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專午間食堂的角落，三人組窩在角落剛端出餐盤沒坐穩，就被熟悉的聲音打破寧靜。
    「唷～午餐會議啊～怎麽不找我們一起吃？」
    五條悟揮著手，毫無教師樣的坐下；離憂跟在他後麵，神情冷靜，微微點頭後安靜落座。
    悠仁想到什麽，眼睛一亮，「欸欸欸，老師，學姊，我們昨天聽到一個超扯的案子欸！」
    「什麽？」
    「就是有個咒靈，據說是因為感情背叛與殺人事件引發的詛咒，整個執念強到幾乎成型成特級……然後我們就很好奇，如果哪天你們——」他頓了頓，看向兩人，「就是，發現對方移情別戀……你們會怎麽辦？」
    此話一出，野薔薇直接嗆了一口湯。
    伏黑嘴角抽了一下，連忙轉頭假裝關注食物。
    離憂抬頭，淡淡看了三人一眼，並沒有顯出什麽情緒波動。
    五條悟像是聽見什麽有趣的話題，興致勃勃托著下巴看她：「這題，我也想知道答案欸。」
    野薔薇小聲吐槽：「不對吧……你們怎麽一臉『啊這是日常對話』的樣子？」
    悠仁已經處於八卦的興奮狀態：「欸欸欸～說嘛～我們超想知道的～」
    「伏黑你說是不是？」
    惠沉默三秒，冷靜地開口：「我隻是想知道老師跟離憂姊的極限反應在哪裏。」
    「…………你這個理由更危險吧？」
    離憂放下筷子，神情平靜，語調沒有一絲情緒波動，甚至不像是在討論情感問題，而是某種任務報告開場：
    「如果悟移情別戀、拋下我……」
    她頓了頓。接下來的話，輕描淡寫卻像刀：
    「我會在還保有理智的狀態下，找個隱蔽的地方，弄死自己。」
    食堂空氣在瞬間陷入詭異的靜止狀態。
    野薔薇整個人僵住：「……你、你說什麽？」
    「把自己弄死。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離憂低頭繼續吃飯，語氣冷靜得像是在講『下周咒靈出沒機率提高請注意』。
    「我不是在開玩笑。我如果瘋掉，會是特級等級的超級殺器。為了避免傷人，我會選擇自毀。」
    「理智沒了，我不保證自己還是人。」
    「……」
    五條悟在一旁沒插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唇角帶笑，仿佛在說：這樣的答案，我早就知道了。
    伏黑眉頭微皺，像是在試圖理解離憂說那句話時，為何能如此冷靜。
    悠仁小心翼翼地問：「……學姊你、你說真的？」
    離憂的眼神專注在手中的湯匙，平靜無波：
    「我很清楚自己的術式與力量，一旦理智崩壞……會造成什麽後果。」
    「這不是愛情問題，是本質與安全的考量。」
    「而且，如果他真的離開我，我應該……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她沒有說更多。也沒有情緒激動或猶豫，像是早已對這個假設思考過千百次，甚至已經預演好結果。
    五條悟慢悠悠放下筷子，語氣一貫的輕佻：「你這答案比我想像的還直接呢，離憂。」
    他歪著頭，轉向三人組，笑容懶散地綻開來：「換我？」
    悠仁、伏黑、野薔薇三人臉色都變得很微妙。
    「老師，你、你該不會也是……」野薔薇猶豫開口。
    「我嗎？」他托著下巴，語氣仍然溫和，但眼神開始變得深邃。
    「如果離憂移情別戀了——」
    「我會先把那個男人殺了。」
    「如果是我的話，完全可以做到，不讓她知道。」
    話音落下的瞬間，三人組像是遭受精神暴擊，臉色瞬間蒼白。
    「……欸？」悠仁發出微弱的聲音。
    惠沉默。
    野薔薇手一抖差點打翻茶杯：「你說什麽？你說『不讓她知道』？」
    五條悟笑著，語氣愉快得幾乎讓人懷疑他在開玩笑：
    「對啊。等我處理完，照常陪她吃飯、教課、牽手、接吻、上床……」
    「一切都一樣，隻是那個男人不存在了。」
    他笑得太輕鬆了，輕鬆到像在談論一個無關緊要的日常話題。
    「你是認真的嗎？」野薔薇的聲音變得緊張。
    「我當然是認真的啊。」他挑了挑眉，語氣卻突然低了一些，像是某種冰冷的宣告：
    「她是我的世界啊。」
    「我是最強的，誰都不能搶走我的東西。」
    「而且，除了她，沒有人能阻止我。」
