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不經意間吐露了實情。
    話畢，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坦白交代。
    眾人，包括易某在內，皆目瞪口呆，心中忐忑不安。
    在警察麵前，怎能如此直言不諱？
    “警官，這下證據確鑿了吧？這是她親口承認的，無從抵賴。”
    胡某說道。
    警察也未曾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若老嫗因糊塗而砸窗，絕不會道出這樣的緣由。
    “證據確鑿，帶走！”
    警察下令，隨即有人拿出  ，將老嫗銬住。
    眼見自己即將被帶走，老嫗慌忙喊道：“易某，你還愣著幹什麽，快幫我說幾句好話啊。”
    她心中慌亂至極，這把老骨頭一旦進了局子，哪經得起折騰？
    易某麵露苦色，心想老太太你都如實招供了，我還怎麽幫你辯解？
    但他還是想盡力一試。
    “警官，這老太太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她就算砸了窗戶，也可能是神誌不清所致。”
    警察反問：“你是說老嫗神誌不清，還是說我們警察是非不分？”
    易某頓時語塞。
    這強行狡辯的行為，遭到了警察的訓斥。
    見易某也無能為力，老嫗索性躺倒在地。
    “哎喲，我頭暈得厲害，我是不是快不行了，哎喲，我不行了。”
    警察一看，頓時傻眼。
    沒想到這老嫗如此難纏，這不是在故意耍賴嗎？
    但考慮到老嫗已八十多歲高齡，他們確實不敢輕易采取強製措施，萬一鬧出人命，他們難以交代。
    “誰是她的親屬，快帶她去醫院做檢查。”
    警察也有對策，你不是頭暈嗎，那就找醫生來瞧瞧。
    大院住戶的目光都聚焦在易某身上。
    易某道：“警官，這老太太無兒無女，如今孤身一人，沒有親屬。”
    此刻，老嫗躺在地上，對易某來說倒是件好事，他打算硬拖下去，看警察是否會放棄帶走老嫗。
    因此，他絕不會自願充當親屬，送老嫗去醫院。
    “易某，你這話可不對，雖說老嫗沒有親屬，但你在街道辦當著王主任的麵，答應過照顧老嫗的晚年生活，從這個角度來看，你就是她的親屬。”
    胡某適時地補了一句。
    李守正辯解道：“警察問的是法律上的直係親屬，而我並非此類。”
    警察聽後，對李守正道：“你既然負責她的贍養，從情理上講，總不能見她暈倒而不顧。這樣的天氣，若在地上躺久了，恐怕會染上風濕，嚴重時可能導致半身不遂，屆時你們需日夜照料。”
    李守正聞言，連忙去扶那位癱瘓的老嫗。
    這老嫗固執得很，受苦的還是李守正。
    “老奶奶，快起來，哪裏不舒服我們馬上去醫院。”
    老嫗雙眼緊閉，李守正一碰，她就掙紮起來，反正就是不肯起身。
    李守正道：“警察同誌，你們也看到了，不是我不送她去醫院，實在是沒辦法。”
    警察也顯得有些為難。
    一來不敢對老嫗采取強硬手段，二來報案者堅持，不帶走也不行。
    這讓他們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趙小剛等人在一旁看熱鬧，覺得這老嫗真是倚老賣老到了極點。
    王芳道：“林誌強，你好歹也是我們社區出去的人，老嫗這麽大歲數了，就算不小心砸了你家玻璃，你也沒必要計較吧。你身為鋼鐵廠技術研發部經理，難道這點度量都沒有？”
    技術研發部經理，沒度量……
    這顯然又是一番道德指責。
    警察這時也看向了林誌強。
    如果林誌強願意不再追究老嫗的責任，那麽這個案子到此為止。
    幾塊破損的玻璃，買來裝上便是。
    沒必要走刑事立案的程序，再說這位八十多歲的孤寡老人，進了監獄也是個棘手的問題。
    他們也希望此事能夠和平解決。
    不料林誌強卻冷冷地說：“王芳，她要是不小心，為什麽不砸自家的玻璃，偏偏要砸烈士故居？她剛才也說了，是因為記恨我舉報她倒賣糧票，導致五保戶資格被取消。你現在說什麽不小心，是在為老嫗開脫嗎？”
    王芳低下了頭：“我才沒有給她開脫……”
    見林誌強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
    其他人也不敢再言語。
    林誌強道：“我記得以前社區開會時準備了一副擔架，就是為了應對今天這種情況，能迅速將病人送往醫院。李守正，那副擔架是在你家吧？”
    警察道：“有擔架就好辦，這老嫗不配合，就把她固定在擔架上。”
    李守正很無奈。
    林誌強這是絲毫不留情麵，一定要把老嫗送去醫院啊……
    “好，我這就去找找。”
    他沒辦法，隻能去找擔架。
    不一會兒，擔架找來了。
    幾人合力將老嫗抬上擔架，送往醫院。
