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血月迷途,詭影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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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月依舊猩紅,高懸在荒蕪天際,將整片大地染上一層妖冶的血色。辰陽站在荒原的邊緣,凝望著遠處那如同盤踞巨獸般的巨大陰影,心中充斥著警惕與一絲無法抑製的好奇。枯木戒的溫熱透過指尖傳來,那股指引的力量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更加強烈,仿佛那片陰影就是它渴望回歸的“家”,亦或是某種等待被喚醒的古老呼喚。
    經過數個血月起落的緩慢恢複,他體內斷裂的經脈雖然沒有完全複原,但至少已穩固下來,丹田內黯淡的混沌核心在枯木戒的轉化下,也匯聚了一縷勉強能夠運轉的純粹能量。這縷力量微弱,卻帶著一絲深淵古地獨有的厚重與扭曲,與這片血月荒原空氣中駁雜的能量有著某種奇特的共鳴。
    他深吸一口氣,空氣中那股硫磺和血鏽混合的刺鼻氣味讓他眉頭微皺,肺部傳來陣陣灼痛。這裏的環境法則混亂而躁動,與深淵古地如出一轍,卻又多了一層血月特有的冰冷與侵蝕感。對於普通的修士而言,在這裏運轉靈力無異於自殺,駁雜能量會輕易撕裂他們的經脈。但對他而言,這種混亂反而提供了一種不同於靈氣的“養料”,盡管吸收過程依舊艱澀緩慢。
    “不能再等了……”他低語著,聲音因幹燥而沙啞。庇護所的追蹤如影隨形,那序列長的強大令他心有餘悸。他必須盡快恢複力量,甚至找到能夠對抗那種“秩序”鎮壓的手段。枯木戒的指引,是他此刻唯一的方向。
    他邁步向前,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灰白色的地麵踩上去發出“嘎吱嘎吱”的輕響,那是細碎的岩石和枯萎植物骨骼斷裂的聲音。越往荒原深處走,地麵的顏色越發斑駁,除了灰白與黑色,開始出現暗紅色的晶體碎片,它們如同幹涸的血液凝結而成,在血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荒原出奇地寂靜,除了偶爾被風吹動的枯骨植物發出“哢啦哢啦”的摩擦聲,聽不到任何活物的動靜。這並非正常環境下的死寂,而是一種被某種力量壓製、驅逐後的絕對靜默,透露出更深層次的詭異。
    辰陽的神念勉強外放,在這扭曲的能量環境中,他的神念範圍被大幅壓縮,隻能探查周圍數十米範圍。但他驚喜地發現,隨著他體內混沌之力的運轉,以及枯木戒的輔助,他對這種混亂能量的感知卻異常敏銳。他能“看到”空氣中那些狂躁的能量流如何扭曲、碰撞,也能感知到地底深處那股與深淵古地相似的古老波動。
    他嚐試調動體內那縷微弱的混沌之力,試著與周圍的環境能量建立聯係。過程艱難而痛苦,駁雜能量試圖衝入他的經脈,但枯木戒在他體內形成了一層無形的防護,同時又像是一個精密的過濾器,將那些衝入的能量進行初步淨化,再由混沌核心進行最後的吸收和轉化。
    這個過程效率極低,遠不如在深淵底部吸收幽藍光點來得迅速,卻勝在相對安全。每一次成功的轉化,都讓他感覺體內力量壯大一絲,傷勢也隨之恢複一些。同時,他對混沌之力的掌控也在這種艱難的磨練中變得更加精細。
    前進了約莫半日,血月的位置已經悄然改變,灑下的光芒角度也隨之變化,讓荒原呈現出不同的扭曲景象。辰陽在一片嶙峋的黑岩石區域停下腳步,這裏似乎是一個小型的能量匯聚點,空氣中的血色晶體碎片更加密集。
    就在他打算在此稍作休息時,神念捕捉到一絲異常的波動。不是庇護所那種冰冷、秩序的能量,而是一種與荒原環境融為一體的,充滿血腥與瘋狂的氣息。
    他猛地抬頭,隻見不遠處一塊巨大的黑岩石下,影影綽綽地拱起一個東西。那東西蠕動著,沒有發出聲音,卻讓辰陽頭皮發麻。
    那是一隻生物,或者說……是荒原能量與枯骨植物、暗紅晶體結合而成的詭異造物。它有著如同枯骨般的四肢,軀體卻是由扭曲糾纏的暗紅色晶體構成,散發著濃烈的血鏽味。沒有明顯的頭顱,隻有中心一個巨大的、散發著血月光芒的獨眼,其中透著饑餓與瘋狂。
    荒原血晶獸! 辰陽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從深淵駁雜信息中解析出的詞匯。這種生物是血月荒原的特有產物,誕生於血月能量與地底古老氣息的交織之地,依靠吞噬其他能量體或生物維生。它們沒有痛感,行動詭異,且對混沌之力有本能的感知和敵意。
    血晶獸的獨眼鎖定了辰陽,發出一聲無聲的嘶吼。它那枯骨般的四肢在地麵上刮擦,爆發出驚人的速度,帶著一股腥風直撲而來!
