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來瓶冰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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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傻乎乎的小熊正對著明朗,咧著嘴笑,仿佛在嘲笑他的狼狽,又像是在無聲地給予安慰。
“好了!”沈若蘭鬆了口氣,這才抬起頭,鬆開他的手腕,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像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這下好了!不許再蹭到了!再蹭破了,我可不管你了!”
她故意板起臉,但眼底的溫柔卻像春水般流淌。
明朗活動了一下手腕,看著那隻小熊,心裏軟得一塌糊塗:“遵命,沈醫生!”
他沒有解釋剛才在酒店和陳滿倉談了什麽,也沒有抱怨廠裏如山倒的壓力。
沈若蘭也沒有追問。
“你是怎麽知道我去找了陳大哥的?”明朗看著沈若蘭問:“你安排了臥底?”
“哈哈!你一進大堂,前台的姐妹就給我打電話了,隻不過,等我出門,她們就告訴我你出去了!所以我才約你到這裏吃飯啊!”
她重新坐好,安靜地看著他,拿起自己的勺子,小口小口地吃著餛飩,眼神裏盛滿了無需言說的心疼、理解和支持。
明朗看著沈若蘭心裏滿是歉意,要知道這幾個月的時間,他忙著去香港,忙著搞手機的技術,現在又忙著對抗外資,幾乎冷落了她。
他也想著休息一段時間,好好的陪一陪沈若蘭可是事與願違,總有無窮無盡的事情在等著他。
在這昏黃溫暖的燈光下,在這喧囂市井的煙火氣中,沉默本身就是最好的安慰劑。
遠處,隔著高樓大廈的縫隙,江邊市民廣場的方向,隱約傳來國慶晚會現場鼎沸的人聲、主持人激昂的串場詞,以及禮花升空時那特有的、沉悶而悠遠的“嘭——啪!”聲。
“明朗!”沈若蘭忽然輕聲開口,目光越過他的肩頭,投向城市被燈火切割的、深邃璀璨的夜空:“你看,放煙花了。”
明朗正狼吞虎咽地塞下第三個餛飩,聞言,順著她的目光回頭望去。
深邃如墨的夜幕上,一簇簇絢爛至極的禮花正次第綻放,如同天神潑灑的彩墨。
赤紅如烈焰燃燒,明黃如碎金流淌,亮紫如神秘夢境,碧綠如翡翠乍裂……它們以最熾烈、最不顧一切的方式,撕裂了厚重的夜幕,將天際映照得如同夢幻的舞台,瞬間的光華足以點亮整個城市的仰望。
那光芒,短暫得令人心碎,卻又燦爛得足以銘刻在記憶深處,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要將整個黑夜徹底點燃的決絕。
“嗯,看見了……!”明朗低聲應道,嘴裏塞滿了鮮香滾燙的餛飩,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煙花的光芒在他眼底明明滅滅,映照出疲憊深處一絲不易察覺的向往。
“好看嗎?”沈若蘭輕聲問,眼睛依舊癡癡地望著夜空不斷變幻的色彩,側臉在遠處煙花明滅的光影裏鍍上了一層柔和而夢幻的光暈,長長的睫毛像停駐的蝶翼。
明朗收回目光,沒有再看那天空的盛景。
他的視線,深深地落在眼前女孩溫柔專注的側臉上,那裏有他此刻最想抓住的真實;
落在碗裏漂浮的、閃著誘人光澤的油花和翠綠的蔥花上,那是撫慰身心的煙火;
落在自己手腕上那隻傻乎乎、卻無比溫暖的小熊創可貼上,那是無聲的守護。
工廠作戰室裏令人窒息的硝煙、數據洪流在屏幕上的咆哮呐喊、金倉國際頂樓那冰冷刺骨的觥籌交錯、資本話語權帶來的無形威壓……在這一刻,都被這巷口昏黃燈光下升騰的餛飩熱氣、被眼前人安靜溫柔的陪伴、被遠處隱約傳來的市井喧囂,溫柔地包裹、撫平。
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將他從驚濤駭浪的深海,輕輕托舉到了這平靜溫暖的港灣。
