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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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宮內,肅殺之氣取代了昨日的喧囂。邵明珠端坐主位,少年天子司馬鄴坐於稍側。階下,慕容廆、慕容皝、拓跋銳、祖逖、張韜、謝玄微、段疾陸眷等文武重臣肅立兩側,氣氛凝重。空氣中彌漫著大戰將臨的緊張感。
邵明珠目光如電,掃視全場,聲音沉穩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偽漢已滅,然北方未靖!石勒盤踞河西,整合羌胡,已成心腹之患!關中司馬保、北宮純雖表歸順,然洛陽未複,中原門戶洞開!今日召諸位前來,便是部署下一步作戰方略!”
他站起身,走到懸掛的巨大輿圖前,手指點向河東、河西方向:
“遼東王慕容廆!”邵明珠聲音洪亮。
“末將在!”慕容廆踏前一步,聲如洪鍾。
“命你率本部五萬鐵騎!為東路軍主將!即刻揮師南下!進攻河東!”
“末將領命!”慕容廆眼中精光爆射,戰意熊熊。
“拓跋銳!”邵明珠目光轉向代王。
“末將在!”拓跋銳應聲出列。
“命你率本部五萬鐵騎!為東路軍副將!隨遼東王南下!策應其側翼!掃蕩河東殘敵!”
“末將領命!”拓跋銳抱拳應諾。
邵明珠手指重重劃過黃河,點在河西廣袤的土地上:“河東既定!你二人即刻揮師西進!跨過黃河!直搗河西!”
“河西地勢平坦,戈壁草原連綿,正是我鐵騎用武之地!石勒之敗,根基未穩!務必以雷霆之勢!犁庭掃穴!徹底殲滅石勒及其黨羽!蕩平河西羌胡!絕不容其死灰複燃!”
“太傅放心!”慕容廆豪氣幹雲,“石勒小兒,跳梁小醜!末將定率鐵騎踏平河西!取其首級獻於太傅階下!”
“末將定當竭盡全力!助遼東王掃平河西!”拓跋銳也沉聲應道。
部署完東路,邵明珠手指南移,點在洛陽位置:
“祖逖!”
“末將在!”祖逖踏前一步,眼神銳利。
“命你為南路軍主將!統率神機營全軍!五軍營主力步騎!鐵浮屠重騎!即刻南下!目標——洛陽!”
“關中司馬保、北宮純已傳信歸附!其部晉軍正東出潼關!你部需速抵洛陽城下!與其會師!合力光複洛陽!打通中原門戶!”
“光複洛陽後!依托堅城!整軍經武!震懾關中!威懾江南!為我大軍下一步南下掃清障礙!”
“末將領命!”祖逖聲音鏗鏘,“定不負太傅重托!光複神都!揚我大晉國威!”
部署完兩路大軍,邵明珠目光轉向段疾陸眷:
“段疾陸眷!”
“末將在!”
“命你率本部兩萬精銳鐵騎!隨本公與陛下坐鎮平陽!穩定山西局勢!拱衛中樞!”
“末將領命!”段疾陸眷抱拳應諾。
最後,邵明珠的目光落在張韜身上:
“"張韜!”
“臣在!”張韜躬身應道。
“山西新定,百廢待興!尤其田畝賦稅,積弊甚深!本公命你全權署理山西政務!首要之務——推行‘攤丁入畝’新政!”
“臣遵旨!”張韜神色凝重,“然太傅,山西世家豪強盤根錯節,匈奴殘部散落山野,恐……”
“恐什麽?”邵明珠打斷他,聲音陡然轉冷,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恐他們勾結作亂?恐新政受阻?”
他猛地轉身,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全場,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寒冰,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砸在每個人心上:
“傳本公軍令!”
殿內瞬間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平陽城內!所有投降被俘之匈奴騎兵!共計四萬餘人!”邵明珠的聲音冰冷刺骨,不帶一絲感情,“無論官職高低!無論是否傷殘!一律坑殺!就地活埋!一個不留!”
“轟——!”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驚雷!殿內瞬間炸開了鍋!所有人都被這冷酷血腥的命令震得目瞪口呆!
“坑殺?!四萬人?!”慕容廆倒吸一口涼氣!他雖然悍勇,但一次性坑殺四萬降卒,也感到一陣心驚!
拓跋銳臉色微變,眉頭緊鎖。
祖逖眼神銳利,嘴唇緊抿,沒有說話。
段疾陸眷更是瞳孔猛縮,握緊了拳頭!
張韜更是臉色煞白,急聲勸諫:“太傅!不可啊!殺俘不祥!此令一出,恐失天下人心!更恐激起匈奴殘部拚死反抗!於山西穩定不利啊!”
