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位後的中年人緩緩搖頭，沉聲說道：“不夠！”
    “不夠”二字一出，還未等鄭老頭開口，圍觀的眾人便已按捺不住，紛紛出言譏諷。
    “你這攤主也太貪心了！鄭老爺肯出一百金，已是天大的麵子，你竟還不知好歹？”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粗聲嚷道。
    旁邊挎著菜籃的婦人也幫腔道：“就是！一百金夠你花幾輩子了，還不見好就收？莫不是把鄭老爺當冤大頭了？”
    鄭老頭卻絲毫不惱，隻是慢悠悠地卷起袖子，笑吟吟道：“那你開個價，老頭子我絕不還口！”
    中年人目光深邃，輕撫丹鼎道：“此鼎非同凡響，唯有緣者得之。若無緣分，縱使強求，它也會自行消失。”
    “哈哈哈嗬嗬！”鄭老頭聞言大笑，眼中精光閃動，“有趣！自行消失。”很顯然，鄭老頭並不在意，“那你倒說說，怎樣才能算是有緣人？”
    “嗬嗬，說與您聽怕也難懂。”中年人神秘一笑，拍了拍丹鼎斑駁的鼎身，“不過若您真想要，倒也簡單……隻要煉出一爐讓它滿意的丹藥，它自會認主。”
    “妙極！”鄭老頭撫掌而笑，白須顫動，“好！若老夫煉成一爐寶丹，這寶貝可就是我的了？”
    “一言為定！”中年人鄭重頷首。
    “哈哈，那這樣吧，老夫找幾個夥計把這丹鼎搬到山上寒舍去，你看如何？”鄭老頭搓著手，眼中帶著幾分期待。
    “何必麻煩？”中年人朗笑一聲，話音未落，竟單手就將那一人高的丹鼎穩穩托起。另一手隨意一攬，攤位上的物件便被包袱皮一卷，輕巧地抓在掌中。
    “這……”圍觀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這莫非是天生神力？”
    “走吧！”中年人含笑望向鄭老頭。
    鄭老頭見此喉結滾動，暗自心驚。他堂堂引氣中期的修為，竟被這中年人的氣勢所懾，心下不免有些惱火。可目光觸及對方手中紋絲不動的丹鼎，又強壓下心頭不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請！”
    秦國終南山，正午時分，陽光穿過茂密的樹冠，在山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山風拂過，帶來陣陣鬆濤聲和不知名野花的清香。遠處的飛瀑如白練垂懸，水珠飛濺處折射出七彩光芒。
    而在終南山近處山腳之下，黑壓壓的士兵們頂盔貫甲，手持鋒利的長槊刀槍，正沿著蜿蜒的山路向上進發。隊伍後方，秦王嬴喜一馬當先，身旁跟著東方柏霖、徐壽和李鶴等一眾人等。
    幾名終南山當地的向導百姓走在隊伍兩側，不時為大軍指點著前進的方向。
    “啟稟大王，前方不遠處就是灰王廟了！”一位年長的老者躬身指向雲霧繚繞處的一片建築群。
    順著手指方向看去，秦王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之色，當即揮手喝道：“來人！速速將灰王廟給孤團團圍住！孤今日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敢在孤的封地上如此猖狂！”
    李鶴見狀，連忙上前勸說道：“大王且慢！咱們如此大張旗鼓地包圍廟宇，恐怕會打草驚蛇啊。”
    秦王聞言神色一滯，轉頭望向身旁的東方柏霖：“東方大人，此事你怎麽看？”
    東方柏霖輕笑一聲，捋須道：“嗬嗬，既然已探明罪魁禍首的老巢所在，自然不能大張旗鼓打草驚蛇。依我之見……”
    他轉頭看向徐壽，“徐兄，聽聞你這一脈精通堪輿風水之術，尤擅布置迷霧法陣。不如就借這終南山的龍脈地勢，布下一處風水大陣，將那灰王廟團團困住？”
    “此法甚妙！”徐壽從袖中取出一個古樸羅盤，仔細端詳著山勢走向，頷首道：“此地龍脈綿延，正適合布陣。”
    東方柏霖又將目光投向李鶴：“至於李鶴兄，你……”
    李鶴淡然一笑：“如今我所學已不止推演運算之術。既然卷入這番因果，自當求個圓滿。”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徐壽一眼，“為保萬全，我願借這山勢，在徐兄的迷陣之上，再疊加一道殺陣！”
    “哦？”東方柏霖與徐壽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驚詫。多年未見，這李鶴竟變得如此深不可測。原以為他隻在命理推演上有所精進，不想對風水玄學也有這般造詣。
    但此刻二人無暇細想，當務之急還是那方天降石碑。
    一旁的秦王聽得雲裏霧裏。他雖知世間確有修行之人，卻從未親眼見過他們施展手段。秦國王室雖也供奉著幾位修行者，但唯有國運危殆之時才會現身，曆代國君難得一見。真正知曉這些修行者蹤跡的，唯有各國宗室族老。
    細究起來，他們這些國君不過是明麵上的掌權者，那些暗地裏的玄機，根本插不上話。此刻他反倒暗自慶幸，正好借此機會一窺修行者的玄妙手段。至於石碑之事，既然對方是修行中人，貿然出手無異於自尋死路。
    想到此處，秦王不禁暗自歎息：“天意如此，非人力可為啊！”
    經過一番討論後，三人終於達成了一致。他們手持羅盤，神情嚴肅地圍繞著那座灰王廟緩緩走動，開始布置外麵的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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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灰王廟內繚繞著縷縷青煙，嫋嫋香火在穿堂而過的微風中輕輕搖。大殿正中，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息迎麵襲來，令人不自覺地屏息凝神。
    隻見殿中央的神龕上，赫然供奉著一尊鼠首人身的雕像，身披錦繡大氅，頭戴鎏金冠冕，通體散發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這尊雕像的雕工堪稱鬼斧神工，每一處細節都纖毫畢現。尤其是那身華貴的大氅，衣紋褶皺自然流暢，仿佛隨時都會隨風飄動。
    但最令人心驚的，莫過於那雙與威儀外表極不相稱的鼠目，細小而精明的眼眸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竟似活物般炯炯有神，直勾勾地俯視著殿內眾生。
    就在這攝人心魄的目光之下，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廟祝正虔誠跪拜。他枯瘦的雙手高舉線香，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敬畏，口中喃喃低語著晦澀難懂的禱詞。香爐中升騰的煙霧在他周圍縈繞，將佝僂的身影襯得愈發模糊。
    待三炷清香插入香爐，老廟祝以額觸地，行了個大禮，顫聲言道：“鼠王在上，老奴已按您吩咐，將諸事安排妥當……”
    話音未落，就見那尊鼠王雕像的眼眸驟然閃過一道妖異的幽光，整個大殿內的燭火都為之一暗。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突然在殿內回蕩：“嗯，本座已然知曉。那聖物關重大，你需謹慎守護。
    若此事功成，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聲音頓了頓，帶著幾分誘惑繼續道：“說不定，本座還能賜你長生之道！”
    老廟祝聞言渾身一顫，原本佝僂的身軀猛地挺直。他那雙渾濁的老眼中迸發出駭人的精光，布滿皺紋的臉上因激動而微微抽搐。
    隻見他重重叩首，額頭撞擊地麵發出"咚"的悶響，聲音顫抖卻異常堅定：“老奴必定竭盡所能，誓死守護聖物，絕不辜負尊上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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