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猩紅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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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猩紅血月已被隔絕在“門”外,此刻辰陽周身是無窮無盡、扭曲變幻的混沌光影。這裏的每一個瞬間都像是萬古的凝滯,又像是刹那間的永恒。第九十章結尾,他勉強在第一波環境侵蝕中站穩腳跟,被拋到了這片詭異空間的相對中心——那根巨大、斷裂的石柱前。
    石柱巍峨,仿佛是撐起這片虛無的古老脊梁,卻已折斷崩毀。表麵那些幽深如同傷疤的裂紋中,流淌著色彩斑斕的光流,那些光流帶著古老的哀嚎與扭曲的法則氣息,讓石柱本身顯得既神聖又可怖。而在石柱頂端,那個散發著微弱光芒的能量球正靜靜懸浮,如同熄滅了千萬年的心髒,此刻卻因為辰陽的到來而重新開始跳動。
    辰陽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那枚與枯木戒同源的混沌核心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頻率跳動,每一絲脈動都與石柱頂端的能量球產生著強烈的共鳴,仿佛血脈相連的親人,跨越了無盡的歲月在此刻相遇。枯木戒更是溫熱得灼人,在掌心瘋狂顫抖,那股強烈的“親近”之意已化作無聲的指引,催促著他靠近。
    危險是顯而易見的。周圍那些扭曲的光影雖然暫時退散,但並未消失,它們像饑餓的群狼,在外圍遊弋,等待著下一次撲擊的機會。而那股宏大、扭曲、充滿貪婪和怨恨的“禁忌”威壓,依舊籠罩著這裏,雖然不再是之前直白的掃描與窺探,卻化作了如實質般的凝視,冰冷而沉重,壓在辰陽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之上,仿佛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某個古老存在的掌控之中。
    但他沒有退路。這座“門”既是考驗,也是他尋求真相的唯一機會。庇護所的追殺如影隨形,卡拉族的命運懸於一線,枯木戒和自身的秘密如同深淵,唯有不斷深入,才有破局的可能。而且,體內的混沌核心與那能量球的共鳴太過強烈,那是一種源自本源的呼喚,他無法忽視。
    他深吸一口氣,混沌之力在體內緩緩流淌,如同冰冷的溪流。他邁開步子,朝著那根斷裂的石柱走去。每一步都踩在虛無的光影之上,腳下沒有實體感,仿佛行走在夢境之中,但每一步都無比堅定。
    隨著距離的拉近,石柱顯得愈發巨大,那些裂紋中的光流也愈發清晰。辰陽甚至能從中感知到一些扭曲的、不成形的畫麵,像是古老的戰場,崩碎的世界,以及一些模模糊糊、充滿痛苦的呼喊。這是“過去”的殘留嗎?
    當他走到石柱腳下時,那股來自能量球的共鳴達到了頂峰。枯木戒的光芒幾乎要刺破他的掌心,而體內的混沌核心則興奮得如同跳出胸膛。
    他抬頭仰望石柱頂端懸浮的能量球,球體大約人頭大小,內部旋轉著更凝練的光點與符文,散發著一種原始而純淨的氣息,與他之前吸收的“源”的力量有幾分相似,卻又更加內斂、更加……完整。
    猶豫隻是一瞬。辰陽伸出手,掌心向上,對準了那個能量球。他沒有直接跳上去嚐試觸摸,而是調動體內最精純的混沌之力,緩緩朝著能量球的方向探去。
    混沌之力離體而出,化作一縷帶著朦朧光芒的細線,跨越了數十丈的距離,朝著能量球延伸。那過程緩慢而堅定,辰陽能感覺到周圍的扭曲光影對這股力量產生了微妙的排斥,但枯木戒的光芒籠罩在混沌細線之上,幫助它穩定前行,仿佛為它開辟出了一條不受幹擾的通路。
    枯木戒,果然在這裏有特殊的作用!
    混沌細線終於觸碰到了能量球。
    “嗡——!!!”
    一聲宏大而悠遠的嗡鳴,不像是在耳邊炸響,更像是直接在整個扭曲空間,乃至辰陽的神魂深處回蕩!
    能量球在被混沌細線觸碰的瞬間,原本微弱的光芒如同沉睡的太陽被喚醒,驟然爆發出了刺目的白光!那光芒純淨而強烈,瞬間將周圍的扭曲光影驅散,甚至連籠罩著這裏的“禁忌”威壓,似乎也在這一刹那被衝淡了些許。
    一股無法形容的磅礴能量,伴隨著海嘯般的、混亂卻又充滿意義的信息流,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沿著那縷混沌細線,瞬間湧入了辰陽的體內!
    “啊!”
    辰陽悶哼一聲,全身肌肉瞬間緊繃,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哢”聲響!這股能量太過巨大,太過原始,帶著一種開天辟地般的宏偉,卻也蘊含著創世之初的混亂與危險!
