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邊閑聊，一邊踏進了禪院家的內院，沿著長廊走向書房。
    真希一手搭在腰上，嘴角噙著笑，語氣帶著幾分戲謔：「話說回來，五條悟沒黏著你？你是怎麽找到時機偷偷溜出來的？」
    離憂的步伐穩定，語氣平靜如常：「我還在休養，所以讓他去幫我處理一些被我刻意接下的任務。」
    憂太嘴角微微抽動，頓了頓，還是忍不住低聲問：「學姐，你不擔心『契約』會把你的想法傳給五條老師嗎？」
    離憂不疾不徐地回應：「放心，我從頭到尾心情都很平靜，沒有什麽強烈的波動。隻要我本人不想，他就不會知道。」
    真希挑眉，輕哼了一聲：「……為什麽我跟憂太做不到這件事？這真的沒有什麽秘訣嗎？」
    離憂側頭思索了一下，語氣淡淡：「可能是……因為你們在對方旁邊？如果看著悟的臉刻意隱瞞什麽，確實會比較困難。」
    真希停下腳步，眯起眼睛看著她，嘴角慢慢勾起一抹促狹的笑容：「哦，所以你的意思是，隻要看著五條悟的臉，你就會冷靜不下來？」
    離憂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但沉默了一秒，微微側過頭。
    「……我們還是聊正事吧。」
    真希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這反應也太好懂了吧？！」
    憂太微微歎了口氣，習慣性地想幫學姐解圍，但最終隻是默默沒說話。
    ——————
    禪院家的書房仍保留著傳統的氣息，木質的拉門推開時發出微微的摩擦聲，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
    房內擺設簡潔但不失威嚴，古舊的書籍整齊地碼在架上，映照出這個家族曾經的榮光——
    當然，這些都在真希親手摧毀禪院家後，成為了一個象征，而不是一個製度。
    真希領著憂太與離憂走進，隨手點亮房間內的燈，三人分別落座。
    真希：「這裏沒外人，該談的話題就直說吧。」
    憂太：「嗯……先來整理現況吧。總之，學姐必須先成為『特級』，並且是用足夠有『影響力』的方式通過測驗，這樣才能讓我跟真希的『站隊』顯得順理成章，並且真正產生威懾。」
    「學姐你的特級認證已經在準備了，但高層應該不會輕易放行，他們肯定會設下限製，讓你的『話語權』受控。」
    離憂淡淡地應了一聲，「咒術界的高層，過去的確希望我升上特級成為『走狗』。但現在......反而不會輕易讓我升上特級，」
    她頓了一下，目光微微沉下，「因為我如果成為特級，影響的不隻是我自己，還有悟。」
    真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們會認為你是五條悟的勢力之一？」
    「是的。五條悟這個名字在咒術界的影響力太過龐大，而我選擇了跟他在一起。所以，我得先做點什麽，讓這場升級變得無可挑剔。」離憂平靜地說。
    「嗯，」憂太輕輕點頭，「還有一個問題——」
    「評估過程裏，誰會負責『監考』。」
    真希的嘴角微微勾起，「這倒是個有趣的問題。」
    咒術界高層並不是傻子，他們不會讓一個新的特級術師輕易誕生，尤其是離憂這種「不隸屬任何家族」甚至是「麻煩人物五條悟的勢力」的變數。
    他們勢必會派出某些人，來確保離憂的考核不會輕易通過。
    而這位「監考」的術師，通常不會太過友善。
    「他們會派人來找我的麻煩。」離憂語氣平靜地總結道。
    憂太沉思了一下，「如果是高層派來的，最有可能的人選……應該是九十九學姐吧？」
    真希聽到這個名字，冷笑了一聲，「九十九由基嗎？那個討厭所有家族製度的女人？」
    離憂微微皺眉，「我不確定她會不會參與這場考核，但如果是她的話，應該不會為了高層刻意刁難我。」
    「不，很難說……」憂太低聲道，「因為夏油學長的事，她跟五條老師的關係很......微妙。」
    離憂的表情沒有變化，但指尖不自覺地輕輕扣著桌麵，透露出一絲思考的痕跡。
    「……以離憂的身份來看，九十九由基可能是最好，也可能是最壞的選擇。」真希皺著眉，語氣沉重，「因為她可能不『認可』你的選擇，還有她的那種個性。」
    憂太點頭，「她不在乎高層的命令，隻堅持自己的立場。對她來說，監考大概隻是一場遊戲。」
    「……你打算怎麽辦？」真希沉聲問道。
    「如果是九十九由基，那就隻能用最直接的方式——」離憂的眼底閃過一抹堅定，「來場精彩的戰鬥，讓她認可我。」
    「……哈。」真希失笑了一聲，嘴角勾起，「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打算繞路啊？」
    「當然，如果她不認可，我會先坐下來聊看看，但如果她不在乎，說什麽都沒用。」離憂平靜地回答，「除非她願意承認『理念不同』的人。」
    憂太微微垂下眼，「退一萬步來說，如果她不讓你通過，你打算跟九十九正麵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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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麽選擇嗎？」離憂反問。
    「……」真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咧嘴一笑，「你知道嗎，你這個態度，真的很五條悟。」
    離憂沉默了一瞬，然後輕輕吐了口氣，「別提醒我，會害我有點冷靜不下來。」
    「……」
    為什麽這樣也能被閃到？
    ——————
