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說的是”
    聽到王潛此言，張奐也麵露輕鬆的說道：“第一次的五千人是試探，第二次的五千人是強攻，第三次的三千人，則是檀石槐最後的掙紮。
    那檀石槐三次進攻全部失敗，依眼下來看他隻有兩個選擇，要麽退兵，要麽糾集所有大軍進行殊死一搏！
    依末將來看，檀石槐選擇殊死一搏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
    “嗯！”
    王潛點了點頭，沒有急著說話，而是扭頭看向一旁的程昱，“仲德，你覺得檀石槐會怎麽做？”
    “這個嘛……”
    程昱沉吟片刻，“師父，依徒兒之見，檀石槐肯定會選擇撤兵！”
    聽到程昱如此一說，張奐以及帳內眾將，不禁齊齊皺了皺眉頭。
    不等眾人開口，王潛卻是開口問道：“說說你的理由！”
    程昱點了點，“師父也曾說過，草原的氣候，遠比我大漢要更加惡劣。
    在您和陛下的精心治理之下，我大漢如今尚有許多食不果腹之人，那草原上的鮮卑人，必然更加難過，其人口數量也隻會更少。
    在這種情況下，草原上人口，可以說是死一個少一個，尤其成年的健壯男子，不僅是其實力的保障，更是部落發展和存續的關鍵。
    那檀石槐，身為草原梟雄，想必十分清楚這一點，自然不可能再繼續攻城了！”
    “師父，俺覺得師兄說的不對！”董卓突然開口反駁道。
    “哦？”
    王潛眉頭一動，笑吟吟的看向董卓，“那你來說說，你師兄那裏說的不對了？”
    “是，師父！”
    董卓站起身來，凝聲說道：“那檀石槐此番率領大軍而來，就是因為他們的部落物資短缺，快要支撐不住了。
    如今，他們被擋在長城之外，可以說是一無所獲，即便是撤回去了，也難以扛過這個冬天。
    在這種左右都是個死的情況下，他們狗急跳牆的可能性，應該會更大一些吧？
    況且，那些鮮卑人，也不是易與之輩，除武器甲胄簡陋一些之外，其戰鬥力還是非常強悍的，就連俺們許多西涼子弟，都吃過不少虧！”
    “師弟如此說，倒也不差！”
    對於董卓的反駁，程昱也不由笑了笑，然後說道：
    “狗急了，的確是會跳牆，但前提是他得有跳上去的希望才行！
    在過去的時候，那些鮮卑騎兵的確讓大漢吃了不少的虧，但那隻是因為大漢的邊防年久失修，無法阻礙他們騎兵的進攻而已。
    加之咱們漢軍這邊，又是步卒居多，以步卒對騎兵，打的打不過先不說，關鍵是漢軍士兵根本就攆不上人家。
    在這種情況下，人家真就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說打你就打你！
    可如今五原的城防得以修繕，鮮卑人再想從並州這邊進入大漢，就隻能選擇下馬步戰。
    如此一來，便是以彼之短，攻我之長的局麵。
    加之我軍在數量、武器、物資等方麵，也全都勝過他們，即便他們的人全死光了，也不可能拿下五原的。
    在明知必死的情況之下，就算檀石槐想殊死一搏，他手下的那些鮮卑士兵也不會跟隨的！”
    “唔，如此說來，那他們真就隻能回去等死咯？”董卓依舊一臉不服的問道。
    雖然同在王潛門下，且程昱比他更早拜入王潛的門下，但在董卓的內心深處，卻並未將這個師兄放在眼裏。
    當然，也不止是程昱，在王潛的一眾弟子當中，除天子劉宏，以及呂布、黃忠、王越等武人之外，那些士人同樣也不被董卓當回事兒。
    雖然在經過王潛的教導之後，董卓也明白了許多道理，但其骨子裏卻依舊帶著當初的那份豪氣，對於那些善於陰謀詭計的士人，還是有些排斥。
    當然，這也並非個例，就連呂布、黃忠等人，對於士人也不是特別親近。
    雖然王潛一直在盡力調和文、武之間的關係，但士人與武人之間的思維邏輯和行事風格，依舊隔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對此，即便是王潛，也是無可奈何！
    畢竟這些弟子們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有著各自的思想與認知，
    能夠不同室操戈就已經夠可以的了，想要讓他們情同手足、其樂融融，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對於董卓反駁程昱一事，王潛並未開口幹預，而是靜靜的坐在那裏，等候著程昱的應對之法。
    程昱也看向董卓，笑著說道：“螻蟻尚且偷生，檀石槐身為一代梟雄，又怎麽可能坐以待斃呢？”
    “呃……”
    聽到這話，董卓臉上的橫肉微微抖了幾下。
    “您剛才還說，就算檀石槐的人死光了，也拿不下五原，現在又說他不會坐以待斃。
    您這前後如此衝突，莫不是在戲耍於俺？”
    董卓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怒意，隻以為程昱這是在挑戰他的智商。
    “董師弟稍安勿躁！”
    程昱一臉淡然的擺了擺手，“檀石槐想從我大漢劫掠物資，那自然不可能的，但並不代表他不能從其他地方下手！”
    “其他地方？”
    董卓微微一怔，“你是說，檀石槐會去劫掠草原上的其他部落？”
    程昱：“不錯！”
    “不可能！”
    董卓當即反駁道：“那檀石槐乃是鮮卑共主，他怎麽可能去劫掠自己人？他就不怕地位不穩嗎？”
    “沒什麽不可能的！”
    程昱神色一凝，“在去年的時候，陛下便令我派人打探四方諸夷的情況，其中草原各部，乃是首要的滲透目標。
    雖然至今尚未取得太大的成果，但也打探到了一些有用的情況。
    如今的鮮卑各部，雖然名義上同為一體，共尊檀石槐為王，但實際上卻是各自為政。
    在過去的時候，因我大漢邊防疲軟，檀石槐總能帶人從我大漢掠奪許多好處，各部之人自然也願意隨他行事。
    需知道，以利益和好處而凝聚在一起的關係，往往是最不牢固的！
    如今，我大漢邊防逐漸完善，檀石槐不僅無法再掠奪好處，反而還因此損兵折將。
    在這種情況下，誰還願意繼續跟隨檀石槐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眼下，檀石槐想要保全自己的部落都已困難至極，哪還有心思去考慮其他部落？
    至於所謂的地位，如果他因為顧慮其他部落，而眼看著自己部落元氣大傷，那才是真的不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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