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凝霜和羊獻容回到燕國公府時，天色已近黃昏。夕陽的餘暉灑在庭院中，卻驅不散她們身上那股從西苑帶回來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沉重。兩人一路沉默，徑直走向邵明珠的書房。
    書房內，邵明珠正對著牆上的北疆輿圖沉思，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看到兩位夫人臉色蒼白、眼神複雜地走進來，心中微微一沉。
    “凝霜？獻容？你們回來了？”邵明珠迎上前，關切地問道，“怎麽樣？她們……還好嗎？”
    司馬凝霜和羊獻容沒有說話。她們隻是定定地看著邵明珠，那眼神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恐懼、難以言喻的後怕，以及一種深入骨髓的依賴和感激！
    下一秒！
    兩人如同心有靈犀般，同時撲了上來！一左一右！緊緊抱住了邵明珠！
    “夫君！！”
    “老爺！！”
    她們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和後怕的顫抖！緊接著，她們竟然開始拚命地親吻邵明珠的臉頰！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動作急切而用力！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慶幸和宣泄！
    邵明珠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和舉動徹底整懵了！他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圓！
    “臥操！這……這是咋了？！”邵明珠心中狂吼，“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凝霜和獻容……一起……這麽熱情？！這不對啊！！”
    他感受著臉上那溫軟濕潤、帶著一絲涼意的觸感，嗅著兩位夫人身上那混合著淡淡藥草味和馨香的氣息，腦子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
    “凝霜？獻容？你們……你們怎麽了？”邵明珠雙手輕輕扶住兩人的肩膀，試圖讓她們冷靜一點，“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看到她們……太難受了？”
    司馬凝霜和羊獻容這才稍稍停下動作，但依舊緊緊抱著邵明珠，將頭埋在他的肩窩裏。司馬凝霜抬起頭，眼圈通紅，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後怕“夫君……我們……我們看到了……聽到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是啊……老爺……”羊獻容的聲音也帶著顫抖，“那些女子……她們……她們在平陽……遭受的……簡直不是人受的罪……禽獸不如……禽獸不如啊……”
    邵明珠心中一緊，沉聲道“慢慢說，到底怎麽回事？”
    司馬凝霜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翻騰，將她們在西苑聽到的、看到的，那些宗室女子在平陽遭受的非人淩辱和折磨，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從被剝光衣服像牲口一樣挑選，到被日夜輪番折磨，從被逼學狗爬取樂，到親眼看著親人被活活折磨死，從生病被扔到一邊等死，到死了被拖去喂狗……每一個細節，都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在邵明珠的心上！
    邵明珠的臉色，隨著司馬凝霜的講述，越來越沉！越來越冷！眼中的怒火如同實質般燃燒！但他強忍著，沒有打斷。
    最後，司馬凝霜的聲音帶著極度的憤怒和哽咽“這還不算完！夫君！你知道嗎？！就在送她們回來的路上！那幾個該死的匈奴使者！他們也沒放過她們！！”
    “晚上……晚上他們就闖進她們休息的營帳！！”
    “她們反抗……他們就打！往死裏打！！”
    “她們……她們最後一點尊嚴……都被踩在腳下了啊！！”
    “嗚嗚嗚……夫君……那些畜生……他們根本不是人！是魔鬼！是魔鬼啊！！”
    “什麽？！！”邵明珠聽到這裏，猛地一聲低吼！如同受傷的猛獸！他眼中瞬間爆射出駭人的寒光！一股冰冷刺骨的殺意如同風暴般席卷了整個書房！溫度驟降！
    他猛地推開兩位夫人，一步踏前！雙手緊握成拳，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發出“咯咯”的聲響！他的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胸膛劇烈起伏！臉色鐵青！眼神冰冷得如同萬年寒冰！沒有絲毫溫度！隻有滔天的殺意和毀滅一切的狂暴！
    書房內，一片死寂！隻有邵明珠那粗重的呼吸聲！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司馬凝霜和羊獻容看著丈夫那從未有過的、如同地獄修羅般的恐怖神情，心中既感到一絲恐懼，又充滿了複仇的快意！她們知道，她們的夫君怒了！真正的怒了！動了不死不休的殺心！隻有在他極度憤怒時才會如此沉默！如此冰冷！
