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省深處，茶香嫋嫋的靜室內，氣氛凝重。邵明珠端坐主位，手指輕叩紫檀桌麵，眉宇間鎖著深沉的憂慮。下首兩側，尚書左丞和玉與尚書右丞羊昀正襟危坐。
    “今日召二位前來，”邵明珠聲音低沉，“是有一件關乎國本的大事，想聽聽你們的見解。今年西征，一統北方在望，然有一隱患，如鯁在喉！”
    他目光銳利“鮮卑三部！拓跋銳、慕容皝、段疾陸眷！此三人，手握重兵，功勳卓著，拓跋銳的代北狼騎！慕容皝的龍城衛！段疾陸眷的遼西軍！皆是我大晉軍中柱石！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三部勢力龐大，根基深厚，在北地威望極高，一旦天下承平，若其尾大不掉，幹預朝政，或生不臣之心，後果不堪設想！”
    邵明珠加重語氣“如何安置鮮卑三部？！如何既能酬其功勳，安其部眾，又能削其羽翼，防止其日後坐大，成為朝廷心腹之患？！如何長治久安！ ”
    和玉沉吟片刻，率先開口“太傅所慮極是！臣以為，當分而治之！其一，固其封爵，以安其心！ 拓跋銳已為代王，慕容皝之父慕容廆為遼東王，段疾陸眷為遼西侯，此乃朝廷恩典，亦是其根基所在。當維持其爵位封地，使其安心，不至生變。”
    “其二，析其部眾！”和玉繼續道，“三部主力騎兵，可抽調精銳，編入朝廷禁軍，由太傅親掌！其餘部眾，分散安置於幽冀並州各地，與漢民雜居，授以田地，使其耕牧，逐漸漢化！削弱其部落凝聚力！”
    “其三，聯姻羈縻！”和玉最後道，“太傅已納三部貴女為夫人，陛下亦有三位皇妃出自三部，此乃強固之紐帶！當繼續維係此等姻親，使其與朝廷休戚與共！”
    邵明珠聽著和玉的建議，臉上並無太多波瀾。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目光轉向羊昀“子慎，你怎麽看？”
    羊昀一直安靜地聽著，此刻微微欠身，聲音沉穩清晰“回太傅！和左丞所言‘固其封爵’、‘析其部眾’、‘聯姻羈縻’，皆是穩妥之策！然……”
    他話鋒一轉，目光炯炯“臣以為，此三策，或止於表麵，或失之剛硬，恐難解根本之憂！固其封爵，雖可暫安其心，然代地、遼東、遼西，地域廣袤，形同國中之國，擁兵自重，朝廷鞭長莫及！析其部眾，強行拆散，背井離鄉，易生民怨，且三部首領威望極高，部眾離散，其心必怨！至於聯姻……”
    羊昀微微一頓，語氣帶著一絲洞悉“太傅與陛下，已納三部貴女，聯姻之深，已達極致！然，姻親之情，可錦上添花，卻難為萬世之基！利益所驅，父子尚可反目，何況姻親？若僅憑此維係，恐非長久之計！”
    邵明珠眼中精光一閃，身體微微前傾“那依你之見，當如何？”
    羊昀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聲音帶著掌控全局的自信“臣以為！安置鮮卑三部！當以‘融’代‘分’！以‘化’代‘削’！以‘利’代‘製’！核心在於——去其部落之形！存其驍勇之實！納其入華夏之體！ ”
    “其一，軍功授田，化兵為農！”羊昀聲音鏗鏘，“三部騎兵，功勳卓著！戰後，可按軍功大小，授以關內、河北肥沃良田！使其定居！成為朝廷軍戶！戰時為兵，閑時務農！其精銳，可選拔入京，編入期門破陣軍或京城三大營！成為朝廷直屬精銳！其餘部眾，就地安置，授田耕種！使其安家落戶，紮根中原！此乃釜底抽薪！瓦解其部落遊牧根基！使其利益與朝廷緊密相連！”
    “其二，設羈縻州府，以漢法治胡！”羊昀繼續道，“在代地、遼東、遼西等三部傳統勢力範圍，設立羈縻州府！如‘代州都督府’、‘遼東都護府’、‘遼西都護府’！可由代王、遼東王世子、遼西侯擔任都督或都護！但！ 必須由朝廷正式任命！ 並派遣得力漢官為長史、司馬！ 輔佐並監督！ 都督府、都護府內，必須推行漢法！郡縣其地！編戶齊民！興辦官學！推廣教化！使鮮卑子弟習漢文！讀漢書！明禮儀！通曉朝廷法度！使其逐漸認同華夏正統！此乃文教同化！潤物無聲！”
    “其三，開邊互市，以利相誘！”羊昀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在邊境要地，開設大型互市！鼓勵三部部眾以牛羊馬匹、毛皮藥材等草原特產，換取中原的糧食、布匹、鐵器、鹽茶等生活必需品！朝廷可給予稅收優惠！使其獲利豐厚！嚐到與中原貿易的甜頭！使其經濟命脈逐漸依賴中原！如此，其若有不軌之心，則自斷財路！此乃經濟捆綁！使其不敢輕舉妄動！”
    “其四，重用其才，以漢製胡！”羊昀最後道，聲音充滿力量“三部首領及其子弟，英才輩出！如拓跋銳、慕容皝、段疾陸眷，皆當世名將！其子弟如慕容儁、慕容恪、拓跋什翼犍等，皆少年英傑！朝廷當不拘一格，量才錄用！委以軍職、地方官職！使其入朝為官！參與國事！但需明確！他們效忠的是大晉朝廷！是太傅！而非其部落！ 使其個人前途與朝廷興衰緊密相連！ 此乃人才吸納！化敵為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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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昀總結道“此四策！循序漸進！剛柔並濟！既酬其功！安其眾！又去其勢！化其心！使其部落之形漸消！華夏之魂漸生！假以時日！鮮卑三部！必將徹底融入我大晉！成為拱衛華夏北疆的忠誠屏障！而非割據一方的隱患！”
