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弱肉強食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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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霄飛舟在高空中破開氣流,發出沉悶的轟鳴聲。窗外的風景急速掠過,巍峨的山脈,廣袤的平原,都如同地麵上螻蟻的家園,在飛舟的速度下變得模糊。辰陽坐在窗邊,第一次感受到禦空飛行的速度與壯闊。這種超越凡俗的力量,進一步激發了他變強的渴望。
    飛舟內,氣氛與外麵的呼嘯風聲形成鮮明對比。新弟子們來自天元界各處的城鎮和家族,此刻聚集一處,興奮、好奇與不安交織。有人高聲談笑,吹噓自己家族背景或在選拔中的表現;有人則沉默內斂,暗中觀察著周圍的每個人;更多的人則急於結交人脈,為即將到來的宗門生活尋找盟友。
    辰陽獨自坐著,顯得與這熱鬧格格不入。他身上散發出的清冷氣息,以及腕上纏繞的繃帶,都讓他成為人群中被側目卻又少有人敢輕易靠近的對象。他在青陽鎮選拔時的表現,特別是最後與王家徹底決裂的場景,已經隨著一些多嘴弟子的傳播在外門新弟子中流傳開來。一個帶著“邪修”嫌疑、公開與強大世家為敵的“廢柴”,無論是敬畏還是避嫌,都讓他們選擇保持距離。
    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但他對此心知肚明——在任何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特立獨行者總是難以融入的。而他身懷的秘密,注定了他隻能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在夾縫中求生。
    枯木戒在左腕下傳來微涼的觸感,體內的特殊力量雖然在自發療傷,但離完全恢複尚需時日。在飛舟上,靈氣比外界濃鬱得多,但這種靈氣對他而言更多是感知上的幹擾,無法像亂葬崗下的異種靈脈那樣直接“吞噬”。他需要盡快找到適合自己修煉的環境。
    經過約莫一日的飛行,雲霄飛舟的速度逐漸減緩,最終緩緩降落在一片巨大的山穀中。
    山穀寬廣,兩旁的峰巒高聳入雲,穀底建築連綿,錯落有致。這裏,便是青雲宗的外門區域。
    飛舟停穩,艙門打開。當辰陽隨著人流走出飛舟時,一股更為濃鬱、帶著某種龐大生機的靈氣撲麵而來。他體內的特殊力量,竟在這股宗門靈氣的影響下,產生了微弱的躁動。枯木戒也隨之閃過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灰芒。
    青雲宗!
    他終於來到了這裏。這裏有更高的平台,更多的資源,同時也意味著更激烈的競爭和更凶險的挑戰。
    迎接他們的是幾位身著青色宗門服飾的弟子,他們年紀稍長,眼神中帶著一絲對新人的不耐煩和居高臨下。
    “爾等便是本批新入門的外門弟子?”其中一位領頭的師兄,麵容清瘦,鼻梁很高,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開口,“聽著,這裏是青雲宗外門,不是你們在家中錦衣玉食的地方。規矩森嚴,弱者淘汰。能在這裏活下去的,靠的不是背景,是實力和手段!”
    他的話語冰冷直白,瞬間澆滅了許多新弟子心中美好的幻想。這第一印象,就帶著宗門外門特有的殘酷氣息。
    “我乃外門執事座下弟子,秦風。”清瘦師兄繼續說道,“接下來由我等為你們分發身份令牌,安排住處。所有人按名單順序過來。”
    新弟子們忐忑地排隊上前。每個人領到的都是一塊材質樸素的青色玉牌,上麵刻著各自的名字和一個唯一的編號。這便是他們在青雲宗外門的身份證明,也是進出特定區域、獲取資源、完成宗門任務、賺取貢獻點的憑證。
    輪到辰陽時,秦風略帶著審視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又掃了一眼他受傷的左臂以及腕下的枯木戒。青陽鎮選拔的消息顯然已經傳到了這些接引弟子的耳中。
    秦風沒有多說,隻是麵無表情地將一塊身份令牌遞給了辰陽:“外門弟子辰陽,令牌編號甲字捌佰叁拾。持此令牌,前往丁區捌號院。院中有簡陋居所,自行入住。明日卯時,到外門廣場集合,學習宗門基本規章。”
    說罷,他便將目光轉向了下一位弟子,仿佛辰陽隻是個無關緊要的編號。這種冰冷的態度,讓辰陽再次深刻體會到外門的無情。
    他接過令牌,令牌入手冰涼,上麵銘刻的編號清晰可見。甲字捌佰叁拾……這意味著他是這批新弟子中第八百三十位被錄取的,考慮到青雲宗外門常年有數萬甚至更多的弟子,這個編號顯得微不足道。
    根據令牌上的指示,辰陽獨自一人向著丁區走去。沿途看到的景象進一步印證了青雲宗外門的現實。