    邵明珠沉默著。他沒有咆哮，沒有怒吼。但那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心悸！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充滿了毀滅性的力量！
    片刻後，邵明珠緩緩抬起頭。他的眼神，已經恢複了平靜。但那平靜之下，是凍結一切的冰冷和令人膽寒的決斷！
    他走到書案前，拿起毛筆，在一張紙上飛快地寫下一個數字——113！然後，他拿起那張紙，走到書房門口。
    “辛老七！！”邵明珠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如同九幽寒冰！清晰地穿透了門板！
    “在！公爺！！”辛老七如同鬼魅般，瞬間出現在門口，躬身應道。他感受到書房內那令人窒息的冰冷殺意，心中也是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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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明珠將那張寫著“113”的紙，遞到辛老七麵前，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帶兵。”
    “去驛館。”
    “把匈奴使團的人。”
    “全部抓起來。”
    “一個不少。”
    “送到西苑獵場。”
    “交給那些女眷。”
    “讓她們……把心裏的這口氣……出了。”
    “然後……”
    邵明珠的聲音頓了頓，眼中寒光一閃！
    “把腦袋……全給我砍了。”
    “堆在西苑門口。”
    “屍體……”
    邵明珠的聲音冰冷刺骨，如同來自地獄的宣判
    “築京觀！”
    “是！公爺！！”辛老七沒有任何猶豫，接過紙條，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寒芒！他躬身一禮，轉身，如同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腳步帶著雷霆萬鈞之勢！
    驛館內，獨孤拔和手下的一百多名匈奴使者，正惶惶不安地聚集在大廳裏。自從白天在勤政殿被邵明珠嚇得屁滾尿流後，他們就一直提心吊膽，不敢出門。獨孤拔更是坐立不安，總覺得要大禍臨頭！
    “大人……我們……我們什麽時候能回去啊？”一個副使膽戰心驚地問道。
    “閉嘴！”獨孤拔煩躁地嗬斥道，“等著！等大晉皇帝的旨意！”
    “可是……可是燕國公他……”
    “別提他！”獨孤拔一聽到“燕國公”三個字，就渾身一哆嗦，臉色發白，“那個煞星……太可怕了……”
    就在這時！
    “轟——！！”
    驛館的大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撞開！木屑紛飛！
    緊接著！
    “踏！踏！踏！踏！踏！踏！！”
    沉重而整齊的腳步聲如同悶雷般響起！震得地麵都在顫抖！
    隻見數百名身披重甲、手持利刃、殺氣騰騰的廣陽雷霆軍士兵！如同鋼鐵洪流般！瞬間湧入驛館！將整個大廳圍得水泄不通！冰冷的殺氣彌漫開來！讓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辛老七一身戎裝，手持橫刀，如同煞神般，大步走了進來！他目光如電，掃過廳內驚恐萬狀的匈奴使者，最後落在麵無人色的獨孤拔身上！
    “奉燕國公鈞令！”
    辛老七的聲音如同寒冰炸裂！
    “擒拿匈奴使團！一個不留！！”
    “反抗者！格殺勿論！！”
    “動手！！”
    “吼——！！”雷霆軍士兵齊聲怒吼！如同虎入羊群！撲向那些早已嚇傻的匈奴使者！
    “啊——！！”
    “饒命啊！！”
    “不要殺我！！”
    “我們是使者！我們是使者啊！！”
    驛館內瞬間亂成一團！哭喊聲、求饒聲、怒罵聲、打鬥聲、慘叫聲響成一片！
    獨孤拔嚇得魂飛魄散！他轉身就想跑！卻被辛老七如同拎小雞般一把揪住後領！
    “獨孤拔！哪裏走！！”辛老七獰笑一聲，如同鐵鉗般的大手猛地一扭！
    “哢嚓！！”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響起！獨孤拔的右臂被硬生生扭斷！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如同殺豬般！
    “帶走！！”辛老七像扔垃圾一樣將他扔給旁邊的士兵！
    廣陽雷霆軍如同秋風掃落葉！這些平日裏耀武揚威的匈奴使者，在如狼似虎的精銳士兵麵前，毫無反抗之力！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一百一十三名匈奴使者，包括獨孤拔在內，全部被五花大綁，如同待宰的豬羊般，被拖出了驛館！押往西苑獵場！
    夜幕降臨，西苑獵場一片寂靜。行宮別院內，那些飽受摧殘的女眷們，在宮人的安撫下，剛剛勉強入睡。
    突然！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嗬斥聲打破了寂靜！
    “走！快走！！”
    “跪下！！”
    “都跪下！！”
    別院外的空地上，火把通明！如同白晝！一百一十三名被五花大綁的匈奴使者，被雷霆軍士兵粗暴地押解過來，按倒在地！跪成一片！獨孤拔被扔在最前麵，斷臂的劇痛讓他臉色慘白，渾身顫抖！