    “好！好！好！”邵明珠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臉上充滿了難以抑製的激動和讚賞！他連說了三個好字！眼中精光爆射！
    “融代分！化代削！利代製！去其部落之形！存其驍勇之實！納其入華夏之體！”邵明珠重複著羊昀的話，聲音帶著狂喜！“軍功授田！羈縻州府！開邊互市！重用其才！好！好一個釜底抽薪！好一個文教同化！好一個經濟捆綁！好一個人才吸納！環環相扣！步步為營！深謀遠慮！長治久安！”
    邵明珠激動地踱步，猛地轉身，目光灼灼地看著羊昀“子慎！你這四策！深得我心！比那些固守封爵、析散部眾、依賴聯姻的老調重彈！高明何止百倍！這才是真正的治國安邦之策！這才是長治久安之道！”
    他用力拍了拍羊昀的肩膀“本公果然沒有看錯你！羊子慎！大才！真乃大才也！此四策，跳出了封爵聯姻的窠臼，直指根本！化胡為漢！功在千秋！”
    邵明珠轉向和玉，語氣平和但對比鮮明“和玉，你的建議，穩妥有餘，然進取不足，未能觸及根本。還需多向子慎學習，著眼長遠，思慮更深。”
    和玉連忙起身，躬身道“太傅教訓的是！子慎兄高才！下官佩服！定當虛心學習！”
    邵明珠滿意地點點頭，目光重新鎖定羊昀，充滿期許和信任“子慎！此事本公就交給你了！由你牽頭！會同兵部、戶部、禮部！詳細擬定一個安置鮮卑三部的方略！就以你這四策為綱！細化完善！務必周全！且務必可行！務必為我大晉奠定百年基業！ ”
    “臣！領命！”羊昀心中激蕩，鄭重躬身。
    邵明珠看著眼前這位目光銳利、胸有丘壑的大舅哥，心中清晰浮現一個念頭此人！有經天緯地之才！假以時日！曆練一番！未來尚書仆射之位非他莫屬！ ”
    “好！好！”邵明珠暢快大笑，“有子慎在！本公可高枕無憂矣！ ”
    邵明珠踏入蘭芷閣時，臉上猶帶著從尚書省回來時的興奮與激賞，眉宇間那份因鮮卑三部安置難題而生的凝重早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現璞玉、如獲至寶的暢快！
    羊獻容正坐在窗邊的軟榻上，就著明亮的日光，專注地繡著一方錦帕。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看到邵明珠臉上那毫不掩飾的喜色，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和好奇。她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迎了上去。
    “老爺回來了？”羊獻容聲音溫婉，帶著一絲關切，“看老爺神色，可是有什麽喜事？”
    邵明珠哈哈一笑，大步上前，一把攬住羊獻容纖細的腰肢，將她帶入懷中，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響亮地親了一口！
    “喜事！天大的喜事！”邵明珠的聲音洪亮，充滿了難以抑製的喜悅，“容兒！你猜猜！今日誰讓本公刮目相看？誰為本公解了心頭大患？！”
    羊獻容被他突如其來的親昵和興奮弄得臉頰微紅，嗔怪地輕輕推了他一下“老爺……妾身哪裏猜得到？莫不是前線又打了勝仗？”
    “哈哈！比打勝仗還讓本公高興！”邵明珠拉著羊獻容在軟榻上坐下，自己則興奮地在她麵前踱了兩步，然後猛地轉身，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是你大哥！羊昀！羊子慎！”
    “大哥？”羊獻容微微一怔，隨即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大哥他怎麽了？”
    “怎麽了？”邵明珠猛地一拍大腿，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讚歎和得意，“好！好！太好了！本公今日算是真正見識到你大哥的才華了！真乃經天緯地之才！國之棟梁啊！”
    他走到羊獻容麵前，俯下身，雙手撐在軟榻兩側，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仿佛要將這份喜悅分享給她“容兒！你可知道！本公今日召見他和和玉，商議的是何等大事？是如何安置鮮卑三部！拓跋銳！慕容皝！段疾陸眷！這三人手握重兵，功勳卓著，卻也是朝廷未來的心腹大患！如何安置他們！既能酬功安民，又能防止其日後坐大，尾大不掉。本公為此思慮良久，寢食難安！”
    羊獻容看著邵明珠那激動的樣子，心也跟著提了起來“那……大哥他……”
