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穿越濟世醫館的藥香秘語刺莧的緋紅脈絡與醫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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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風裹著紫藤花的甜香溜進濟世醫館的雕花窗欞,洛風正將最後一摞《千金要方》歸置上架,青竹書架在晨光裏泛著溫潤的光。忽聽得前堂傳來細碎的驚歎聲,他抬眼便看見秦慕伊抱著一捆緋紅莖葉的植物繞過藥碾子,發間的玉簪墜著顆露珠,在晨光中劃出道銀亮的弧線。
“洛風哥哥快來看!”她的聲音像新汲的井水般清冽,將那捆植物往藥案上一放,緋紅的葉片立刻抖落幾點晨露,“今日去東市藥鋪補貨,見王老漢賣的刺莧長得格外精神,便多買了些回來。”
洛風走近時,指尖剛觸到刺莧邊緣的細刺,秦慕伊便像護崽的雀兒般輕輕拍開他的手:“小心些,這葉緣的刺雖軟,紮進皮肉裏也要疼上半日呢。”她的指尖帶著杏仁護手霜的淡香,替他拂去指尖可能沾上的絨毛,“你看這莖稈,紫紅如霞,葉片背麵還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可是上好的藥材呢。”
藥案上的刺莧確實生得奇巧:卵形葉片邊緣翻卷著細密的尖刺,葉脈呈胭脂色蜿蜒至葉尖,莖稈節節分明,斷口處滲出透明的汁液,在白麻布上暈開淺黃的痕跡。洛風拿起一片嫩葉對著光細看,竟見葉脈間布著星星點點的晶亮顆粒,像藏在葉片裏的碎鑽。
“慕伊,今日怎會想起講刺莧?”洛風將葉片輕放至瓷盤,竹筷夾著葉片在清水中輕涮,“可是又想考較我這館主的醫術?”
秦慕伊噗嗤笑出聲,從袖中掏出本牛皮封皮的筆記,墨字間還夾著幹枯的花瓣:“前幾日整理以前的醫案,見上麵記過一則用刺莧根治血淋的方子,今日見著新鮮藥材,便想著給夥計們講講這‘赤莧’的妙處。你瞧——”她翻開筆記,指節劃過泛黃的紙頁,“《本草綱目》裏說它‘甘,涼,無毒’,可我們濟世醫館的用法,卻比古籍裏多了三分巧思。”
這時後院的夥計們已端著藥缽圍攏過來,學徒小伍揉著眼睛打哈欠,卻在聞到刺莧獨特的清苦氣時立刻來了精神。秦慕伊見狀,便將瓷盤往前推了推,指尖點在葉片的主脈上:“這刺莧啊,看似尋常,卻是解毒散瘀的好手。先給你們說個家常用法——若是夏天被蚊蟲叮咬,或是長了熱痱,采幾片新鮮葉子搗碎,敷在患處,不出半日便能消腫止癢。”
小伍立刻來了興致:“秦師母,上次我在藥田被毒蟲咬了個紅疙瘩,您給我敷的是不是就是這東西?當時覺得涼絲絲的,第二日就消了!”
