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些話，啟苼頓時有些驚訝。
    她作為護工見過很多病人的家屬因為各種人性或者貧窮等原因放棄或者拋棄病人的生命。
    但她還是第一次見為了錢而寧願讓自己的母親承受生不如死的絕望。
    或許放在不明真相的別人眼中，這是孝順。
    但在啟苼看來，這比謀殺還要令人發指。
    啟苼在原地聽著這份錄像沉思良久。
    等她回過神來後，她的心裏已經做出決定。
    “這個覃婆婆就是第一個。”
    她立刻小心翼翼的從書櫃裏拿出從月泫手裏得來的石板。
    隨後，她將覃婆婆的姓名用木刀刻在上麵。
    刹那間，亡敘的身影瞬間出現在啟苼的麵前。
    接著啟苼的腦海裏便響起亡敘的聲音。
    “你想要這個人，何時何地如何的死去？”
    啟苼思考片刻然後在腦海裏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死亡時間定在下一次覃婆婆的家人來看望她的時候。”
    “讓覃婆婆在死亡前的三分鍾身體回光返照，可以起身，可以開口，可以自由自在的行動。”
    “總之這三分鍾內，她的身體情況要接近人類的極限。”
    “不論她在這三分鍾之內做什麽，三分鍾後她就會進入昏迷並開始做夢。”
    “夢境裏的內容要是覃婆婆心裏最渴望最希望的東西，愛情也罷，親情也好，或者得到她一直想要卻從未得到的一切。”
    “總之這夢境能夠讓她得到最滿足的幸福，然後她就在這夢境中徹底死亡。”
    聽完啟苼的要求，亡敘一口答應。
    “沒問題，等這個老女人的家人再一次去看望她的時候，你所說的就會發生。”
    “到時候，那個房間裏所發生的一切，都會出現在你的腦海裏。”
    “所以那段時間你最好挑個無人的地方安靜的欣賞，這樣不會被人打擾。”
    聽到亡敘這麽為自己著想，啟苼笑得十分開心。
    第二天。
    啟苼趁著沒人的時候悄悄的來到覃婆婆的病房。
    此時的覃婆婆雙眼癡癡地望著天花板，她的淚水已經打濕枕頭。
    似乎她在回憶著什麽無比悲傷。
    啟苼上前輕輕的將覃婆婆那如朽木一般幹枯的手掌握在手裏。
    回過神來的覃婆婆的看向啟苼嘴唇微動。
    但和之前一樣，她沒有辦法清晰的說話。
    這時啟苼拿出自己的平板電腦放在覃婆婆的耳邊。
    隨後電腦中播放出啟苼提前打好的文字。
    “婆婆，你不要著急。等下一次你兒子來找你的時候，你就會心滿意足的死亡。”
    聽到這段聲音，覃婆婆頓時驚訝的睜大雙眼。
    她握著啟苼的手開始不斷用力，臉上露出激動不已的表情。
    看著啟苼那真誠的眼神，她沒有懷疑便毫不猶豫的相信。
    此刻，已經忘記開心是什麽滋味的她展現出深深的笑容。
    兩天之後，啟苼在走廊裏看到覃婆婆的家人。
    見狀啟苼無比激動，這幾天她最期盼的就是他們的到來。
    畢竟這些人來的越早，覃婆婆就能越早解脫。
    隨後啟苼悄悄來到一個自己負責照顧的病人房間裏。
    這個房間的病人每天這個時候都會去療養院的溫泉浴池泡澡。
    所以這個房間作為偷懶休息的地方再好不過。
    她剛關上門坐在牆角，頓時眼前的景色就開始變化。
    一秒之後，她就看到覃婆婆房間裏的畫麵。
    這次來看望覃婆婆的人有覃婆婆的大兒子周慈，二兒子周賦。
    兩個女兒周仙，周玫；以及其他幾位周家人。
    而就在他們進入房間關上大門的一瞬間。
    連接在覃婆婆身上的醫療儀器頓時全部停止工作。
    見狀眾人急忙要奪門而出呼叫救援。
    但他們無論怎麽用力都無法打開房門。
    而且在同一時刻，原本癱瘓在床的覃婆婆一下從床上躍起。
    看到這一幕的人頓時被嚇得尖叫連連。
    他們以為覃婆婆剛才就已經死了，現在是突然詐屍才會自己從床上跳出來。
    看著眾人驚慌失措的模樣，覃婆婆哈哈大笑。
    “原來你們不像是表麵上看起來那樣心狠手辣麽。”
    “你們還會怕我變成僵屍或者鬼來找你們報仇啊！”
    “你們這幫畜生！為了錢，連自己的母親都要折磨！！”
    “我要殺了你們！！！”
    說著覃婆婆就朝著自己的兒女們猛衝過去。
    本來大驚失色的他們聽到覃婆婆說話，頓時都反應過來眼前的人並沒有死去。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會恢複行動能力，但看著對方朝自己撲過來，幾個男人立馬擋在最前麵。
    麵對眾人，覃婆婆有且隻有一個目標。
    那就是自己的大兒子周慈。
    因為在她這將近十年半生不死的活著都是因為他的決定。
    他作為家裏的老大，周家的一家之主，周家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是不聽他的。
    而他也是從前覃婆婆最疼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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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不能讓你們所有人都嚐嚐我所受的痛苦，我也要把這個孽障帶在身邊和我一起下地獄！！”
    覃婆婆撲到周慈的身上，然後用力的掐他的脖子。
    周慈和旁邊幾個人同時用力都無法將覃婆婆推開。
    他們感覺覃婆婆的身體就像是一堵厚厚的鋼牆一樣。
    覃婆婆像是發瘋一般一邊用力掐周慈的脖子，一邊用嘴瘋狂的咬眼前任何能咬到的肢體。
    頓時整個房間內慘叫連連。
    覃婆婆就像隻饑腸轆轆的凶猛的野獸，即便是牙齒都掉落幾顆，她也毫不退縮的用力撕咬。
    在這三分鍾的時間內，她咬下了滿滿一地的肉片。
    她滿臉鮮血，不管自己的親人如何毆打自己她都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絕不後退。
    這三分鍾對覃婆婆來說很短，對其他人來說無比漫長。
    在三分鍾後，那癲狂到讓眾人都蹲在地上抱頭防禦的覃婆婆瞬間停下動作。
    隨後她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然後一動不動。
    見狀周慈意識到自己的母親這下可能真的死去便立刻讓眾人砸門呼救。
    可是就算是他們用桌椅砸門，那扇木門仍是紋絲不動。
    “不！！不！媽！！媽！！你還不能死！你還不能死！！”
    “還有一年！！就還有一年！你要撐住，你要撐住！！”
    “外麵的人都死光了麽！！這麽大的聲音還沒人來！！”
    “來人啊！！來人！！救命！！救救我媽媽的命！！”
    周慈和其餘幾人圍著覃婆婆喊的撕心裂肺。
    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此時已經徹底沒有呼吸的覃婆婆臉上早已沒有憎恨和憤怒。
    有的隻是一抹如她年輕時在湖邊依偎在愛人懷裏的幸福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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