    “你大哥！”邵明珠猛地直起身，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發現稀世珍寶的狂喜，“他給本公獻了四策！軍功授田！羈縻州府！開邊互市！重用其才！環環相扣，步步為營，深謀遠慮，長治久安！”
    他激動地複述著羊昀的策略“讓那些鮮卑勇士，按軍功授田！在關內、河北安家落戶！戰時為兵，閑時務農！紮根中原！瓦解其部落根基！在代地、遼東、遼西設羈縻州府！由三部首領或子弟擔任都督都護！但必須朝廷任命！派漢官輔佐監督！推行漢法！編戶齊民！興辦官學！教化其民！使其認同華夏！在邊境開大型互市！讓他們的牛羊馬匹換我們的糧食布匹！讓他們嚐到甜頭，依賴中原。最後，重用三部英才，讓他們入朝為官！了，參與國事。使其個人前途與朝廷休戚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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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明珠越說越激動，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容兒！你聽聽！你聽聽！這是何等的高瞻遠矚！何等的深謀遠慮！去其部落之形！存其驍勇之實！納其入華夏之體！化胡為漢！功在千秋！這才是真正的治國安邦之策！這才是長治久安之道！”
    他猛地坐到羊獻容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聲音帶著一絲感慨和得意“和玉那老小子！還在說什麽固守封爵、析散部眾、依賴聯姻的老調！和你大哥一比！簡直是雲泥之別！本公今日算是真正見識到什麽叫大才！什麽叫宰輔之器！”
    邵明珠看著羊獻容，眼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欣賞和感激“容兒！本公當初力排眾議，讓你大哥入尚書台，擔任尚書右丞！這一步棋，真是走對了！本公看人的眼光果然不會錯，你大哥羊子慎！就是一塊蒙塵的璞玉，如今終於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假以時日，曆練一番！未來……尚書仆射之位！非他莫屬！甚至……尚書令！也未嚐不可！”
    他用力捏了捏羊獻容的手，聲音帶著一絲豪情“容兒！你們羊家！真是為本公送來了一個棟梁之才啊！我嶽父羊玄之，羊老大人，在天有靈，也該欣慰了！羊家複興！指日可待！”
    羊獻容聽著邵明珠這一連串激動而真摯的誇讚，看著他那毫不掩飾的欣賞和喜悅，心中如同打翻了蜜罐！一股巨大的喜悅和自豪感瞬間湧遍全身！她的大哥！得到了她最愛的男人如此高的評價！如此重的期許！這比任何讚美都讓她感到幸福和滿足！
    “老爺……”羊獻容眼中泛起晶瑩的淚光，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和無限的歡喜，“妾身……妾身替大哥……謝老爺知遇之恩！大哥他……他定不會辜負老爺的期望！”
    她反手緊緊握住邵明珠的手，聲音溫柔而堅定“老爺慧眼識珠！用人不疑！妾身……妾身能嫁給老爺……真是……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邵明珠看著羊獻容那含淚帶笑、充滿愛意和崇拜的眼神，心中更是柔情萬千。他伸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聲音帶著一絲寵溺和得意“那是自然！本公的眼光，什麽時候錯過？看女人如此！看人才亦是如此！”
    他湊近羊獻容耳邊，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敏感的耳廓上，聲音帶著一絲曖昧和戲謔“容兒……你看……本公今日如此高興……又替你大哥解決了這麽大的難題……你是不是該好好‘獎勵’一下本公？嗯？”
    羊獻容臉頰瞬間飛起兩朵紅雲，她嬌嗔地白了邵明珠一眼，聲音細若蚊蠅，卻帶著一絲撩人的媚意“老爺……想要什麽樣的‘獎勵’？”
    邵明珠哈哈一笑，一把將羊獻容打橫抱起！引得她一聲驚呼！
    “本公想要的獎勵……”邵明珠低頭，看著懷中佳人那嬌羞無限的模樣，眼中閃爍著灼熱的光芒，“容兒你懂的……今晚就寢，本公要好好感受一下容兒的‘謝意’如何？”
    羊獻容將臉埋進邵明珠寬闊的胸膛，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和灼熱的體溫，聲音帶著一絲羞澀和無限的甜蜜“妾身全憑老爺吩咐！今晚定當好好伺候老爺，讓老爺盡興……”
    邵明珠聞言，暢快大笑！抱著羊獻容，大步向內室走去！蘭芷閣內，暖香融融，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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