    他體內的混沌核心像是饑渴了億萬年的巨獸,瘋狂地吞噬著這股能量,它的體積在飛速膨脹,散發出的光芒越來越耀眼,甚至開始向外逸散,與他體表的混沌護罩融為一體,讓護罩變得更加凝實而深邃。
    與此同時,那股恐怖的信息流直接衝入了識海!無數紛繁複雜的畫麵、聲音、概念、符文如同潮水般灌入,速度之快,信息量之龐大,幾乎要將辰陽的神魂撕裂!
    那是……
    碎片!
    無窮無盡的碎片!
    有關於“源”的,它並非單純的能量體,而是一種……原始的意誌,一種無形無相,承載著世界最本源概念的存在!它沒有善惡,沒有形態,隻是“存在”本身。而庇護所所謂的“秩序”,不過是從“源”中竊取了一縷分支,然後用扭曲的法則將其固化、奴役,變成他們掌控世界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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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關於庇護所的,他們並非天元界本土勢力,而是來自……某個瀕臨毀滅的高等位麵!他們在尋找新的“世界之心”,以“源”作為新的核心,試圖在這裏重塑他們的“秩序”,延續文明的火種。他們需要“禁忌”的力量來加速這個過程,而“鑰匙”……是啟動重塑儀式的核心引物!
    有關於卡拉族的,他們並非意外誕生,而是被……“源”的原始意誌所孕育!他們的血脈中流淌著最純粹的“源”的力量,化作了法則的印記——他們是天生承載“源”的容器,是能夠與“源”建立最深層聯係的“活體鑰匙”!庇護所發現並扭曲了卡拉族的存在,將他們變成了啟動自身計劃的工具!他們的最終命運,是被徹底煉化,化作啟動儀式的一部分,他們的靈魂與血脈,將作為燃料,點燃重塑世界的火焰!
    有關於枯木戒的,它並非普通的寶物,而是……“源”的伴生之物!它誕生於“源”的極深處,是“源”在形成初期凝結出的第一縷具象化力量。它的功能不僅僅是引導、過濾、解析,更是……“源”的信標,是能夠指引“源”的方向,乃至在關鍵時刻影響“源”的意誌的存在!它與辰陽體內的核心光點本是一體,都是卡拉族血脈返祖到極致,觸碰到“源之初生”後形成的奇跡!
    而關於辰陽自身的,他並非僅僅是一個“純粹”的“鑰匙”,他體內的混沌核心,是吸收了“源”的暴亂力量後,在他特殊體質和枯木戒共同作用下形成的,是能夠容納、演化、甚至掌控“源”的力量的特異存在!他是“源”的容器、信標,更是……變數!他既能啟動庇護所的計劃,也能將之徹底顛覆!
    這些信息如同潮水般灌入,龐大到幾乎將辰陽的意識撐爆。他感覺自己看到了世界的誕生,看到了文明的崩塌,看到了卡拉族被扭曲的命運,看到了庇護所冰冷而殘酷的野心!
    但就在這時,一個宏大、憤怒、充滿殺意的意念,如同沸騰的岩漿般,瞬間從四麵八方壓來!
    “褻瀆者!汝非鑰匙……汝為……叛逆!!”
    是那個“禁忌”存在!
    它感知到了辰陽通過能量球吸收的信息,感知到了他體內那變數一般的混沌核心,感知到了枯木戒並非受它掌控的“信標”,而是與“源”同源、有獨立意誌的存在!它的貪婪瞬間轉化為了滔天的怒火與恐懼!
    “阻止他!毀滅變數!!”
    伴隨著“禁忌”存在暴怒的吼聲,周圍那些暫時退散的扭曲光影如同接到命令般,瞬間調轉方向,化作無數猙獰的虛幻鬼魅,帶著更加瘋狂的侵蝕性,如同決堤的潮水般再次朝著辰陽撲來!
    這一次,它們不再是簡單的能量侵蝕,而是蘊含著直接的神魂攻擊與法則詛咒!那些鬼魅般的虛影撲到辰陽體表,瞬間化作扭曲的符文,試圖鑽入他的身體,腐蝕他的神魂,扭曲他的法則!
    同時,那根巨大斷裂的石柱也開始劇烈搖晃,裂紋中的光流變得狂暴,發出刺耳的嗡鳴。石柱頂端的能量球在將信息湧入辰陽體內後,光芒並未減弱,反而與辰陽的混沌核心產生了更深層次的連接,仿佛要融為一體!
    辰陽全身劇痛,識海翻騰,信息和能量的衝擊還未完全平複,又迎來了“禁忌”存在的狂暴反擊!他知道,剛才的互動,他觸碰到了這個空間的真正核心,也徹底激怒了被封印的存在!考驗升級了,而且是以一種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方式!
    “枯木戒!!”辰陽咬緊牙關,怒吼出聲。他將所有能調動的混沌之力,連同能量球剛剛湧入的磅礴力量,全部灌注到枯木戒中!