    老嫗被  束縛，自然無法動彈，隻能不停地口頭  ：“你們這是要置我於死地，你們都不是善茬！”
    “老嫗，瞧你精神頭這麽好，頭也不暈了吧，我看直接送你去警局得了。”
    李衛國道。
    老嫗立刻偃旗息鼓，又開始裝暈。
    真是個老無賴。
    “李衛國同誌，等調查清楚，我們會將老嫗移交司法機關，到時候會通知你。”
    “好的，辛苦警察同誌了。”
    李衛國道謝後，便與警察一同離開了院子。
    “這個李衛國，連八十多歲的老人都不肯放過，真是沒心肝！”
    氏罵道。
    “可不是嘛，老嫗這年紀，要是被判刑，那可怎麽是好。”
    “我覺得李衛國做得太過火了，全然不顧鄰裏之情，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一些與李衛國不和的人議論紛紛。
    “大家可要記住了，今天李衛國是如何的無情無義，以後他要是再回院子，大家都罵他。”
    王大海提議道。
    “對對，下次回來，我們罵得他狗血噴頭，讓他再也不敢踏進咱們院子。”
    部分人立刻響應王大海。
    陳大力道：“王大哥，接下來老太太怎麽辦？萬一真被判刑，她的晚年可就淒慘了。”
    “要不我們聯名上書，請求派出所對老嫗從輕處罰，所有人都簽名。咱們院子百多口人，一封百人  書，應該能起點作用。”
    王大海想了個辦法。
    “不錯不錯，百人  書，警察不得不重視。這個我來寫吧，等會兒大家都要簽字啊。”
    趙高中雖隻有小學文化，但寫封信還是沒問題的。
    於是回家開始起草。
    可院子裏有些人，已經悄悄溜回家，不想參與這活動。
    當趙高中寫好  書挨家挨戶找人簽字時，他發現幾乎一半的人家已經熄燈睡覺了。
    “這是怎麽回事？大家都不想為老嫗求情了？不是說好要內部團結，一致對外嗎？”
    他感到納悶。
    然後把  書交給了王大海。
    “老王，現在就簽了五十人，其他人家都睡了，大半夜的我也不好敲門。”
    王大海接過來仔細看了看。
    認認真真數了數這些人的名字，相當於這些都是支持他的。
    “沒想到啊，現在對我有意見的人已經過半了，這個李衛國，幾次  ，差點把我的威信都給搞沒了。”
    王大海轉而對趙高中道：“五十個就五十個吧，這麽多人的聯名信，相信派出所也會重視的，至少能給老太太爭取個從輕發落。”
    趙高中走後，王大海又叫來了陳大力。
    “大力，這是今天簽署  書的人員名單，你務必牢記。至於那些未簽字的人，或許已被  暗中策反，對這些人，我們應采取柔和手段，盡力挽回他們的信任。”
    李海波神情嚴肅地分析道。
    若與這部分人徹底為敵，我們的對立麵將過於龐大。
    唯有盡力維護好與他們的關係，方能削弱  的影響力。
    “另外，大力，你與趙婉雖然已談婚論嫁，但尚未領證，此刻萬不可越雷池一步。”
    李海波吐露了自己的擔憂。
    他始終對趙婉與許大力的結合心存不滿。
    許大力回應道：“您就放心吧，就算我有那份心思，趙婉也不會同意的，她一碰就喊，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個。”
    李海波聞言，心中稍感寬慰。
    隻要趙婉與許大力尚未走到那一步，他心裏的天平就還算平衡。
    接下來，他便思考著是否有機會拆散趙婉與許大力的關係，畢竟他無法接受兩人在一起。
    某位老婦人被捕，  也因此獲得了係統獎勵。
    他心滿意足地回家休息。
    次日。
    鉗工車間。
    正指導一名胖子鉗工技術。
    保衛科人員傳來消息，稱接到警方通知，有一份處理決定書要交給他。
    他閱讀後，眉頭緊蹙。
    “五十人聯名上書為老婦人求情，因此決定僅給予其三天拘留的處罰，並要求賠償玻璃。”
    他猜測這很可能是李海波的策劃。
    聯名上書，也隻有李海波能想出這種辦法。
    但這同時也傳遞出一個信息，即大院裏有一半的人已不再聽從李海波的指揮。
    “再加把勁，讓李海波威信掃地，看他以後在大院裏還如何立足。至於那位老婦人，她隻是砸了玻璃就被輕罰，以後肯定也不會收斂，總有機會抓住她的把柄，到時候就讓她再也無法興風作浪。”
    隨後，他找到了李海波。
    將處理決定書扔給對方。
    “李海波，玻璃的事，三天內解決，否則，老婦人的麻煩還會再來。下次這聯名上書是否還有效，可就不好說了。”
    李海波聽  這般語氣，也不敢大意。
    “不就是幾塊玻璃嘛，我賠。”
    對李海波而言，這隻是微不足道的損失，隻要能救出老婦人，他就算贏了這一局。
    夜晚。
    組織研發中心的人為陳雪送行。
    宴會上，大家都對陳雪的離開表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