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徹底愣在了座位上，綏肆的嘴巴張成了“o”型，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頭頂仿佛真的冒出了一堆問號。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染蒼，聲音都拔高了幾分：
    “阿玉，我們的晚餐不會就是...就是一盤雞和一盤菜吧？！”
    說罷，他偷偷捏了捏君隨的大腿，似乎想確認這不是一場噩夢。
    染蒼一臉驕傲地叉腰，眼睛彎成月牙，語氣裏滿是邀功的意味：
    “對！看看我這手藝，怎麽樣，進步了吧！這道‘翡翠琉璃白’可是我改良了三次的成果！”
    她興奮地指著白菜，發梢隨著動作輕輕晃動，“醬汁裏加了蜂蜜、番茄醬，還有...”
    “還有差點加上的上周過期的沙拉醬？”
    離闕從廚房探出頭，手裏還拿著沾滿油漬的抹布，無奈地笑了笑，“我就說廚房那股怪味怎麽來的。”
    綏肆和君隨對視一眼，同時陷入了沉默。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又詭異的氛圍，隻有廚房傳來的零星聲響打破寂靜。
    綏肆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又將目光轉向在一旁幫廚的離闕，眼神裏滿是疑惑：
    “這...”
    離闕無奈地聳聳肩，臉上卻掛著寵溺的笑容，攤開雙手解釋道：
    “阿玉想學，攔都攔不住。
    昨天她在網上刷到美食博主做菜，半夜就把我拽起來研究菜譜。”
    說著，還偷偷朝綏肆和君隨眨了眨眼，“不過你們放心，那隻雞我檢查過了，至少沒燒焦。”
    君隨清了清嗓子，試圖緩解這尷尬的氣氛：“阿玉，你這醬汁的配色...很有藝術感。”
    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喉結上下滾動，“就是不知道味道...”
    君隨清了清嗓子，剛要繼續開口誇讚染蒼的創意，就見染蒼突然一拍腦袋，眼睛瞬間亮起：
    “哦，對了，還有重要的一件事......”
    話音未落，她已經像隻靈活的小兔子，“嗖”地一下竄回廚房，力道大的地板都被踩得咚咚作響。
    綏肆歪著頭，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疑惑地看向君隨：
    “阿隨，你說阿玉又在搞什麽名堂？”
    說著，不自覺地往君隨懷裏蹭了蹭，鼻尖輕觸著他睡衣上淡淡的茉莉清香。
    君隨寵溺地笑了笑，伸手將綏肆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後，指腹不經意間擦過他微微泛紅的耳垂：
    “誰知道呢，阿玉她…她向來充滿驚喜。”
    不一會兒，廚房傳來金屬碰撞的叮當聲，伴隨著染蒼興奮的哼唱。
    她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廚刀走了出來，刀刃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卻被她係著卡通小熊圖案的圍裙襯得莫名可愛。
    她鄭重其事地將刀放在餐桌上，金屬與木質桌麵相撞發出“當啷”一聲，驚得綏肆罕見的語窮了。
    這又是在幹什麽？！
    染蒼雙手叉腰，站在餐桌前：“這是我第一次做花膠雞，可麻煩了，耗時我幾乎一下午呢！”
    她一邊說，一邊煞有介事地整理了下圍裙，“為了這道菜，我專門看了二十多個教程，還研究了傳統粵菜的做法！”
    說罷，她雙手握住刀柄，手腕輕輕翻轉，刀刃在半空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綏肆和君隨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難言。
    隻見染蒼小心翼翼地將刀切入雞身，每一刀都帶著鄭重其事的架勢，專注得仿佛在進行什麽神聖的儀式。
    “全家安康又吉祥，日子越過越亮堂。”
    染蒼切開第一刀，聲音清脆響亮，“借此次《柳暗花明》大獲成功的喜氣，希望大家此後一帆風順，萬事如意！”
    隨著她的動作，雞身緩緩裂開，露出裏麵浸泡的醬汁。