    「到了那個時候——」他回頭看了離憂一眼，眼神像深海，「她的意願，也不重要了。」
    空氣陷入比剛才更可怕的沉默。
    離憂沒有說話，隻是繼續吃飯，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她完全不驚訝，像是對這一切早有預感，甚至可以說早就默許了。
    悠仁像是被雷打到：「……這兩個人……是不是都不能惹啊？」
    惠微微點頭：「應該說，這種話……不是一般人會說出來的吧？」
    野薔薇難得失語：「這不是戀愛腦……這是……戀愛核彈吧？」
    五條悟繼續吃飯，邊咀嚼邊笑：「欸欸，不是你們問的嗎～不是我們先提這話題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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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隻是如實回答而已。」
    離憂輕聲補上一句，冷靜無波：
    「這種假設本身就不成立。因為他不會背叛我，我也不會變心。」
    五條悟偏頭，笑著看她：「對吧，離憂。」
    離憂點頭：「嗯。這樣很合理。」
    三人組：「…………」
    這不合理。這些答案根本不像人類。
    氣氛在那兩個震撼答案落下後，呈現出一種極度詭異的「表麵平靜」。
    五條悟像什麽都沒發生似地搶了悠仁的可樂喝，離憂則默默地替野薔薇撈了一塊她愛吃的炸雞塊，還淡淡說了聲：「你剛才湯灑了，別燙到。」
    就像剛才說出「殺人」「自殺」「意願不重要」的兩人根本不是他們。
    野薔薇最先忍不住，小聲在桌下低語：「……我們是剛剛聽到戀愛恐怖分子的戀愛觀現場發表會嗎？」
    「……我不確定。」伏黑悶聲說。
    「他們剛剛那兩個反應……不太像開玩笑對吧？」悠仁低聲補上。
    「絕對不是。」伏黑很冷靜地說：「你有聽見五條老師那種語氣嗎？那不是在假設，那是『計劃已完成，隻差時機』。」
    「他超冷靜地說會殺人……然後不讓她知道……」悠仁忍不住抖了一下，「這、這還是那個每天笑嘻嘻的五條老師嗎？」
    野薔薇低聲嘀咕：「而且離憂學姊……她連猶豫都沒有，她是真的、真的會那樣做……」
    「她連自己崩壞的可能性都計算在內。」伏黑說，「她很清楚自己如果瘋掉會造成什麽，會怎麽毀滅這個世界。她不是因為愛才說會死，而是因為——」他頓了一下，「……她知道除了五條老師，她什麽都不要了。」
    餐後，兩位老師站起來準備離開。
    五條悟一邊伸懶腰一邊打哈欠，轉頭看三人組：「午休結束～別偷懶哦～」
    離憂則隻是淡淡補了一句：「下午術式訓練，準備好。」
    然後兩人就一前一後離開食堂，步調輕鬆自然，像一對剛經曆平凡午餐的情侶。
    導師離開後，悠仁還是一臉恍惚地坐在原位，手裏的空飯盒已經握緊到變形。
    「……我真的還沒從剛剛的震撼中回神欸……你們真的覺得他們是正常情侶嗎？」
    「從來就不是。」野薔薇幹脆了當地回答，「他們是……一對走在『世界極端邊界』上的人。」
    伏黑也點頭：「他們的力量、他們的性格、他們的執念……都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悠仁苦笑著說：「五條老師那個反應，說真的……我還真的沒想過會這麽恐怖。」
    就在這時，憂太與真希推門進來，手裏還拿著剛剛處理完任務的報告檔案。
    「咦？你們怎麽坐得這麽整齊？」憂太一頭霧水地看著三人整齊如木偶般的表情。
    「你們剛好錯過了一場……戀愛核彈。」野薔薇聲音虛弱。
    「導師戀愛腦即時爆發實況轉播版。」悠仁補充。
    「哦？那兩個又幹了什麽？」真希挑眉，語氣完全不意外。
    三人於是將剛才的對話從頭到尾原封不動地講了一遍，包括離憂冷靜地說「我會弄死自己」、五條悟笑著說「我會殺了對方再把她綁住」等等。
    話才說完，真希已經翻了個白眼，語氣平靜卻吐槽滿點：「這兩個人有病我早就知道了，你們才知道？」
    「欸？你完全不驚訝？」悠仁驚訝問。
    「驚訝個屁。」真希冷笑，「那女人在還沒認清自己戀愛腦之前就已經是最強戀愛腦了。隻是她自律、自控、極端壓抑……所以外表看不出來。」
    野薔薇忍不住：「……你、你觀察好細啊。」