邵明珠猛地抬手,製止了張韜的話!他眼神銳利如鷹,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和一絲冷酷的瘋狂:
“人心?張韜!你告訴本公!永嘉五年!匈奴人攻破洛陽!屠戮我大晉宗室!奸淫擄掠!可曾講過人心?!”
“劉聰盤踞平陽!屢次南侵!擄我子民!掠我財富!可曾講過人心?!”
“匈奴!豺狼之性!畏威而不懷德!今日不殺!他日必成禍患!”
他目光死死盯著張韜,聲音低沉而充滿壓迫感:“山西!是我大晉光複北方的根基!‘攤丁入畝’!是強國富民的根本!絕不容有失!”
“這四萬匈奴降卒!皆是青壯!皆是騎兵!皆是百戰餘生的老兵!他們熟悉地形!與本地豪強、匈奴殘部必有勾連!若留其性命!他日必成心腹大患!隻需一人登高一呼!便可聚嘯山林!攪得山西天翻地覆!屆時!你如何推行新政?如何穩定山西?!”
邵明珠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本公就是要用這四萬顆匈奴人的頭顱!築起一座京觀!告訴山西的世家豪強!告訴那些心懷叵測的匈奴殘部!告訴天下人!”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誰敢阻撓新政!誰敢勾結作亂!這!就是下場!”
“本公不在乎什麽殺俘不祥!不在乎什麽天下人心!本公隻要山西穩固!新政暢通!後方無憂!為我大軍橫掃天下奠定基石!”
“此乃……以殺止殺,以儆效尤,為長治久安計!雖千萬人唾罵,本公……一力承擔!罪在當代,功在千秋!”
邵明珠的話,如同冰冷的鐵錘,砸碎了所有的猶豫和仁慈!殿內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邵明珠那冷酷的決斷和強大的氣勢所震懾!
張韜張了張嘴,最終頹然一歎,不再言語。他知道,邵明珠心意已決,且所言並非全無道理。隻是這手段……太過酷烈!太過血腥!
慕容廆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太傅英明!匈奴人反複無常!該殺!末將支持太傅!”
拓跋銳沉默片刻,也沉聲道:“末將遵命!”
祖逖眼神複雜,最終抱拳:“末將遵命!”
段疾陸眷也低聲道:“末將遵命!”
邵明珠看著眾人,眼神冰冷:“執行吧!就在城外!選一開闊地!挖深坑!今日之內!務必處理幹淨!”
“是!”負責執行的將領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領命而去。
邵明珠最後看了一眼輿圖,目光掃過山西廣袤的土地,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更多的,是冰冷的決絕。他緩緩坐回主位,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發出沉悶的聲響。
長樂宮內,隻剩下那敲擊聲在回蕩,如同為四萬亡魂敲響的喪鍾。一場冷酷的血腥清洗,即將在這片剛剛經曆戰火洗禮的土地上上演。
等眾人退下,邵明珠獨自坐在偏殿的軟榻上,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如鷹。方才下達的坑殺令,如同千斤重擔壓在他心頭,卻也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他需要絕對忠誠的力量,來支撐他走完這條布滿荊棘的道路。
“來人。”邵明珠的聲音低沉而清晰。
“太傅。”一名內侍躬身應道。
“傳冉閔、段文鴛來見本公。”
“是。”
片刻之後,殿外傳來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冉閔和段文鴛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冉閔一身戎裝,身姿挺拔,雖然年僅十三,但眉宇間已帶著遠超同齡人的沉穩和銳氣。段文鴛則是一身銀甲,英姿勃發,眼神明亮,正是少年得意之時。兩人齊聲行禮:“末將冉閔段文鴛),參見太傅!”
邵明珠的目光首先落在冉閔身上,眼神中帶著審視、欣賞,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期許。他沉默片刻,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分量:
“冉閔。”
“末將在!”冉閔踏前一步,聲音洪亮。
邵明珠看著他,目光深邃:“太原城下,你率三百鐵騎,破敵萬餘,勇冠三軍!本公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冉閔心中一凜,連忙躬身:“末將不敢當!全賴太傅神威!將士用命!”
邵明珠擺擺手,示意他不必謙虛。他站起身,走到冉閔麵前,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年輕卻堅毅的臉龐:“冉閔,本公問你,你可願……認本公為義父?”
此言一出,如同驚雷炸響!冉閔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義父?!太傅要收他為義子?!這簡直是天大的恩典!這不僅僅是提拔重用,這代表著毫無保留的信任和親近!是將他視為骨肉至親!
巨大的驚喜和激動瞬間衝垮了冉閔的鎮定!他眼眶瞬間紅了!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他張了張嘴,卻一時發不出聲音!