    那醬汁的顏色比先前更深，還冒著細小的氣泡，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複雜香氣。
    混合著八角、桂皮的香料味，卻又隱隱透著股酸甜的詭異氣息。
    綏肆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胃部時不時發出一陣抗議的轟鳴。
    他眼巴巴地看著染蒼做完儀式，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指尖因為期待而微微發顫。
    眼神直直地盯著盆裏的雞，喉結上下滾動，正要伸進盆裏夾一塊，卻見染蒼突然雙手一抬，利落地端起盆。
    “哥，哥夫，我先回廚房處理一下，馬上就好！”
    染蒼說著，轉身就往廚房跑，圍裙的飄帶在身後飛舞。
    綏肆舉著筷子的手僵在半空，眼睛瞪得老大，睫毛因為震驚而微微顫動。
    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完整的音節，隻能發出一連串帶著哭腔的疑問：
    “？？？？？”
    委屈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眼眶微微發紅，像隻被搶走玩具的小貓。
    他可憐巴巴地看向君隨，眼神裏滿是“餓了，想吃”的渴望。
    君隨被綏肆這副模樣逗得心軟成一片，胸腔裏發出低沉的笑聲。
    他伸手揉了揉綏肆柔軟的頭發，將人重新摟進懷裏，下巴輕輕抵著他的發頂：
    “別急，再等等，說不定......還會有驚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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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低頭在綏肆泛紅的臉頰上落下一吻，溫熱的呼吸拂過他敏感的耳垂。
    綏肆悶悶地哼了一聲，將臉埋進君隨懷裏，聲音埋在布料間：
    “唉，我看是驚嚇還差不多。”
    可還是乖乖地放下筷子，手指無聊地揪著君隨睡衣的衣角玩。
    他的指尖劃過柔軟的布料，感受著君隨胸膛傳來的溫度，一言難盡的情緒漸漸被安心取代。
    染蒼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四碗蒸騰著奶白色霧氣的花膠雞被她穩穩端上餐桌。
    瓷碗邊緣還凝著細密的水珠，濃鬱的香氣如絲綢般裹住眾人。
    是深海魚膠特有的醇厚，混著老母雞熬煮出的金黃油脂，再點綴著枸杞與紅棗的甜香，竟將先前那股詭異的焦糊味徹底驅散。
    綏肆握著銀勺的指尖微微發顫，琥珀色眼眸映著碗中沉浮的花膠，宛如浸在蜜糖裏的琥珀。
    君隨垂眸注視著他泛紅的耳尖，骨節分明的手已經自然探過去，用湯匙輕輕舀起碗邊快要溢出的湯汁，在瓷勺上吹了又吹，才遞到綏肆唇邊：
    “小心燙。”
    “阿隨你先嚐。”
    綏肆卻偏過頭，用自己的湯匙切下最飽滿的一塊花膠，沾著濃稠的湯汁喂到君隨嘴邊。
    他的睫毛在暖黃燈光下投下細密的陰影，唇角噙著狡黠的笑：
    “現在可是色香味俱全的，一定不錯！”
    君隨無奈地笑出聲，溫熱的氣息拂過綏肆指尖，在他躲閃的瞬間咬住花膠。
    膠質在齒間彈開的刹那，他眉峰微挑，喉間溢出一聲低歎：
    “非常不錯啊……”
    話未說完，綏肆已經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勺湯送入口中，濃鬱的鮮味在舌尖炸開的瞬間，他眼睛亮得驚人，差點打翻瓷碗。
    “好吃！”
    綏肆捧著碗湊到染蒼麵前，睫毛上還沾著水汽凝成的小水珠。
    “阿玉，你是不是背著我們偷偷報了烹飪班？
    這湯頭至少熬了六個小時，還有這花膠的火候，軟而不爛，鮮而不腥，簡直——”
    “還是我哥有眼光！”
    染蒼的臉興奮得通紅，圍裙上的卡通廚師仿佛也跟著害羞地扭動。
    “嘿嘿嘿…低調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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