    「因為我親眼看過她怎麽『無聲無息地燃燒自己』，你們沒看過她那時候的模樣。」
    「如果有一天真的發生她說的那件事，這個世界真的會毀一半。」
    憂太小聲說：「……離憂學姊的反應我毫不意外。」
    「但……五條老師那邊，我有點……沒想過他會這樣。」
    真希看了他一眼，冷冷地笑了：「五條悟那家夥不過是表麵輕浮，實際上誰碰了他的『所有物』，反應絕對不會像個『人類』。他以前是『最強』，所以能壓住自己的欲望。現在他有了『隻屬於他的那一個人』……你覺得他會放手？」
    她看向窗外，語氣平靜：
    「他不是會選擇怎麽愛的人。」
    「他是，根本沒得選的人。」
    「他隻能、也隻會，愛離憂一個人到極致。」
    「那……」悠仁吞了口口水，「……如果今天換成你們，遇到一樣的情況，會怎麽做？」
    真希抬起頭，眼神銳利得像刀。
    「如果憂太劈腿？」她冷冷開口。
    憂太：「欸——等等——」
    真希立刻打斷，語氣極冷但清晰：
    「我會把他打到全身骨頭斷光，然後——自己消失。」
    「我不會死，但我也不會再出現在他麵前。」
    「我會活著，但這輩子不會再愛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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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語速平穩，眼神如同訓練場上的致命一擊，不帶遲疑。
    三人組同時倒抽一口氣，野薔薇震驚地張大嘴：「……這也太狠了吧！」
    真希淡淡道：「我愛他，所以我不能讓他以為傷害我之後還有退路。」
    「我如果放手，不是放棄一段感情，是……把整個人的情感全部都關掉了。」
    憂太微微一笑，語氣沉靜，繼續下去說，「如果是我的話......」
    「我本來以為……如果真希哪天不要我了，我應該會祝福她，然後離開、不打擾她的人生。」
    他停了一下，眼神轉向真希，語氣比平常更輕、更柔。
    「但，簽了契約之後……我知道，我不是過去那個『溫柔』的人了。」
    「我有了……比世界還重要的東西。」
    「所以如果她真的移情別戀了……」憂太輕聲地說，甚至帶著笑意，「我應該會做跟五條老師一樣的事。」
    語氣溫柔繾綣，幾乎像是情話。
    「我會殺了那個男人。不會讓她知道。然後把她帶走，藏起來。」
    「我不會傷害她，我會非常溫柔的愛她，但......絕對不會讓她離開我。」
    「她哪裏都不能去，隻能留在我身邊。」
    全場安靜了三秒。
    然後——
    真希笑了，那種真誠、滿意，甚至有點驕傲的笑。
    「喔……你現在終於知道怎麽愛人了啊。」
    她用拳頭錘他的肩，語氣像平時一樣毒舌：「不錯嘛，學會了正確的戀愛腦用法。」
    「……我蠻喜歡這答案的。」
    憂太幹笑：「我不是戀愛腦……隻是，不能接受失去你而已。」
    真希：「差不多啦，反正你已經徹底壞掉了。」
    三人組：「…………？」
    悠仁：「等一下，你們、你們兩個不是最正常的嗎？」
    野薔薇：「對啊！我一直以為真希學姊跟乙骨學長才是我們的理智天花板！」
    伏黑語氣平靜但也難掩震驚：「這、這樣的答案……居然是全員共通？」
    真希搖搖頭，語氣忽然收斂，變得認真而安靜：「我們不是瘋了，也不是偏執——」
    「是因為，我們知道，自己『會失去什麽』。」
    「當你知道那個人對你來說，比世界還重要時——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轉向他們，眼神堅定得可怕，卻十分清醒：
    「我可以殺人，可以毀掉自己，可以從世界消失。」
    「但我不能看著那個人離開，然後什麽都不做。」
    悠仁小聲說：「……你們、你們，這是契約害的嗎？」
    憂太溫和地解釋：「不是契約讓我們變成這樣。是我們本來就是這樣，才會選擇簽下共生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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