    咒術界並非單純地授予「特級」這個名號，每一位特級術師，都曾在經過一場特殊的試煉，被整個咒術界認可為「無法被標準化的個體」。
    「咒術高層不可能主動讓你升級，但你可以讓他們不得不升級你。」
    乙骨的語氣沉穩，「如果你能完成一個足夠震撼的戰績，讓他們意識到——不承認你為特級，反而會影響咒術界的平衡，那麽，你的升級，就會變成一場不得不進行的儀式。」
    離憂輕輕敲了敲桌麵：「所以，我需要一場足夠強勢的戰鬥，來讓這個決定成為必然。」
    「沒錯。」真希點頭，「例如『單獨討伐特級咒靈』，一直都是特級術師獲得承認的其中一條路徑。」
    「這不隻是戰績，還能讓高層沒有借口再拖延你的升級，因為你的戰力已經達到了特級的標準。」
    真希點頭，「這樣還不夠，這場戰鬥必須公開，讓所有人知道你的強大，讓你的名字出現在所有咒術師的視野裏。」
    「……所以，我需要一場公開的『特級咒靈討伐戰』，並且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單獨獲勝。」
    這確實是最快的方式。
    真希看著她，突然嗤笑了一聲：「不過……這樣的話，悟那家夥會氣炸吧？」
    「嗯？」離憂微微挑眉。
    真希摟著胸，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畢竟，你現在還在休養期，就開始策劃這種行動？你覺得，那個黏人精會怎麽反應？」
    「……」離憂微微偏過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悟，他一定會暴怒。
    「要是五條老師知道這件事，他會直接跑過來阻止你吧？」乙骨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
    「……所以，暫時別讓他知道。」
    「哈哈哈哈，離憂真的覺得你瞞得住他嗎？」真希毫不客氣地拆穿她。
    「……試試看。」
    真希挑眉，語氣透著不加掩飾的戲謔，「你認真的嗎？」
    憂太也忍不住笑了笑，語氣無奈，「五條老師可是『最強』，六眼的感知範圍不是普通人能想像的。隻要你稍微露出點異樣，他絕對第一時間就能察覺。」
    離憂沒有回應，依舊冷靜地分析著可行性，「……所以，在悟察覺之前，我必須動手。」她平靜地下結論，「如果能在他介入前解決掉特級咒靈，那麽他就沒有理由阻止我。」
    「你是想在五條悟反應過來之前，把事情搞定？」真希眯起眼。
    「如果要瞞過悟，這是唯一的辦法。」離憂語氣平穩，仿佛這隻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任務規劃，「我需要在他的注意力被其他事情牽製住的時候，先發製人，完成特級討伐戰。」
    「哈……」真希失笑地搖了搖頭，「你瘋了，而且瘋得非常徹底。」
    憂太沉吟了一下：「……這件事我應該可以幫忙。」
    「如果能讓五條老師短時間內分心，應該能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你能確保自己能單獨獲勝嗎？」
    特級咒靈並不是「普通的強敵」，而是真正擁有毀滅性力量的存在，幾乎等同於「災害」本身，擁有能夠影響整個城市、甚至國家級別的破壞力。
    「沒問題，我會贏。」離憂的語氣平靜，她對自己的實力和曾經走過的形同特級的戰場經驗很了解。
    「如果是這樣……」憂太思索了一下，語氣變得嚴肅，「地點選擇就很重要。戰鬥不隻是要『勝利』，還要最大化它的影響力，讓高層、讓所有術師都無法忽視你的存在。」
    「要麽選一個咒術界關注度高的地點，要麽……」
    「……要麽就選一個五條悟來不及介入的地點。」真希輕笑著補充，一臉幸災樂禍，「說白了，就是讓戰鬥在他的反應範圍之外完成，這樣他就沒機會阻止你。」
    「這樣的話，關東地區不行，因為高專距離太近，悟隨時能趕到，有合適的目標嗎？」
    「靜岡。」憂太忽然開口，「有隻特級咒靈最近在靜岡出現，就算是五條老師，想在第一時間趕到也需要大概五分鍾的時間。」
    「隻要能在悟反應過來前，讓戰鬥結束……」離憂的眼神微微一沉，「……那麽，這場戰績就能順利完成。」
    真希懶懶地靠在椅背上，「你覺得，他真的會讓你順利完成嗎？」
    離憂沉默了一瞬，然後，語氣前所未有的平靜：「隻要我不告訴他，他就沒辦法阻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希再次笑了出來，眼神裏滿是看好戲的光芒，「那個男人跟你之間可是有『契約』啊！你隻要在東京以外的地方，咒力稍微高漲一點，他就會馬上察覺了吧？！」
    離憂微微抿唇，確實，這才是最難的部分——
    瞞過五條悟。
    「......我會在開始戰鬥的瞬間，把契約暫時切斷，以免他直接定位到我。但，切斷的那個瞬間，悟就會發現了。」
    「學姐。」憂太微微皺眉，「五條老師發現了，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趕來。」
    「所以，這場戰鬥，不能超過五分鍾。」離憂平靜地說出結論。
    憂太的眉頭微微皺起，語氣帶著思考，「你確實可以辦到，但是……」
    「這不是能力的問題，而是容錯率。」真希補充道，「如果你出錯，或是咒靈的能力有變數，戰鬥拖過五分鍾，五條悟就會發現，然後……你的話語權就不會是『離憂的話語權』，而是『五條悟賦予的話語權』。」
    「那就違背你的初衷了。而且，事後應該也得不到九十九由基的『認可』。」
    「……所以，這一場戰鬥，我不能拖延。」離憂緩緩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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