,就是要懂它們的‘性情’,才能讓它們發揮最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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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站在窗前,一時無話,隻有晚風拂過藥圃的沙沙聲,和遠處更夫零星的梆子聲。秦慕伊忽然想起剛才給阿元講的金雞腳蕨的功效,那些枯燥的化學成份在洛風的解釋下,仿佛有了生命,就像此刻在他們之間流淌的默契,無需多言,卻早已心照不宣。
    “時候不早了,你也去睡吧。”洛風打破沉默,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秦慕伊點點頭,轉身時,袖口不小心蹭到桌上的瓦盆,一株金雞腳蕨的葉片輕輕掃過洛風的手背。那葉片帶著夜露的微涼,卻讓他心裏泛起一陣溫熱。
    “洛風哥,”秦慕伊走到門口,忽然回頭,“明天天亮後,我們去藥圃給金雞腳蕨澆點水吧,聽說用淘米水澆,長得更旺。”
    洛風看著她眼中閃爍的期待,像看見春日裏第一朵綻放的花。他點點頭,嘴角揚起一抹淺笑:“好,天一亮就去。”
    秦慕伊笑著轉身離開,腳步聲消失在回廊盡頭。洛風站在原地,看著桌上那株金雞腳蕨,葉片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葉背的孢子囊像撒落的星星。他忽然明白,為什麽每次和秦慕伊一起談論藥材時,心裏總會覺得無比踏實和溫暖——因為那些草木不僅是治病的良藥,更是他們之間無聲的紐帶,每一味藥的性味歸經,都像是他們共同譜寫的樂章,而今晚關於金雞腳蕨的夜話,不過是其中一個溫柔的音符。
    藥圃裏的金雞腳蕨在夜色中舒展著葉片,吸收著天地間的靈氣,就像洛風和秦慕伊之間的情意,在濟世醫館的草木香中,悄然生長,溫柔蔓延。而那些關於功效與成分的講解,早已不再是枯燥的醫理,而是融入了煙火溫情的生活詩,讓聽的人入迷,讓說的人動心,更讓這夜醫館的燈火,比尋常時候,多了幾分浪漫與溫馨,像一帖最解壓解悶的良方,暖了胃,也暖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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