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荒原新生,詭月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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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那股狂亂的地脈反噬之力將辰陽如同殘葉般拋飛時,他體內的劇痛與神魂的撕裂感已然超越了凡人所能承受的極限。耳邊是呼嘯的能量亂流和愈發清晰、帶著某種宏大瘋狂意誌的古老低語,眼前的一切扭曲模糊,隻剩下幽藍色的光點如同鬼火般閃爍不定。他不知道自己被拋向何處,隻任由那股無法抗拒的力量裹挾著他,向著更深邃、更未知的區域墜落。
    時間的概念在混亂的空間穿梭中變得毫無意義。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永恒,當那股拖拽、撕扯的力量驟然消退時,辰陽的身體像是被粗暴地丟棄,重重地摔在了一片堅硬、冰涼的地麵上。
    劇烈的衝擊讓本已瀕死的他再次噴出一口混雜著黑紫與幽藍色光芒的血液。他趴在地上,身體如同破敗的鼓風機般艱難喘息,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撕裂肺部。視野依然模糊,但他能感覺到,周圍的環境與之前的深淵底部不同了。沒有那種令人窒息的死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廣闊而壓抑的空曠感,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幹燥、冰冷的土腥味,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血鏽氣。
    他想動,但身體如同灌了鉛,經脈大半斷裂,丹田內新生的那股磅礴混沌之力此刻也潰散了大半,如同被打翻的墨水,斑駁地殘留在受創的筋絡之中。瀕死感再次如潮水般湧來,伴隨的還有那惱人的古老低語,雖然不再瘋狂咆哮,卻像是無數蚊蚋在他耳邊嗡嗡低語,試圖鑽進他的神魂。
    > “枯木戒……它在指引……”
    模糊的意識中,他感知到指尖那枚毫不起眼的枯木戒正發出微弱的溫熱。它沒有像之前那樣瘋狂吞噬,而是在他體內那殘存的混沌之力和散亂的幽藍能量之間,建立起了一種細微的聯係。那股聯係如同在暴風雨中勉強維係的一縷絲線,脆弱卻又頑強,似乎在指引著他如何在這種極度混亂和衰弱的狀態下,尋找一線生機。
    他咬緊牙關,強忍住從身體深處傳來的抽搐與灼痛,顫抖著伸出另一隻手,按在了那枚枯木戒上。心念微動,試圖與戒指產生共鳴。
    枯木戒的光芒再次微弱地亮起,不再是吞噬一切的瘋狂,而是一種內斂、溫和的引導。它似乎擁有了某種篩選和轉化功能,將他體內那些散亂的幽藍能量和從深淵中帶來的駁雜古老氣息,以一種極為緩慢但卻相對穩定的方式,牽引向他那幾乎幹涸的丹田,並努力與殘存的混沌之力融合。
    這個過程依然痛苦,像是用鈍刀子刮骨,但相比於之前那種瞬間被狂暴能量灌體的撕裂感,已經溫和了太多。一絲絲微弱的精純能量被緩慢地提煉出來,如同涓涓細流匯入丹田,滋養著那幾乎熄滅的混沌核心,也修複著斷裂的經脈。
    隨著能量的匯入,辰陽的意識稍稍清醒了一些。他勉力撐起上半身,靠在一塊嶙峋的岩石上。借著天空中那輪詭異的、散發著暗紅色光芒的月亮,他打量起自己所處的環境。
    這是一片廣闊無垠的荒原。地麵是灰白色的幹燥土地,夾雜著嶙峋的黑色岩石和一些枯萎的、如同骨骼般的植物。空氣異常稀薄,帶著一種刺鼻的硫磺味。天空被那輪血紅色的月亮籠罩,灑落下的光芒詭異而陰冷,給整個世界披上了一層不祥的血色薄紗。遠處,地平線起伏不定,隱約可見一些奇形怪狀的山巒或建築殘骸。
    這裏……似乎就是那血月荒原的邊緣地帶。
    “血月荒原……”辰陽沙啞地低語,腦海中浮現出一些模糊的片段。這片區域在天元界的傳說中,是出了名的絕地,環境惡劣,生靈罕至,據說蘊藏著古老的秘密和恐怖的存在。但他此刻無暇顧及這些,最重要的是活下去,並恢複力量。
    他艱難地挪動身體,尋找一處更為隱蔽的藏身之所。最終,他發現了一處由黑色岩石形成的狹窄裂隙,足夠容納他的身體。他鑽入裂隙之中,用碎石和枯骨植物堵住入口,隔絕了大部分外界的血月光芒和冰冷空氣。
    在這個臨時的庇護所裏,他終於可以稍微放鬆一些,將全部精力放在療傷上。枯木戒持續不斷地工作著,將他體內那些不穩定、駁雜的深淵能量一點點提純,轉化為可以被混沌核心吸收的精純力量。這個過程緩慢而艱難,但每一次成功的轉化,都讓他能感覺到體內那股熟悉的力量正在一點點壯大,瀕死的身體也隨之傳來陣陣酥麻感,那是斷裂的筋絡正在緩慢愈合。
    同時,他開始梳理腦海中那如同潮水般湧入的駁雜信息。來自深淵底部的幽藍光點、地底上湧的古老氣息、以及那宏大瘋狂的低語,並非純粹的能量,更像是某種古老意識的碎片、曆史的回響、甚至是蘊藏著法則奧秘的結晶。這些信息混亂不堪,如同打碎的鏡子,無法拚湊出完整的圖景。
    但枯木戒在轉化能量的同時,似乎也在扮演著一個“信息處理器”的角色。它將那些混亂的意識碎片進行初步的篩選和歸類,雖然依然晦澀難懂,但辰陽能從中捕捉到一些關鍵的“詞匯”或“概念”:“源”、“秩序”、“混沌”、“古地”、“庇護”…… 以及一些仿佛來自宇宙洪荒般的畫麵——巨大而模糊的身影,扭曲的空間,崩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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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信息與他體內混沌體質的覺醒、與枯木戒的神秘,以及庇護所追兵口中的“源”與“秩序”,似乎都遙相呼應。它們像是一張巨大的拚圖碎片,散落在他的腦海中,等待著被重新組合。
    > “‘源’是什麽?為什麽那些人稱我為‘源’的攜帶者?深淵底部的力量,為什麽會與我的混沌體質產生共鳴?枯木戒到底是什麽來曆?”