邵明珠看著他的反應,眼中閃過一絲溫和的笑意,但語氣依舊鄭重:“認本公為義父,從此你便是本公的家人!你需跟隨本公左右,寸步不離!本公的身家性命,便托付於你!由你全權負責本公的貼身護衛!你可願意?”
貼身護衛!全權負責太傅的安危!這是何等巨大的信任!何等沉重的責任!這等於將整個大晉最核心的安危,交到了他冉閔手中!
“噗通!”一聲!冉閔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和感激,雙膝重重跪倒在地!他抬起頭,眼中熱淚盈眶,聲音哽咽卻無比堅定:“義父在上!請受孩兒冉閔一拜!”
他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額頭觸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孩兒冉閔!願為義父效犬馬之勞!萬死不辭!孩兒在此立誓!此生此世!必以性命護衛義父周全!若違此誓!天誅地滅!永世不得超生!”冉閔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絕!
邵明珠眼中閃過一絲動容。他伸手,親自將冉閔扶起,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孩子!起來!”
他拉著冉閔的手,目光更加深邃:“閔兒,記住!你護衛的,不僅僅是本公!更是我大晉的擎天玉柱!是未來的燕國公世子!是你未來的兄弟!是我邵氏一脈的根基!”
燕國公世子!未來的兄弟!邵氏一脈的根基!冉閔心中劇震!他明白,義父這是在告訴他,他的責任不僅在於保護義父本人,更在於保護義父的繼承人!保護邵氏的未來!這份信任和托付,重逾泰山!
“孩兒明白!”冉閔重重點頭,眼神堅毅如鐵,“孩兒定當誓死護衛義父!護衛世子!護衛邵氏基業!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好!”邵明珠滿意地點點頭。他轉向一旁同樣震驚不已的段文鴛。
“段文鴛!”
“末將在!”段文鴛連忙上前一步,心中充滿了激動和期待。
邵明珠看著他,眼中帶著讚許:“壺關首功!太原揚威!少年英雄!本公亦看在眼裏!”
“末將不敢當!全賴太傅栽培!”段文鴛躬身道。
邵明珠沉聲道:“段文鴛!本公命你為前將軍!統領期門破陣軍!”
前將軍!統領期門破陣軍!段文鴛心中狂喜!期門破陣軍是太傅最精銳的親衛鐵騎之一!由他統領!這是何等的信任和重用!
“末將段文鴛!領命!謝太傅隆恩!”段文鴛單膝跪地,聲音洪亮!
邵明珠目光掃過冉閔和段文鴛,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冉閔聽令!”
“孩兒在!”
“本公命你為右衛將軍!與左衛將軍辛老七一道!共同統領玄甲衛!負責本公及陛下之貼身宿衛!玄甲衛乃本公親軍之核心!重甲鐵騎中之鐵騎!交予你二人之手!本公放心!”
右衛將軍!與辛老七並列!共同統領玄甲衛!負責太傅和皇帝的貼身宿衛!冉閔心中熱血沸騰!他知道玄甲衛的分量!那是太傅真正的底牌!是保護核心的最後屏障!義父竟將如此重任交給他這個義子!
“孩兒領命!定不負義父重托!”冉閔再次跪地,聲音斬釘截鐵!
邵明珠最後看向兩人,聲音凝重:“冉閔!段文鴛!期門破陣軍!玄甲衛!此乃本公親軍之雙璧!乃我大晉之脊梁!今日,本公將此雙璧交予你三人之手!辛老七沉穩老練!冉閔勇猛果決!段文鴛銳氣逼人!望你三人同心協力!如臂使指!為本公之利劍!為陛下之堅盾!護衛中樞!震懾宵小!”
他頓了頓,目光如炬:“你們可能做到?!”
冉閔和段文鴛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比的激動和決心!兩人同時單膝跪地!聲音如同金鐵交鳴!響徹殿宇!
“末將冉閔段文鴛)在此立誓!”
“此生此世!誓死效忠太傅!效忠陛下!護衛期門破陣軍!護衛玄甲衛!護衛中樞!萬死不辭!”
“若違此誓!天打五雷轟!永墮地獄!不得超生!”
兩人的誓言,帶著少年人的熱血和軍人的鐵血,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忠誠和決心!
邵明珠看著跪在麵前的兩位少年猛將,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和期許。他親手將兩人扶起,沉聲道:“好!本公信你們!起來吧!即刻去辛老七處報到!整肅軍備!嚴加戒備!平陽乃至整個山西的安危!就係於你三人之肩了!”
“是!太傅義父)!”冉閔和段文鴛齊聲應道,聲音中充滿了昂揚的鬥誌和堅定的信念!他們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們將成為太傅最核心的護衛力量,肩負起守護帝國中樞的重任!這份信任和榮耀,將激勵他們勇往直前,誓死效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