    別院內的女眷們被驚醒了！她們驚恐地跑到窗邊，向外望去！當她們看到空地上跪著的那些熟悉又憎恨的麵孔時——正是那些在押送途中淩辱她們的匈奴使者！——她們瞬間呆住了！隨即，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仇恨！和複仇的火焰！如同火山般在她們心中爆發！
    “是……是他們！！”
    “是那些畜生！！”
    “是那些在回來的路上……還欺負我們的畜生！！”
    “公爺！公爺把他們抓來了！！”
    “公爺要為我們報仇了！！”
    “報仇！報仇啊！！”
    女眷們如同瘋了一般！尖叫著！哭喊著！衝出了別院！她們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如同從地獄爬出的複仇女神！
    辛老七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他大手一揮“燕國公鈞令！這些畜生！交給你們處置！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生死不論！！”
    “啊——！！”
    “殺了他們！！”
    “撕碎他們！！”
    女眷們如同決堤的洪水！尖叫著撲向那些跪在地上的匈奴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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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沒有武器！她們隻有指甲！牙齒！石頭！木棍！以及積壓已久的滔天怒火和刻骨的仇恨！
    “畜生！還我女兒命來！！”一個婦人撲到獨孤拔身上，用指甲狠狠抓向他的臉！瞬間留下數道血痕！
    “魔鬼！我咬死你！！”一個少女撲到一個使者身上，張開嘴，狠狠咬住他的耳朵！用力一撕！鮮血淋漓！
    “打死他們！打死他們！！”一群女子撿起地上的石塊、木棍，瘋狂地砸向那些抱頭鼠竄的使者！
    “讓你們欺負我們！讓你們欺負我們！！”
    “去死！去死啊！！”
    “嗚嗚嗚……爹……娘……女兒給你們報仇了！！”
    哭喊聲！尖叫聲！怒罵聲！慘叫聲！骨頭碎裂聲！血肉撕裂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曲血腥而殘酷的複仇交響曲！
    場麵極其混亂！極其血腥！那些平日裏凶神惡煞的匈奴使者，此刻如同待宰的羔羊，在女眷們瘋狂的撕咬、抓撓、砸打下，發出淒厲的慘叫！他們想反抗，但被捆得結結實實！他們想求饒，但回應他們的隻有更瘋狂的攻擊和仇恨的咒罵！
    獨孤拔被幾個婦人圍在中間，臉上被抓得血肉模糊，一隻眼睛被戳瞎，斷臂處又被狠狠踩踏！他發出殺豬般的嚎叫！但很快，他的聲音就被淹沒在憤怒的浪潮中！
    辛老七和雷霆軍士兵們，麵無表情地站在外圍，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他們沒有阻止，也沒有參與。他們隻是執行命令！確保沒有一個匈奴人能逃脫！
    這場瘋狂的複仇，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當最後一聲慘叫戛然而止時，空地上，已經是一片狼藉！一百一十三名匈奴使者，早已不成人形！有的被活活咬死！有的被石頭砸碎了腦袋！有的被木棍捅穿了身體！有的被撕扯得血肉模糊！獨孤拔更是被憤怒的女眷們撕成了碎片！死狀極其淒慘！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女眷們站在血泊中，渾身浴血！她們喘著粗氣，眼神中充滿了複仇後的快意和一絲茫然和空虛，但更多的是一種長久壓抑後的釋放！
    辛老七走上前，對著那些渾身浴血、神情複雜的女眷們，抱拳道“諸位夫人、小姐！仇已報！氣已出！燕國公鈞令！這些畜生的首級，將堆在西苑門口！他們的屍體，將築成京觀！以儆效尤！以慰亡魂！”
    說罷，他大手一揮！
    “動手！砍頭！築京觀！！”
    雷霆軍士兵們立刻上前，手起刀落！將那些早已死透或還在抽搐的匈奴使者的頭顱，一一砍下！一百一十三顆血淋淋的頭顱，被堆放在西苑別院門口的空地上，壘成了一座猙獰恐怖的頭顱金字塔！在火把的映照下散發著森然的寒光！如同地獄的門戶！
    剩下的無頭屍體，則被拖到不遠處，按照邵明珠的命令，開始築京觀！一座由一百一十三具匈奴使者屍體築成的巨大京觀！如同一座血肉與骸骨的山丘！矗立在西苑獵場！無聲地宣告著一個血淋淋的事實！冒犯大晉者！淩辱大晉子民者！必將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這僅僅是開始！平陽的血債將用整個匈奴漢國的血來償還！
    女眷們看著那堆成小山的頭顱和那座巨大的屍骸京觀，沉默了片刻。隨即，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壓抑已久的、撕心裂肺的哭喊！那是大仇得報的宣泄！是長久屈辱的釋放！更是對那位燕國公邵明珠的無盡感激！他沒有食言！他用最直接最殘酷的方式！為她們討回了第一筆血債！這座京觀！便是他對匈奴的宣戰書！對平陽的催命符！複仇的火焰已經點燃！隻待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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