    枯木戒在辰陽手中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不再是木質的暖色,而是如同鑽石般晶瑩剔透,其內流淌著古老而純粹的法則力量,仿佛是“源”的純粹意誌在這一刻被徹底喚醒!
    “擋住它!引導它!”辰陽在心中狂吼。他要利用枯木戒的“源之信標”特性,不是去迎合“禁忌”存在的怒火,而是試圖引導周圍那些狂暴的侵蝕能量,讓它們為自己所用,或者至少,找到一條生路!
    枯木戒的光芒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罩,將辰陽籠罩在內。那些撲來的虛幻鬼魅和詛咒符文撞在光罩上,發出了淒厲的尖嘯,如同冰雪遇到了烈火,瞬間消融了一部分,但更多則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黏在光罩上,不斷侵蝕著它的力量。
    光罩在劇烈晃動,辰陽感覺到體內的力量在飛速消耗。他拚命抵抗著神魂中傳來的刺痛和詛咒感,同時緊盯著枯木戒,他相信這枚與“源”伴生的古物,一定能在這個危機時刻指引他!
    就在光罩即將崩潰之際,枯木戒的光芒中突然閃過一絲微弱的、隻有辰陽能感知到的綠色流光。那流光並沒有指向外麵,而是指向了……巨大石柱斷裂處的深處!
    那裏仿佛有一個隱藏的縫隙,一個被石柱崩毀後露出的、通往更深層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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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猶豫,辰陽猛地收回混沌之力和枯木戒的光罩,舍棄防禦,身形如電,朝著石柱斷裂處那絲微弱的綠色流光指引的方向猛地衝去!
    他將速度爆發到極致,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光影,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些撲來的鬼魅和詛咒符文。他能感覺到它們擦身而過時帶來的刺骨寒意和法則扭曲!
    他衝入了石柱斷裂處的深處,那裏的光線扭曲得更加厲害,空間感完全喪失。在他身後,那根巨大石柱因為“禁忌”存在的暴怒和能量球的劇烈反應,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崩裂聲,仿佛要徹底坍塌!
    “逃不掉!汝已觸犯禁忌——!”
    “禁忌”存在的意念化作實質的音波,在辰陽身後轟然炸響,伴隨著一股無法形容的吸力,似乎要將他連同崩塌的石柱一起拉入某個深淵!
    而就在這生死一線之際,辰陽的識海中,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而淡漠的聲音。
    “孺子……速度尚可。但考場……豈是如此簡單便可離去?”
    是那位神秘老人!他的聲音仿佛穿透了空間的阻隔,直接在辰陽的腦海中回蕩。
    “既已觸碰……便已開啟……真正的考驗……此刻開始……”
    老人的聲音仿佛帶著某種古老的指令,隨著他話音落下,辰陽衝入石柱深處的空間猛地一顫!前方的路並非如他所想的通道,而是在扭曲中瞬間凝固!
    一個巨大的、散發著古老氣息的青銅大門,突兀地出現在他麵前!大門表麵刻滿了晦澀難懂的符文,散發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那威壓並非來自“禁忌”存在,而是另一種截然不同、卻同樣磅礴的古老氣息!
    而大門之上,赫然浮現出一個模糊而威嚴的身影輪廓,他看不清容貌,但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意誌,正帶著審視與壓迫,鎖定了他!
    這……這又是什麽?
    辰陽來不及細想,身後“禁忌”存在的吸力已經追來,而眼前這扇突兀出現的青銅大門,以及門上那模糊的身影,無聲地宣告著——他沒有逃離,隻是從一個考驗,踏入了另一個,或者說……更深層的考驗之中!
    枯木戒在他手中劇烈震動,似乎在對這扇青銅大門產生複雜的反應,既有共鳴,又有忌憚。
    他被困住了。
    前方是未知的青銅巨門與門上模糊身影的審視,身後是暴怒複蘇的“禁忌”存在的吸力與詛咒。
    血月荒原的入口方向,仿佛傳來一絲微弱的空間波動,似乎有外部力量正在嚐試突破這裏的屏障,但在這恐怖的“門”內世界,那波動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辰陽的心沉到了穀底。
    他獲得了驚人的信息,知曉了“源”、庇護所、卡拉族、枯木戒以及自身秘密的冰山一角,也徹底激怒了“禁忌”存在。
    而他麵前這扇突兀出現的青銅大門,以及門上的身影……是老人設下的新的“考場”?還是“門”內世界更深層秘密的入口,抑或是……某個更古老、更強大的存在被驚動後留下的投影?
    他無從知曉,但他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身後,“禁忌”的怒吼與吸力越來越強。
    眼前,青銅巨門上的身影,仿佛活了過來,帶著審視的目光,無聲地向他施壓。
    他必須做出選擇,或者說,被迫踏入下一個未知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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