    無數疑問縈繞心頭。在生死邊緣徘徊,又遭受了庇護所序列長那種無法匹敵的強大力量鎮壓後,辰陽對力量的渴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他需要力量,不僅僅是為了自保和複仇,更是為了揭開籠罩在他身世、體質以及這個世界背後的重重迷霧。
    療傷持續了不知多久。血月的光芒由濃轉淡,再由淡轉濃,循環了幾次。每一次循環,辰陽體內的傷勢都會好轉一些,力量也會恢複一絲。他能感覺到,自己雖然距離巔峰狀態還遙遠,但至少已經能夠勉強站立,進行簡單的行動。丹田內的混沌核心雖然黯淡,但已穩定下來,如同黑暗中的一顆跳動的心髒。
    當他終於感覺自己能勉強活動時,他小心翼翼地移開了堵住裂隙的石塊,鑽了出來。血月依然高懸天空,隻是顏色似乎更深了一些,散發出的冷意也更盛。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經脈依然陣陣作痛,但至少沒有再次崩裂的跡象。他緊了緊身上的破爛衣袍,握了握拳頭,感受著體內那微弱卻又純粹的力量。這點力量,或許連煉氣期圓滿的修士都比不上,但對他而言,卻是從死亡深淵中掙脫出來的希望之火。
    “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他想。庇護所的追兵隨時可能再次找來,而且這片血月荒原本身就危機四伏。他必須盡快恢複實力,並尋找更多的線索。
    他閉上眼睛,神念勉強延伸出去。血月荒原的能量環境異常混亂,充滿了駁雜、狂躁的氣息,與深淵底部有相似之處,但又帶著一種獨特的血月汙染。這種環境對依賴秩序能量的修士來說是極大的阻礙,但對辰陽這種擁有混沌體質並吸收過深淵能量的人來說,卻並非完全的劣勢。
    他能感知到空氣中那些散亂的能量,以及地底深處那股若有若無的古老波動。它們與他體內的能量產生了某種奇特的共鳴。枯木戒也在他手中發熱,似乎在指引著一個方向。
    那是荒原深處,血月光芒最為濃鬱,也最為詭異的方向。那裏仿佛隱藏著某種強大的存在,或者蘊藏著與深淵古地同源的力量。危險,卻也可能意味著機遇。
    沒有猶豫,辰陽邁開了腳步。他小心翼翼地在這片血月籠罩的荒原上行走,每一步都帶著高度的警惕。荒原寂靜得可怕,除了呼嘯而過的冷風,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地麵的枯骨植物在血月光下呈現出扭曲的影子,像是無數無聲的幽靈。
    在荒原上探索了數個時辰,辰陽沒有發現任何生命的跡象,連一隻最低階的妖獸都沒有。這片區域比他想象的還要死寂。空氣中的駁雜能量對他體內的傷勢恢複有著微弱的促進作用,但效率極低。他開始尋找水源或者任何可以補充體力的東西,但荒原一片荒蕪。
    就在饑渴和疲憊再次襲來時,枯木戒的指引忽然變得強烈起來。他抬頭望向前方,在血月光照耀下的荒原深處,隱約看到一片巨大的、如同山脈般的陰影。那陰影邊緣並不規則,更像是由無數巨大岩石堆疊而成,散發著一種古老而沉重的氣息。
    更重要的是,他能感覺到,枯木戒所指引的方向,以及荒原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古老波動,都指向了那片陰影。一種直覺告訴他,那裏或許隱藏著與深淵古地相似的秘密,甚至可能與枯木戒本身有關。
    危險?毫無疑問。這片荒原連低階妖獸都避之不及,那片陰影中隱藏的東西隻會更加可怕。
    機遇?也許。如果那裏真的蘊藏著古老的力量或秘密,或許能幫助他更快地恢複和變強,甚至找到對抗庇護所追兵的方法。
    辰陽停下腳步,凝望著那片巨大的陰影。血紅的月光下,那陰影仿佛一個匍匐的巨獸,散發出無形的威壓。他體內殘存的力量和恢複的身體都在發出警示,告訴他遠離危險。但腦海中回響的那些關於“源”、“古地”的模糊概念,以及對力量、對真相的渴望,卻像是一團烈火,催促他前進。
    他想起王厲的嘲諷,想起家族的冷眼,想起庇護所序列長的冰冷話語。他不想再成為任人宰割的螻蟻,不想再被命運驅趕。他要掌握自己的命運,揭開所有的謎團!
    他深吸一口氣,冰冷幹燥的空氣刺痛了肺部。眼神變得堅定,如同那血月般透著一種冰冷的決絕。
    “去!”
    沒有絲毫猶豫,辰陽再次邁步,義無反顧地走向那片籠罩在血月光下的詭異陰影。荒原上的冷風刮過,卷起一絲絲灰白色的塵土,為他消瘦的身影增添了幾分蒼涼。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麽,是新的絕境,還是通往更強之路的鑰匙。
    血月荒原的秘密,在向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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