    外門區域並非如想象中那般靈氣充裕、環境優美。弟子居所多是簡陋的石院或木屋,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山穀邊緣。許多院落顯得破敗不堪,雜草叢生,顯然長期無人打理或居住條件極差。一些弟子在居所門口晾曬衣物或修煉吐納,但眼神中更多是疲憊和焦慮。
    他路過一個小型演武場,幾名外門弟子正在切磋,出手帶著狠辣,絲毫沒有同門之間的溫和。旁邊圍觀的弟子則麵無表情地議論著,偶爾發出幾聲冷笑。
    資源的匱乏肉眼可見。宗門靈氣雖然濃鬱,但並非所有區域的靈氣都是均勻分布且易於吸收的。大部分居所附近的靈氣都相對稀薄,想要更好的修煉環境,要麽去特定的修煉室需要貢獻點),要麽去靈脈較濃鬱的偏僻之地可能被高階弟子占據),而這些對新入門的他而言,都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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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陽找到了丁區捌號院。這院落坐落在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周圍樹木茂盛,顯得陰森幽靜。院門是用粗糙木頭搭建的,推開時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院內隻有一個孤零零的石屋,屋頂瓦片缺失,牆壁斑駁。屋子裏隻有一張石床、一張缺腿的木桌和一個落滿灰塵的蒲團。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和黴味。石床角落甚至能看到蜘蛛網。
    這就是他在青雲宗的第一個“家”。比他在王家最落魄時的住處也好不到哪裏去,甚至在精神上,這種被忽視的感覺更加強烈。
    強烈的壓抑感如同潮水般湧來。他在王家遭受欺淩,是因為廢柴的身份;來到宗門,雖然有了一絲“潛力”的標簽,但在這龐大的體係中,他依然是底層,依然要麵臨來自各個層麵的壓迫和競爭。
    他體內的特殊力量在簡陋的居所中變得更加躁動,似乎對周圍的普通靈氣有種本能的抗拒和饑餓。
    “這裏……靈氣太雜,太弱,根本無法進行深度吞噬。”他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他需要尋找。尋找那些蘊含特殊能量的地方,尋找能與枯木戒和《吞靈造化訣》共鳴的“養料”。
    他坐在石床上,取出身份令牌,反複看著上麵的編號。甲字捌佰叁拾。隻是一個冰冷的數字。在這個宗門裏,他必須用實力來證明自己的存在,將這個冰冷的編號,變成一個令人敬畏的名字。
    他閉上眼睛,神念沉入體內,感受著枯木戒的存在。枯木戒空間依然是那片灰蒙蒙的死寂之地,中央的枯木紋絲不動。但在他體內的特殊力量躁動時,枯木戒也隨之產生了回應。
    他嚐試著用《吞靈造化訣》的心法,引導周圍空氣中微弱的靈氣進入體內。然而,與在亂葬崗下吞噬的那種異種靈脈能量相比,這種普通靈氣進入體內後,仿佛遭遇了一層無形的壁壘,無法被功法高效煉化,甚至隱約帶來一絲滯澀和不適。
    果然……我的路與常人不同。普通的靈氣對我而言,價值遠不如那些特殊能量。”
    他睜開眼,眼神更加堅定。宗門有宗門的規矩和體係,但他不能完全依賴這些。他必須開辟出屬於自己的道路,在不被發現的前提下,尋找能喂養《吞靈造化訣》的“食物”。
    他將身份令牌收好,開始簡單地打掃居所。掃除灰塵,整理衣物,讓自己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安頓下來。
    夜色漸深,山穀中傳來陣陣低沉的獸吼和蟲鳴。這是宗門外圍妖獸山脈傳來的聲音,提醒著外門區域邊緣的危險。
    辰陽走出石屋,來到院內,抬頭望向夜空。星光黯淡,被山穀中的霧氣籠罩。他能感受到周圍依稀的靈氣流動,以及一些強弱不一的氣息波動。
    那是其他外門弟子的氣息,有的微弱,有的稍強。他們在各自的居所中修煉,或者進行著不為人知的活動。
    突然,院外傳來一陣嘈雜聲和幾聲狂笑。
    “嘿!新來的小子!丁區捌號院可是個好地方啊,靈氣稀薄,老鼠都懶得光顧!”一個粗獷的聲音喊道,帶著明顯的嘲諷。
    辰陽皺眉,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人找上門來。他走到院門前,拉開了破舊的木門。
    門外站著幾個身穿外門服飾的弟子,他們麵露不善,打量著辰陽,眼中充滿了挑釁和輕蔑。領頭的是一個身材高大、肌肉虯結的弟子,他修為在煉氣期高階。
    “小子,聽說你在青陽鎮選拔挺能耐啊?連王家的天才都敢擊敗?”那高大弟子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不過這裏是青雲宗,不是野外。有些規矩,你得學著懂。”
    他旁邊的一個瘦小弟子笑嘻嘻地補充道:“甲字捌佰叁拾?嘖嘖,夠靠後的。看來也是個沒背景的貨色。這樣的新人,得交點‘入門費’,才好在外門立足啊!”
