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奇瑞qq駛過江州大橋，明朗瞥了一眼儀表盤上的時鍾——下午三點四十分。
    時間尚早，他當即決定前往市委，向黃萬春書記匯報玻璃器皿廠的情況。
    方向盤一轉，小車匯入通往市委大院的車流。
    季方語在一旁整理著剛才的記錄，不時抬頭看看明朗，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就說吧。”明朗目視前方，語氣平和。
    季方語猶豫了一下“小明總，您真的決定要接手了嗎？雖然工人們反應不錯，但我看那些廠領導的表情可不太對勁。”
    明朗輕輕點頭“你的觀察很敏銳。趙誌剛那幾個人確實有問題，但我現在還不能打草驚蛇。當務之急是爭取市裏的支持，把大框架定下來。”
    不到二十分鍾，車子已駛入市委大院。
    門口的警衛顯然認得這輛醒目的紅色奇瑞qq，敬禮放行時眼中帶著幾分好奇。
    停好車，明朗對季方語說“你先等我一下，把今天的會議記錄整理出來，特別是工人們關心的問題和我們的承諾。讓財務部開始做預案。”
    季方語欲言又止，明朗則徑直走向市委大樓。
    劉秘書正在辦公室外間處理文件，見明朗到來，立即起身相迎“小明總，您怎麽來了？玻璃廠那邊情況怎麽樣？”
    “還不錯，工人們比想象中通情達理。”明朗簡潔地回答“黃書記在嗎？我想匯報一下進展。”
    劉秘書看了看日程表“書記四點有個會議，現在還有二十分鍾空閑。我問問看。”
    幾分鍾後，明朗已坐在黃萬春書記辦公室的沙發上。
    窗外，冬日的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在紅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黃萬春親自為明朗倒了杯茶，關切地問“聽說你去玻璃廠了？怎麽樣，工人們沒為難你吧？”
    “還好，我把想法直接跟大家溝通了，反應比預期好。”明朗接過茶杯，簡要匯報了與工人們見麵的情況，特別是關於重新應聘上崗和工齡買斷的方案。
    黃萬春認真聽著，不時點頭“做得對，改革就要光明正大，不能藏著掖著。工人的理解和支持比什麽都重要。”
    明朗接著說“債務方麵，我已經和工行談妥了，300萬解決1800萬的債務，上午跟你聊過了！”
    黃萬春眼中閃過驚喜“不錯300萬，你是怎麽談下來的？周明華那個老狐狸可不是好對付的。”
    “抓住了他們急需處理不良資產的軟肋。”明朗微笑道“再加上一點談判技巧。”
    “好！太好了！”黃萬春難得地露出興奮表情“這樣一來，最大的障礙就消除了。”
    明朗趁熱打鐵“書記，現在關鍵是人員安置問題。如果市裏能先安置一批離退休人員和年齡較大的職工，減輕人員包袱，我有信心讓玻璃廠起死回生。”
    他詳細解釋道“離退休人員全部由社保接手，50歲以上職工根據意願選擇提前退休或轉崗。剩下的人經過培訓後重新上崗，實在不能適應的再給予買斷。這樣初步估算，市裏需要投入的安置資金不會超過1000萬，遠低於最初的5000萬預算。”
    黃萬春站起身，在辦公室裏踱步思考。
    陽光照在他花白的頭發上，映出一種銀色的光澤。
    片刻後，他停在窗前，背對著明朗“你說的有道理，長痛不如短痛，一次性投入1000萬，徹底解決這個拖了八年的老問題，值得！”
    他轉過身，眼中閃爍著果斷的光芒“市財政雖然緊張，但擠一擠還是能拿出這筆錢的，關鍵是你要確保接手後能讓玻璃廠真正活起來，不再成為政府的包袱。”
    “我有這個信心！”明朗堅定地說“計劃重點發展手機屏幕鋼化玻璃，市場前景很好，同時我想把手機tft屏幕生產放在這邊，江州國際聯合化工那邊場地有限。”
    黃萬春走回辦公桌後，沒有立即坐下，而是打開抽屜，取出一疊裝訂好的文件。
    “哦！你打算開始開發手機屏幕了？”黃萬春滿意的點點頭。
    “明朗啊，既然你這麽有信心，我也就不繞彎子了。”黃萬春將文件放在桌上，推向明朗這邊“這是市政府準備好的協議草案，你看看。”
    明朗愣了一下，接過文件。
    封麵寫著“江州玻璃器皿廠改製重組合作協議”。
    他抬頭看看黃萬春，又低頭翻看協議內容，不禁哭笑不得“黃書記，您這是早就準備好了啊？”
    黃萬春嗬嗬一笑“做領導的，總要有點前瞻性嘛。從你上次提出那個思路開始，我就讓法製辦準備了這份協議。當然，這隻是草案，具體條款可以商量。”
    明朗快速瀏覽著協議內容。
    越看越驚訝，這份協議幾乎涵蓋了他能想到的所有方麵，條款設計得既周到又合理。
    協議明確規定市政府負責安置離退休人員和50歲以上職工，承擔相關費用；
    明朗方麵負責處理銀行債務和工廠重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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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債務處理金額可抵扣收購資金，相當於零元轉讓工廠所有權；
    明朗承諾保留至少60的工作崗位，三年內不得大規模裁員
    “這”明朗抬起頭，不知該說什麽好。
    黃萬春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我知道你急，但沒想到我比你還急，是吧？”
    明朗誠實地點點頭“確實沒想到。我以為還要經過幾輪談判和論證呢。”
    “特殊時期，特事特辦。”黃萬春表情嚴肅起來“玻璃器皿廠的問題不能再拖了。年前必須解決，讓職工們能過個安心年。”
    他走到明朗身邊，指著協議中的幾個關鍵條款“你看這裏，市政府承諾的安置資金和配套政策；這裏，你的責任和義務；還有這裏，雙方的違約責任”
    黃萬春詳細解釋著協議內容，顯然對每一個條款都了然於胸。
    明朗認真聽著，不時提出一些問題“黃書記，關於稅收優惠這一條，‘前三年免征，後兩年減半’能不能明確寫入協議？還有土地性質轉換問題，工業用地轉一部分為住房用地的程序和成本”
    黃萬春一一解答，有的當場同意修改補充，有的解釋為什麽不能寫得太明確。
    “稅收優惠可以寫進去，但土地問題比較複雜，需要走正常程序，我不能給你開空頭支票。”黃萬春坦誠地說“不過我可以承諾，政府會全力協助你辦理相關手續，盡量降低成本和難度。”
    明朗點頭表示理解。
    他其實還是挺看中江州玻璃器皿廠沿江那塊地的，不修別墅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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