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遠航見蘇皓不說話，以為他默認了，頓時更來勁了，話匣子一開就收不住：
    “說實話，蘇總，我之前也是覺得很可惜！
    咱們方幻海運現在手裏攥著大把的石油資源，訂單多得接到手軟，我們自己的船根本跑不過來！
    好多送上門的錢，隻能眼睜睜看著，外包給其他公司去做，分一杯羹給別人。
    您說這叫什麽事兒？要是能把這些活兒全接下來，那利潤……
    嘖嘖，不敢想，不敢想啊！”
    這倒是實話。雖然外包也賺錢，但哪有自己全吞了來得爽？
    那利潤，更是能蹭蹭地往上漲！
    “所以啊！您現在就是要趁著這波倒閉潮，把那些快撐不下去的公司，一個個地吃進來，對不對？”
    杜遠航越說越興奮，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商業帝國，
    “就從江揚船業開始！一步步打造我們自己的艦隊！
    然後，一個嶄新的，橫跨海運、造船、金融的巨無霸集團，就將在您的手中誕生！
    哈哈！怎麽樣？我這眼力見兒還行吧？
    雖然我愚笨遲鈍，可算跟上您高瞻遠矚的思路啦！哈哈哈哈！”
    有個詞叫什麽來著？過度解讀。
    現在這情況，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吧。
    杜遠航這番話，卻像一盞明燈，瞬間照亮了蘇皓心中所有迷霧。
    把蘇皓那模糊不清的“直覺”，給強行解釋成了邏輯清晰、環環相扣、目標明確的現實行動方案！
    不過…集團化？
    蘇皓摩挲著下巴，眼神亮了。
    臥槽！
    這個方向！
    聽起來…真他娘的帶勁啊！
    如果真能打造出一個龐大的方幻集團…
    那他那位一心想撂挑子退休的黃哥，怕是想跑都跑不掉了！
    到時候，隻能老老實實地從董事長的位置上退下來，然後…
    直接被摁到“集團董事局主席”的寶座上去！
    蘇皓心中暗笑：黃哥啊黃哥，您遞上來的辭職信，恐怕天王老子來了，也批不下來嘍！
    “蘇總，您有什麽事兒盡管吩咐！”
    杜遠航此刻已經徹底化身蘇皓的頭號迷弟，胸脯拍得震天響，
    “隻要您一句話，別說收購公司了，就是讓老杜我跳火坑，我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然而，組建集團，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如登天。
    這事兒必須慎之又慎，一步走錯，滿盤皆輸，整個攤子都可能被拖下水。
    “那，杜總，您具體有什麽想法？”蘇皓決定考考他，順勢問道。
    杜遠航精神一振，顯然是早有腹稿：
    “您拿下江揚船業的債券，肯定意思就是要先把它收了。
    但江揚船業是造船的，不是跑船的。
    船造出來，得有公司來運營。
    所以，除了‘江揚船業’這個生產基地，
    我們至少還需要一個專業的‘航運公司’來消化運力，
    以及一個‘控股集團’來統籌管理，把所有資源擰成一股繩。
    這三樣，是咱們起步的基本盤！”
    “隻是基本盤？”
    “對！隻是能讓攤子跑起來的基本盤！”杜遠航的眼睛裏閃著光，
    “但要想把咱們手頭那些海量的訂單全部吃下，光靠這點家當可不夠。
    我們還需要更多的配套公司，要麽是以子公司、關聯公司的形式並入集團。
    也可以幹脆點，直接吸收合並，變成咱們的一個部門！”
    此時此刻，那些在市場上苟延殘喘的海運企業，有一個算一個，估計都在辦公室裏抱頭痛哭。
    看看他們的股價就知道了，綠得發光，慘得發亮。
    然而，對蘇皓和方幻來說，這簡直是百年難遇的“雙十一”跳樓價大促，是天賜良機！
    用白菜價把這些優質資產全部收入囊中，補齊自己的短板，這買賣，上哪兒找去？
    “蘇總，關鍵在於速度。”杜遠航提醒道，
    “現在油價高企，他們活不下去，才給了我們機會。
    萬一哪天油價下跌，恢複正常了，或者咱們手裏的石油儲備用完了，這個窗口期可就結束了。”
    言下之意，趁著打折，趕緊搶！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杜總，您在航運圈摸爬滾打幾十年，您可比我們研究部那幫秀才專業多了。”
    蘇皓笑著說道，
    “這樣，您回頭幫忙拉個單子，看看市麵上還有哪些公司底子不錯、適合收購的公司，都列出來。”
    話音剛落，杜遠航臉上立刻露出了一個“就等您這句話了”的燦爛笑容。
    他變戲法似的從公文包裏摸出一個文件袋，畢恭畢敬地遞了過去。
    “嘿嘿，蘇總，我早就準備好了！
    不瞞您說，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眼力見兒還湊合。哈哈！”
    蘇皓接過文件，心裏不由得暗自點頭。
    這老杜，確實是個人才。
    怪不得能從最底層一路爬上來，這股機靈勁兒和執行力，真特麽絕了！
    他翻開文件夾，隻掃了一眼。
    “嗯？”
    下一秒，一股難以言喻的強烈直覺，又出現了！
    杜遠航的名單，和他那神奇的直覺，竟然在多個目標上達成了驚人的一致！
    直覺告訴他，根本不止一個江揚船業！
    而是要以它為起點，像貪吃蛇一樣，將整個產業鏈上的相關企業一個個吞噬、消化掉，最終締造一個前所未有的海運帝國！
    ‘這個，直覺反應強烈……
    嗯，這個沒感覺……
    這個，信號很強！’
    蘇皓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在名單上飛速掠過。
    他的大腦甚至來不及思考，完全憑借那股玄之又玄的直覺...
    在選中的公司名字後麵，飛快地打上了一個又一個的勾。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快到不可思議！
    前後不過幾十秒。
    “喏，就這些。”他把文件推了回去。
    “啊？這…這就完事了？”杜遠航整個人直接看傻了。
    “嗯。名單上打了勾的，就是我們優先收購的目標。”
    蘇皓將打好勾的名單遞還給他，幹脆利落地吩咐道，
    “具體的操作，您是行家，就全權交給您了，沒問題吧？”
    “哎喲！當然沒問題！”杜遠航受寵若驚，腰杆都挺直了三分，
    “您把我提拔到這個位置上，不就是給您幹這個的嘛！”
    “後續如果我這邊還有新的目標，會再通知您。眼下，先把這些搞定。”
    “是！蘇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