“正是呢。”秦慕伊笑著點頭,又拿起一段根莖,“這根須更是寶貝,曬幹後煎水喝,能治便血、痢疾。去年張屠戶家的小兒子鬧了半個月的腹痛泄瀉,我就是用刺莧根配了馬齒莧、黃柏,三副藥下去便好了。”她說話時,陽光透過窗欞在她發間織出金線,藥案上的刺莧仿佛也跟著沾了仙氣,緋紅的葉片微微發亮。
洛風在一旁補充道:“你們可知為何刺莧有此功效?前幾日我在《藥性考》裏看到,說它能‘清血分熱毒’,現代藥理研究更發現,它含有豐富的黃酮類化合物,就像衛士一樣,能清除我們體內的‘壞東西’。”他拿起研缽裏的刺莧粉末,對著光展示那些細微的晶體,“這些亮晶晶的小家夥,便是槲皮素和山奈酚,既能抗炎,又能增強血管韌性。”
秦慕伊眼睛一亮,像想起什麽似的從抽屜裏拿出個小玻璃瓶:“對了!我前些日子用乙醇提取了刺莧的有效成分,你們看——”她輕輕搖晃瓶子,琥珀色的液體中漂浮著細密的金色絮狀物,“師父說這黃酮類物質易溶於乙醇,提取出來後做成藥膏,治瘡瘍腫毒的效果比直接敷葉子強上數倍。去年李婆子腿上的老爛瘡,就是用這藥膏治好的。”
夥計們看得入了迷,小伍忍不住伸手想摸玻璃瓶,卻被洛風輕輕敲了下手背:“這提取液濃度高,可不能直接接觸皮膚。”他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謹,“你們記住,藥材的效用雖好,也要懂得炮製和配伍。就像這刺莧,生用清熱解毒力強,炒炭後止血效果更佳,其中學問可大著呢。”
秦慕伊順著他的話頭繼續講:“洛風哥哥說得是。我再給你們講個故事——兩丶年前我們去嶺南行醫,遇著個被毒蛇咬傷的樵夫,當時遍尋無解毒藥,洛郎便急中生智,采了刺莧、七葉一枝花和半邊蓮,搗碎後敷在傷口周圍,又煎了濃汁讓他內服,竟硬生生從鬼門關拉回一條命。後來我們才知道,刺莧裏的生物堿成分對蛇毒有一定的抑製作用。”
她說話時,洛風已悄悄在陶碗裏泡上刺莧茶,緋紅的葉片在熱水中舒展,像複活的蝶翅。他將茶碗遞給秦慕伊,指尖觸到她微涼的指節,輕聲道:“這茶喝起來微苦回甘,夏天喝最是清熱解暑。你前幾日為了配瘟疫方子熬了整夜,正該喝些這個清清火氣。”
秦慕伊接過茶碗,熱氣氤氳了她的眼睫,聲音也帶了些水汽:“還是洛風哥哥細心。其實刺莧全身都是寶,除了藥用,嫩芽還能當野菜吃呢。我小時候跟著祖母住,春天常去田埂上采刺莧,用開水焯過,拌上蒜泥和香油,那味道……”她忽然停住話頭,眼神飄向窗外的藥田,“可惜祖母走得早,再沒人陪我去采野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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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風沉默片刻,從藥櫃裏取出個油紙包:“我前幾日照著你說的法子,用刺莧嫩芽和玉米麵做了些窩窩頭,你嚐嚐看,是不是那個味道?”
秦慕伊打開油紙包,金黃的窩窩頭上點綴著緋紅的菜碎,熱氣中混著穀物的甜香。她咬下一口,眼眶忽然就紅了:“就是這個味道……祖母還說,吃了刺莧窩窩頭,夏天不生瘡。”
小伍在一旁看得眼饞,洛風便分了他半個:“這刺莧嫩芽要選最嫩的尖兒,焯水時加少許鹽,既能去澀,又能保留營養。你們以後跟著秦師母認藥,也要像挑嫩芽一樣,學會分辨藥材的最佳采收期。”
夥計們一邊吃著窩窩頭,一邊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講藥材,藥案上的刺莧在陽光下舒展著緋紅的葉片,空氣中彌漫著藥香、茶香和窩窩頭的麥香。秦慕伊忽然指著刺莧的花穗說:“你們看這花,雖小卻開得熱鬧,粉白的小花聚成穗狀,像不像天上的星星?其實它的種子也能入藥,有明目的功效呢。”
洛風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卻在她發間看見一粒細小的刺莧花粉,便伸手替她拂去,輕聲道:“是啊,像星星一樣。不過我覺得,更像你眼裏的光。”
這句話說得極輕,卻讓秦慕伊的臉頰瞬間飛上紅霞。小伍剛想追問,卻被旁邊的老夥計捂住了嘴:“小聲些,沒看見洛風師父和秦姐姐在說體己話嗎?”