“好看!很漂亮!跟你一樣漂亮!”他點點頭,聲音清晰了許多,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沙啞和釋然,又無比篤定地重複了一遍:“比後台那些跳動的數字曲線,比那些冷冰冰的報表,好看多了。”
他指的是工廠裏那些代表訂單、流量、銷售額的生命線。
沈若蘭這才轉過頭,對上他的視線。
她抿著嘴笑了,眼睛彎成了兩彎好看的月牙兒,裏麵盛滿了細碎的星光和毫不掩飾的歡喜。
她放下勺子,身體微微前傾,靠近他,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帶著一絲羞澀和期待,輕輕說道:“那個……我在旁邊這個老小區租了個小房子……剛搬進去沒兩天,東西還沒收拾好呢,亂糟糟的。”
“額……”明朗的心跳,毫無預兆地漏跳了一拍,隨即像被擂響的戰鼓,在胸腔裏猛烈地撞擊起來。
一股久違的、帶著悸動和渴望的熱流瞬間湧遍全身。
自從廠裏開始這場生死攸關的國慶大戰,他就沒日沒夜地泡在作戰室和庫房,別說碰女人,連睡覺都成了奢侈。
沈若蘭這句話,像投入平靜湖麵的一顆石子,瞬間在他疲憊的身體裏激起了洶湧的波瀾。
他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碰過女人了!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摸出口袋裏的手機。
屏幕亮起,顯示著許晚晴的未讀信息,大概是詢問他什麽時候回去。
他深吸一口氣,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
> 晚晴姐,實在撐不住了,眼皮打架,手抖得拿不穩鼠標!申請休整一天半,後天一早準時歸隊!保證滿血複活!
信息發送出去,他握著手機,感覺手心有些微微出汗。
幾秒鍾後,手機震動了一下。
> 許晚晴:批準。好好休息,保持手機暢通。
簡潔的回複,帶著她一貫的風格,卻也透著一絲難得的體諒。
明朗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將手機揣回口袋,再抬頭看向沈若蘭時,眼神裏已經沒有了猶豫,隻剩下燃燒的火焰和赤裸裸的渴望。
他三下五除二將碗裏剩餘的餛飩和湯一掃而空,抹了抹嘴,站起身,凳子再次發出“嘎吱”的抗議。
“走!去你那裏看看!”他朝沈若蘭伸出手,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帶路!”
沈若蘭的臉頰在昏黃的燈光下飛起兩朵紅雲,她拿起自己的小包,輕輕將手放入他寬厚、帶著薄繭和那道新鮮創可貼的手掌中。
他的手心滾燙,緊緊包裹住她微涼的手指,傳遞著無聲的急切。
“王叔,錢放桌上了!”沈若蘭朝忙碌的老板喊了一聲。
“好嘞!慢走啊丫頭!”老王頭頭也不抬地應著。
兩人牽著手,離開了暖黃的燈光和餛飩攤的喧鬧,快步走進了旁邊那條更幽深、更狹窄的老巷子。
“額……那個……!”明朗有些不知所措的問:“蘭蘭!要不要去喝點兒冰可樂?”
明朗這麽問是怕萬一和她上樓去了,她又來列假了,到時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幹柴烈火又不能得到釋放就尷尬了。
傳說中女人生理期是不能喝冰水的,但是又不能直接問她是不是生理期。
所以換個問話方式顯得不那麽唐突。
“額!可以啊!你想喝冰可樂?”
“是有點兒口渴!”明朗悄悄的湊到沈若蘭的耳朵邊輕輕的說道:“待會兒去便利店買冰可樂的時候順便買盒安全套!”
沈若蘭一聽,臉紅到了耳根!
巷子裏光線昏暗,隻有零星幾戶人家的窗戶透出微光。
腳下的石板路有些濕滑,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苔蘚味和舊木頭的腐朽氣息。
沈若蘭熟門熟路地在迷宮般的小巷中穿梭,明朗緊跟在她身後,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背影,鼻息間是她發梢傳來的、淡淡的洗發水清香,混合著巷子特有的陳舊味道,形成一種奇異的、令人心跳加速的氛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