    辰陽體內剛剛積攢的那點力量不足以支撐一場持久的戰鬥,但他絕不會坐以待斃。在深淵中的經驗告訴他,這種混亂環境並非對他完全不利。
    他沒有硬拚,而是身形如電,貼著地麵向側方滑開。同時,他調動體內微弱的混沌之力,嚐試與周圍空氣中最為躁動的能量流產生共鳴。
    這是一種極為冒險的嚐試,稍有不慎就會引爆能量,將自己也卷入其中。但在生死關頭,辰陽的心異常冷靜,在深淵中磨練出的對力量的極致感知此刻發揮了作用。他準確地捕捉到那股能量流的頻率,引導自身混沌之力與其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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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一股無形的波動自辰陽腳下擴散開來,周圍的血色晶體碎片像是被無形的手攪動,空氣中的駁雜能量瞬間變得更加狂暴。那撲來的血晶獸首當其衝,扭曲的晶體軀體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獨眼中的光芒一陣混亂。荒原能量本是它力量的來源,此刻卻因共振而失控,反噬其身。
    血晶獸的動作滯澀了一瞬,辰陽抓住機會,勉強提起冰魂吞靈體自帶的極寒之力。他那尚未完全恢複的手臂上凝聚出一層薄薄的幽藍色冰霜,閃電般揮出,擦過血晶獸的軀體。
    “嗤——”
    冰霜並沒有將血晶獸凍結,但那股極致的寒意卻與血晶獸體內狂暴的血月能量產生了劇烈的排斥反應,如同水火相遇。血晶獸的晶體軀體發出了“哢哢”的破裂聲,獨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龐大的身軀倒在地上,化為一堆暗紅色的晶體和黑色的枯骨殘骸,散發著濃鬱的血腥味。
    辰陽喘著粗氣,冰藍色的冰霜從手臂上消退,他的臉色更加蒼白。剛才那一擊消耗了他大半剛剛恢複的力量,身體傳來陣陣脫力感。但至少,他成功解決了這個麻煩。
    他謹慎地靠近血晶獸的殘骸,用枯木戒試著觸碰。枯木戒微微發熱,一股微弱的吸力從中傳出,將血晶獸殘骸中那股獨特的荒原能量和一絲更為精純的血月氣息吸入其中。
    “這東西……可以轉化?”辰陽心中一動。如果荒原中的這些詭異生物能夠為枯木戒提供能量,那他在這裏的恢複速度將大大加快!
    枯木戒反饋回來的信息證實了他的猜測。血晶獸,以及荒原中其他與血月能量高度契合的生物或物質,都可能成為枯木戒的養料,進而轉化為他可以吸收的純粹混沌之力!
    這個發現讓辰陽精神一振。他看向遠方那巨大的陰影,目光更加堅定。危險伴隨著機遇,這片絕地或許能成為他重新崛起的跳板!
    他繼續前進,一路上更加警惕。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他開始主動感知周圍的能量波動,避開那些可能孕育血晶獸的區域。同時,他也開始嚐試吸收空氣中那些較為純淨的荒原能量,雖然緩慢,卻能積少成多。
    隨著離巨大陰影越來越近,荒原的環境也隨之變化。地勢開始緩慢抬升,黑色的岩石越來越多,許多岩石上布滿了風化嚴重的古老符文,這些符文扭曲而晦澀,與他在深淵晶片中見過的一些古老符號有著相似之處,但更加殘破難懂。
    枯木戒的溫熱感越來越強,指引方向也越來越明確——直指巨大陰影的核心。空氣中的古老氣息也越來越濃鬱,與地底那股若有若無的波動遙相呼應。
    辰陽在一塊刻有符文的巨大岩石前停下。這些符文並非天然形成,而是被人為刻畫,帶著一種古老而莊重的意味。他伸出手,枯木戒觸碰到岩石表麵,微光一閃。
    一股駁雜的信息瞬間湧入他的腦海,比深淵中的碎片更加混亂,像是無數破碎的畫麵、混亂的聲音、無法辨認的意念。他強忍著識海傳來的劇痛,努力去捕捉其中一絲絲有用的信息。
    畫麵破碎,他看到了巨大的石柱、宏偉的建築,扭曲的空間,以及一些模糊不清的身影。聲音嘈雜,有低語、有嘶吼,甚至有某種如同歎息般的共鳴。意念混亂,夾雜著榮耀、絕望、守護、沉淪……
    “……古地……封印……血月……鑰匙……守護者……等待……禁忌……”
    一些零碎的詞語如同礁石般在混亂的意識洪流中露出頭角。這些詞匯再次將深淵古地、血月、某種封印以及“鑰匙”聯係起來,並且引入了“守護者”和“等待”的概念。
    這座荒原……這片陰影……似乎是一個古老的封印之地,或者與某個古老封印緊密關聯。而那所謂的“鑰匙”,很可能就是指代他體內那種與“源”同源的力量,以及庇護所一直追尋的卡拉族血脈。
    他體內流淌的血……就是庇護所渴望打破封印、奴役禁忌存在的“鑰匙”!