藥案上的刺莧仿佛也聽懂了這悄然流淌的情愫,緋紅的葉片輕輕顫動,將陽光篩成細碎的光斑,落在兩人交疊的手影上。洛風拿起筆,在秦慕伊的筆記本上寫下:“刺莧,又名赤莧、野莧菜,全草入藥,含黃酮類、生物堿、有機酸等成分,具清熱解毒、涼血止血、消腫散瘀之效……”他寫字時,秦慕伊便湊在一旁看,發間的玉簪蹭到他的衣袖,發出細碎的聲響。
“洛風哥哥,”秦慕伊忽然指著筆記本上的“黃酮類”三字,“你說這槲皮素像衛士,那山奈酚像什麽呢?”
洛風放下筆,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笑道:“像……像你吧。看似溫柔,卻在細微處透著堅韌,總能在關鍵時刻生出妙用。”
這句話讓秦慕伊的心跳漏了半拍,她低頭攪著茶碗裏的茶葉,緋紅的刺莧倒影在茶湯裏輕輕晃動。夥計們早已識趣地散去,前堂隻剩下藥碾子的吱呀聲和兩人之間悄然滋生的溫柔氣息。
“其實我今日講刺莧,還有個私心。”秦慕伊忽然抬頭,眼裏映著窗外的紫藤花,“老農說過,刺莧多生在貧瘠之地,越是艱苦的環境越長得旺盛。我想讓夥計們知道,藥材如此,人亦如此。就算生在平凡處,也能活出自己的價值。”
洛風看著她認真的模樣,忽然想起多年前初見時,她還是個抱著藥鋤打瞌睡的小丫頭,如今卻已能獨當一麵,將藥材的性味歸經講得頭頭是道。他伸手替她理了理微亂的鬢發,輕聲道:“你說得對。就像這刺莧,看似尋常,卻藏著一身妙用。我們行醫之人,也要像它一樣,在細微處見真章,於平凡中見仁心。”
陽光漸漸移過藥案,刺莧的影子在青磚上拉得老長。秦慕伊將曬幹的刺莧根莖收進陶罐,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從抽屜裏拿出個錦囊:“洛風哥哥,這個給你。”
洛風接過錦囊,觸手柔軟,裏麵似乎裝著細碎的草葉。打開一看,竟是曬幹的刺莧嫩葉,混著幾片淡紫色的薰衣草。
“這是……”
“前幾日看你總熬夜抄方,眼圈都黑了。”秦慕伊的聲音細若蚊蚋,“刺莧能清熱,薰衣草能安神,放在枕邊,或許能睡得好些。”
洛風握著錦囊,隻覺得掌心一片溫熱。他抬頭看向秦慕伊,卻見她已轉身去整理藥櫃,耳根卻紅得像熟透的刺莧果。藥香彌漫的醫館裏,紫藤花的甜香與刺莧的清苦氣交織在一起,譜成一曲溫柔的歌謠。
窗外傳來小伍的喊聲:“秦姐姐,洛風師兄,李婆婆的孫子又來送山貨了,說要換些治咳嗽的藥!”
“來了!”兩人異口同聲地應道,相視一笑間,所有的溫情都化作了醫者的默契。洛風將錦囊小心地揣進懷裏,秦慕伊則端起盛著刺莧茶的陶碗,緋紅的茶湯在碗中輕輕晃蕩,像極了兩人此刻微微蕩漾的心湖。
濟世醫館的藥香裏,刺莧的緋紅脈絡仍在靜靜訴說著它的秘密,而屬於洛風和秦慕伊的故事,也正如這味尋常藥材般,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中,沉澱出越來越醇厚的滋味。那些關於藥材的學問、關於醫者的仁心,以及藏在藥香背後的脈脈溫情,都將在這小小的醫館裏,繼續生長、蔓延,成為長安城裏最溫暖的風景。而此刻,陽光正好,藥香正濃,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寫下最動人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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