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你知道我是怎麽熬過來的嗎?

字數:4927   加入書籤

A+A-


    裴烈策馬靠近,神情戒備:“將軍,會不會是敵人故意設下的空局?故意不設防,引我們進去,再來個甕中捉鱉?”
    “設伏...”聽到這個詞,周倉心中猛地一緊,腦海中不由再次浮現出之前那場慘烈的,被伏擊的場景。
    他攥緊韁繩,臉色陰冷,當即下令:
    “前軍聽令!小心進入莊園,不得輕敵!”
    “諾!”
    士兵們緊了緊手中兵器,緩步推進。
    莊園裏安靜無聲,一批批士兵小心翼翼地邁進...
    周倉下令士兵分頭搜查,自己則站在原地,雙眼犀利地掃視著周圍:
    “到底在打什麽主意?這不正常啊...但不管你們籌劃什麽,今天我都要把你們殺幹淨。”
    半個時辰後,幾員偏將陸續趕回。
    “將軍,莊園內未發現敵人!”
    “將軍,仔細搜查過了,無敵兵藏匿!”
    周倉的眉頭越皺越緊,心中越發不安。
    這時,遠處塵土飛揚,一騎快馬疾馳而來,是裴烈。
    “將軍!”他神色帶著些許興奮,“西側發現一批壯丁!”
    周倉聞言,猛地站起:“帶我去!”
    “諾!”
    周倉等人迅速趕至莊園西側,卻見所謂的“壯丁”,竟是一群老弱麵黃肌瘦,衣衫襤褸,一副被丟棄的模樣。
    “你們當中誰是領頭的?”他大聲詢問。
    沒人應聲。
    他語氣陡然拔高:“我問你們誰是領頭的?”
    依然無人應答。
    眼看周倉臉色沉得要動手殺人,裴烈趕忙說:
    “將軍...這時候,誰敢承認自己是領頭的?”
    周倉一怔,隨即若有所悟,心想:“也對。”
    他伸手一指:“你,出來。”
    被點中的男子大約四十出頭,骨瘦嶙峋,臉色蠟黃。他身子抖了一下,跪倒在地:
    “將軍...饒命...饒命啊...”
    “誰要你命了?”周倉冷冷道“我問你什麽,你答什麽。若有半句假話,腦袋別要了。”
    男子不敢抬頭,聲音顫抖:“小人...不敢,定知無不言。”
    “莊園裏為何一個士兵都沒有?”
    男子急忙回答,生怕回答晚了讓周倉發怒:
    “半月前,家主帶著所有部曲和壯丁都跑了...隻留下我們這些沒用的老弱,連糧都不給我們留多少...”
    “跑了?”
    “回將軍...家主說,黃巾軍要來了,他們...他們惹不起...”
    周倉聽罷,內心拔涼
    “帶著財物和糧食跑了?”他看向裴烈等將領。
    “確實,我們隻找到很少的財物,”裴烈回應道
    “跟之前幾個莊園找到的財物數量相差巨大。”
    “傳令下去!”周倉語氣發狠“給我翻遍這莊園,我就不信他能把所有的財物都拿走!”
    “諾!”
    他回頭看向這群老弱:“你們的主子拋棄了你們,你們知道今後該效忠誰了嗎?”
    眾人立刻齊聲高喊:“效忠天王!天王!天王!”
    周倉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就留下,好好看管莊園。”
    “遵命!”眾人如蒙大赦。
    又過了一個時辰,將領們紛紛趕回來。
    “將軍,我們將整個莊園都翻遍了,能拿走的東西,早被他們帶走了。”
    “我們...隻找到少量的財物和糧食...”
    周倉站在原地,臉上肌肉一寸寸地繃緊。
    裴烈,衛鋒等將站在他身旁,一時間都不敢說話。
    衛鋒小心翼翼的開口:“將軍...我們這些日子屠了不少士族莊園,他們不敢硬拚,逃跑也是自然。”
    周倉不甘的點點頭:“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我早晚把他們抓回來...”
    沉默片刻,他猛的抬頭:
    “通知全軍,做飯,二個時辰後,出發!”
    “諾!”
    另一邊,在長安城外,一名衣衫襤褸,麵容憔悴的中年男子,站在長安城下,仰望著高大的城牆,眼中泛起晶瑩淚花。
    他名叫張岩,是張邈的族弟,奉命趕赴長安,向韓韜密報張繡的罪狀,請求韓韜處置張繡。
    為了將消息送到韓韜耳中,張邈不敢大意,接連派出數路人馬,以不同身份,不同路線趕赴長安,唯恐半途被張繡截住。
    張岩也是深知自己肩負重任,這一路裝作流民,披破衣,頭花蓬亂,饑一頓飽一頓,方才抵達長安。
    他看著城門,心頭一陣顫抖,咬緊牙關,淚水止不住地滴落
    “家主,你知道...我這一路是怎麽熬過來的嗎?”
    他拭去淚水,大步向城門走去。守門的士兵打量了他一眼,眉頭一皺,隨即上前搜身。
    “你從哪兒來的?”
    張岩聽到士兵的詢問,腦中飛快權衡。是否該當場表明身份?
    可一旦泄露,若城中有張繡耳目,後果不堪設想。旋即低聲答道:
    “在下豫州潁川人,家裏遭難,沿途乞討至此...”
    守門士兵冷冷的注視了他一會
    “進城後,速去官府報備,若不登記,按亂賊處置。”
    “是,是,小人明白。”
    士兵揮手放行,張岩低著頭,一步步踏進城門。他本想直奔韓韜府邸,但轉念一想:
    這一路實在太苦,如今既已安全,不妨先洗個熱水澡,吃頓飽飯,好好睡上一覺,明日再去見韓子韜。
    他在街市上閑逛,不多時,走到一家客棧前“雲鄉客棧”。
    他抬頭看了看這名字,點了點頭,走了進去。店內喧囂雜亂,酒香與肉香交織,滿是客人談笑風聲。
    他走到櫃台前,掌櫃是個瘦高之人,看到張岩這副打扮,眼神頓時冷了幾分,擺手道:
    “我們這兒沒有施粥,趕緊去別處吧。”
    說著便扭頭不理,仿佛躲避瘟疫一樣。
    張岩一怔,心中暗罵:“他娘的...被人看不起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往櫃台上一扔:
    “來個上房。”
    掌櫃愣了一下,伸手打開錢袋,撥了撥裏麵的銅錢,確認是真貨後,正要點數。
    豈料此舉激怒了張岩,他臉色一沉,直接把錢袋奪了回來:
    “算了,我去別處。”
    說罷轉身便走。
    掌櫃臉色一變,急忙繞出櫃台,攔住他,臉上堆滿笑意:
    “客官息怒,是在下眼拙,怠慢了。樓上還有間好房,隨時可以入住。”
    他一邊吩咐店小二,一邊哈腰賠笑:
    “快!給這位爺準備上房!”
    張岩冷哼一聲,終究還是忍住火氣,懶得計較。
    “給我準備點熱水,我要洗個澡,再送幾道飯菜上來。”
    “好咧!馬上安排!”
    就在張岩跟著店小二上樓時,樓下角落處的一張桌子,坐著的兩名男子交換了個眼神,緩緩起身,掏出幾枚銅板壓在桌上,隨後無聲的離開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