    “入門費?”辰陽冷冷地反問道。
    “沒錯!”高大弟子收起笑容,眼神變得凶狠,“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權當孝敬師兄們了。以後在外門,遇到麻煩,我們兄弟或許還能照應你一二。否則……”
    他沒有說完,但威脅之意不言而喻。這是赤裸裸地勒索!
    辰陽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在王家時,受夠了這種仗勢欺人的嘴臉!原以為到了宗門能好一些,沒想到外門同樣是弱肉強食,剝削無處不在。
    他緊了緊拳頭,體內的特殊力量蠢蠢欲動。以他現在的狀態,正麵對抗這幾個弟子,特別是那個煉氣期高階的,可能會暴露太多底牌,也有些勉強。他必須冷靜應對。
    “我沒有多餘的東西。”辰陽平靜地說道,語氣中聽不出是畏懼還是不屑。
    “沒有?”瘦小弟子尖笑起來,“一個能擊敗王家天才的新人,會沒東西?難道你身上那件古怪的袍子,或者那隻戴著不知道什麽玩意的左手腕,就不是寶貝嗎?”
    他竟然注意到了辰陽的衣袍和枯木戒!辰陽心中一凜,看來在外門,任何一點異樣都會被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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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大弟子向前一步,目光貪婪地盯著辰陽的左手:“小子,識相的就自己脫下來。別逼師兄們動手,否則……”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辰陽突然動了。
    辰陽不是傻子,知道退讓隻會讓對方得寸進尺。而且,枯木戒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絕不可能交出去!
    他沒有選擇硬碰硬,而是瞬間啟動了《吞靈造化訣》的力量!不是用於攻擊,而是用於……扭曲周圍的靈氣!
    他體內微弱的特殊力量如同導火索,引動了枯木戒對周圍普通靈氣那本能的“饑餓感”和排斥!雖然不能高效吞噬,但足以製造短暫的混亂!
    一股肉眼難見的波紋以辰陽為中心擴散開來。他周圍區域的普通靈氣仿佛瞬間變得稀薄、混亂,甚至帶上了一絲令人不適的冰冷氣息!
    那幾個勒索弟子的靈力運轉瞬間變得滯澀!他們臉色一變,感應到周圍環境的異常,仿佛空氣變得粘稠,體內的靈力流轉不順暢。
    “怎麽回事?!”高大弟子大驚失色,他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趁著他們短暫的懵圈和靈力運轉不暢,辰陽猛地向後退去,同時爆發體內為數不多的精純力量,化為速度,朝著丁區更偏僻的林間奔去!
    他沒有戀戰,也不想在這裏暴露太多。他的目標隻有一個:逃離這些人的視野,尋找更適合自己的地方,而不是在這裏與他們耗費力量。
    “臭小子!你使了什麽妖術?!快追!”高大弟子反應過來,怒吼著帶著人追了上來。
    夜色、偏僻的居所、突如其來的勒索和爆發……青雲宗外門,果然不是一個讓人放鬆的地方。
    身後傳來追逐聲,但辰陽沒有回頭。他沿著崎嶇的小路,鑽入丁區偏僻無人問津的樹林深處。
    在奔跑中,他體內的特殊力量與枯木戒的關聯似乎變得更加緊密。枯木戒冰涼的觸感,仿佛在指引著他前進的方向。
    他需要找到一個能讓他悄悄修煉的地方,一個能讓他安全地利用枯木戒和《吞靈造化訣》累積力量的庇護所。
    擺脫追兵,找到屬於自己的“角落”,這是他在青雲宗外門必須完成的第一步。而這一步,已經從一場狼狽的逃離開始了。
    青雲宗外門廣闊而複雜,隱藏著未知與危險,也可能埋藏著他所需的機緣。
    少年緊咬牙關,身形在夜色中穿梭,如同黑暗中的一抹幽靈。
    他的心頭,隻有一個念頭在回響:變強!在殘酷的現實中,隻有力量,才是唯一的尊嚴和保障!
    而枯木戒,在夜色中,似乎發出了一閃而過的微光,像是對他無聲的鼓勵,又像是某種古老秘密即將揭示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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