    這個認知讓辰陽內心一沉。他不僅要麵對庇護所的追殺,還要麵對這片荒原以及那巨大陰影中可能存在的“守護者”——他們是為了守護封印而存在,還是為了守護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他們會是敵人,還是可以尋求幫助的對象?
    而他自己,一個身懷“鑰匙”的異類,又會在這古老的棋局中扮演怎樣的角色?
    信息潮水般退去,識海依舊陣陣刺痛。辰陽的臉色鐵青,這些線索非但沒有解答疑惑,反而帶來了更多更沉重的謎團。
    他抬頭看向那巨大陰影,它在血月下顯得更加巍峨,也更加神秘。仿佛一個沉默的巨人,看遍了歲月的變遷,承載著驚天的秘密。枯木戒的指引並未因這些信息而改變,反而變得更加迫切。
    “守護者……等待……”辰陽喃喃自語,目光閃爍。他想起了深淵中那宏大瘋狂的低語,想起了庇護所對“源”的畏懼與貪婪。這片荒原、這片陰影,很可能就是所有謎團交織的核心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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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退縮。越是危險,越是蘊藏著解開真相、獲得力量的可能。他需要真相,需要力量,不僅為了自己,也為了那些因他而陷入危險的卡拉族人,為了能夠對抗庇護所的強大壓迫。
    他握緊了拳頭,掌心的枯木戒微微發熱。
    “去!”
    他再次邁步,堅定地走向那片巨大的陰影。隨著距離拉近,陰影的輪廓越來越清晰。那並非自然的岩山,而是一座由無數巨大石塊堆砌而成的……城牆?!
    隻是這城牆實在太過高大,太過古老,像是被某種無法想象的力量從地底強行拉扯出來,部分區域坍塌,但主體結構依然聳立。城牆表麵布滿了與之前岩石上相似的古老符文,隻是更加密集,隱隱散發出一種壓抑至極的氣息。
    而就在他即將抵達城牆根部時,枯木戒的溫熱感忽然達到頂峰,同時,他體內那縷微弱的混沌之力開始不受控製地躁動起來。
    緊接著,辰陽猛地停下腳步,神色驟變。
    他感知到了!在城牆之後,在那巨大陰影的核心區域,一股強大得令人窒息的氣息正在蘇醒!那股氣息古老、浩瀚,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威嚴與……憤怒。
    這股氣息並非像深淵低語那般混亂無序,而是凝練、純粹,如同沉睡了億萬年的神隻睜開了眼睛。
    與此同時,血月的光芒似乎也隨之顫抖了一下,整個荒原的氣溫驟然降低。
    枯木戒在他手中瘋狂震顫,指引的方向沒有改變,但傳遞出的意念卻從之前的“回歸”、“渴望”,瞬間轉變為一種強烈的……示警!
    辰陽的汗毛倒豎。那股氣息……絕對超越了他認知中任何境界的力量!即使是庇護所的序列長,在那股氣息麵前也渺小得如同塵埃。
    他抬起頭,看向那巍峨古老的城牆。一股巨大的危機感瞬間籠罩了他。他似乎驚動了沉睡在巨大陰影中的……某個存在?
    就在這時,從城牆某處坍塌的缺口裏,緩緩走出了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穿著樸素古袍、身材枯瘦的老人,手裏拄著一根彎曲的木杖。他沒有散發出任何淩厲的氣息,甚至看起來比凡人還要虛弱。但當他抬起頭,露出一雙古井無波、仿佛看透世間萬物的眼睛時,辰陽體內的混沌之力卻像是遇到了天敵般,猛地向內收縮!
    老人望著辰陽,眼神裏沒有敵意,也沒有歡迎,隻有一種極致的淡漠與審視。
    “你……帶著‘它’來了。”
    他的聲音並不高,卻如同雷鳴般在辰陽識海中響起,古老而沉重。
    辰陽全身僵硬,握著枯木戒的手緊了緊。這個老人,他是什麽人?他口中的“它”……是指枯木戒,還是指他體內的核心光點?
    血月之下,古老的城牆前,一個帶著未知秘密的少年,與一個神秘莫測的枯瘦老人,在死寂的荒原上無聲對峙。
    危險,在悄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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