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即將離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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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丸先生——”諸伏高明突然出現在書房門口,“您確定要帶我們去露營?”少年手裏捏著氣象報告單,“今晚有雷暴預警。”
“所以才會帶帳篷。”烏丸尋軒把急救包壓在野餐籃最底層,那裏藏著把微型手槍,“被雷擊中的概率是兩百萬分之一,比被隕石砸中還低。”
萩原研二突然舉手:“但如果是壞人被雷劈呢?”他歪著頭,發梢沾著鬆田陣平剛才扔過來的薯片碎屑,“電視裏說惡有惡報哦!”
烏丸尋軒的手頓了頓,若無其事的說:“那你們最好祈禱今晚別下雨。”
要是真的惡有惡報,他也不會是現在這樣。
螢火蟲在溪邊明明滅滅,像被風吹散的星屑。諸伏景光蹲在水邊,把玻璃罐子浸入溪流,光點便順著水流漂進罐中。鬆田陣平在不遠處拆解撿到的金屬片,忽然“啊”了一聲。
“這上麵有數字!”他舉起鏽跡斑斑的鐵片,“0731,是不是日期?”
諸伏高明接過鐵片對月光細看:“更像產品編號,第三位被磨掉了。”
烏丸尋軒在帳篷後點燃驅蟲香,煙霧模糊了他的表情。
“給我。”他伸手,鐵片邊緣的鏽粉染紅指尖,“垃圾要分類。”
萩原研二突然從背後撲過來抱住他的腰:“烏丸先生!景光抓到會發藍光的螢火蟲!”
玻璃罐裏,一點幽藍光芒明明滅滅。降穀零湊近時,藍光突然暴漲,映出烏丸尋軒瞬間繃緊的下頜線,好像真的要下雨了,不知道黑澤陣什麽時候回來。
去看看吧。
第一道雷劈下來時,諸伏景光正在帳篷裏畫螢火蟲。黑澤陣已經被烏丸尋軒找了回來,他倆順便幹掉了交易對象。
蠟筆突然折斷,藍色蠟油濺在烏丸尋軒的襯衫袖口。孩子伸手去擦,卻摸到一片濕黏。
“顏料。”烏丸尋軒麵不改色地說。
帳篷外傳來萩原研二的驚呼,鬆田陣平撿到了一把真正的瑞士軍刀——刀柄刻著“0731”完整編號。諸伏高明打開手機電筒,冷光照出刀鞘內側的烏鴉圖騰。
“這是違禁品吧?”少年轉頭問,“要報警嗎?”
烏丸尋軒接過軍刀,指尖在圖騰上摩挲:“景區紀念品。”
奇怪,最近怎麽有很多,屬於組織的舊東西莫名其妙的出現。
烏丸尋軒眉眼低沉,把軍刀交給黑澤陣。
在發現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之後,他就已經將組織調查了一圈。
可以確定的是,近期除了他和黑澤陣還有一些普通外圍以外,絕對沒有其他的代號成員接近過這裏。
而且這些軍刀的樣式已經是很久以前的舊版本了,屬於組織批量淘汰掉的垃圾。
最重要的是,他們真的沒有把組織名字印在武器上的習慣。
以前到現在都沒有,這不僅中二,還很容易被誣陷。
誣陷?
烏丸尋軒陷入了沉思……組織那邊出問題了?
看來要把離開提上日程了。
降穀零做了整晚噩夢,夢見藍色螢火蟲鑽進耳朵,夢見一個又一個的模糊影子,離他而去,心髒絞痛卻哭不出來。
他好像看見了一個心髒破了個大洞躺在血泊中的人
好像看見了一個摩天輪的座艙爆炸
好像看見了一座樓層的倒塌
好像看見了一場車禍
被嚇醒之後,卻隻能捂住腦袋,喃喃的說一句:
“好難受——”
然後就陷入了無聲的寂靜中,隻能努力的蹭到景光旁邊,等待著心髒跳動的速度平靜下來。
‘夢……好真實……好難過。’
而烏丸尋軒和黑澤陣在暴雨中消失了兩小時,回來時身上已經沒有硝煙味,暴雨會衝刷所有的痕跡。
“你確定你不會因為那群小崽子哭一哭,撒個嬌,然後就心軟的留下來嗎?”黑澤陣將漆黑的雨衣脫下,手上的同款黑色傘牢牢舉在烏丸尋軒頭頂。
烏丸尋軒一邊拉開帳篷在哪裏,一邊從黑澤陣的手裏接過傘,示意小孩先進去。
“原來我在陣醬心裏是這麽容易心軟的一個人嗎?”
黑澤陣打開了昏黃的燈,照亮黑暗的帳篷,光打在兩個人的臉上,散發出的熱量驅散了身上的涼意。
黑澤陣給了烏丸尋軒一個‘你居然如此沒有自知之明’的眼神。
“難道格威姆不是哭一哭,你就帶他回來了嗎?”
烏丸尋軒捯飭捯飭自己,準備陷入溫暖的被窩,思考了一下和格威姆相遇的場景。
“沒有吧?他沒哭來著,我那是看中了他的能力才帶回來的,不要因為你們倆第1次相遇,是在他被我打哭之後,就認為他很愛哭啊,格威姆聽見了,絕對要和你鬧脾氣。”
黑澤陣嗤笑,感覺下一秒就要說出“嗬,小鬼”了。
“好啦好啦,陣醬,晚安。”
黑澤陣看著把自己裹成一個蠶寶寶的人,手癢。
最後還是沒有使壞把人鬧醒,但也沒有說晚安。
次日清晨,萩原研二在溪邊發現塊反光的“黑曜石”,大吼大叫的把所有人都聚集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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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田陣平仗著自己水性不錯,直接遊了過去,拆開看時,裏麵掉出張芯片,表麵烙著與軍刀相同的烏鴉圖騰。
烏丸尋軒來的時候就看見一群腦袋圍在一起,降穀零一抬頭就注意到了他。
“烏丸老師!”降穀零突然扯開他衣領,“你這裏...”
男人鎖骨處多了道灼傷,皮膚皺縮成詭異的藍紫色。諸伏景光突然撲過來對著傷口吹氣,就像上次萩原研二摔傷膝蓋時那樣。
黑澤陣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們,墨綠色的眼神落在傷口上時皺了皺眉。
那道傷口從他們相見,到他們做完任務為止都沒有。
出現的莫名其妙。
“露營紀念品。”烏丸尋軒把孩子們趕去收拾帳篷,轉身將芯片碾碎在溪石上。
聽見差不多的借口,幾小隻對視了一眼,鬆田陣平朝著萩原研二吐了吐舌頭,降穀零聳聳肩,諸伏景光盯著烏丸尋軒受傷的地方。
“行吧”你說是露營紀念品,那就是露營紀念品吧。
不但是烏丸尋軒習慣了麵對小孩的暫時放下攻擊,幾小隻也學會了視而不見和雙標這兩大技能。
養成一個習慣需要21天,他們至少待在一起了一個多月。
這次露營的收獲大概就是兩個紀念品和一場暴雨,但就算隻有這些,小孩子們還是很快樂,這可比孤獨好多了。
返程車上,諸伏景光在車窗霧氣上畫畫,降穀零就坐在他旁邊看著他畫。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互相靠著,昏昏欲睡。
諸伏高明的目光放在車外的風景上,眸光淡淡透露著平和。
黑澤陣坐在副駕駛,購買他們回程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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