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戶人家也是在水泥路的旁邊，走過去時路上有幾棵龍眼樹，茂盛的葉子遮住許多日光，龍來來踏著水泥地慢慢地走，腳下是幹枯腐爛的落葉、幹癟發脆的龍眼殼、發黑的花瓣、泥沙黃土。
    仍掛在樹上的龍眼，也都破裂腐爛，龍來來看著有點可惜，如果是盛果期，就摘它個幾筐，讓大家可勁兒吃。現在想吃點兒水果都很難了，更別說水果自由。
    走了十多米，井裏喪屍的動靜就聽不大清了。在這樣視野存在阻礙的地方，龍來來格外小心。她擔心樹後麵躲了人，還要不時看看樹杈上有沒有藏著什麽，一小段路走得很是緊張。
    城市裏可沒有那麽多樹，也不會有那麽多蚊子蟲子。龍來來避開一團密集飛舞的小蟲，揮開幾隻嗡嗡作響的蒼蠅，拍死一隻停到手背正想吸血的蚊子。她難以忍受這些小生物。城市裏也有這些，但沒那麽多。
    龍來來走著走著停住了。
    前邊路旁，立著一個半人高的圓柱形大垃圾桶，垃圾堆滿溢出散在桶邊，還有幾袋不明物堆在垃圾桶旁。那裏大概是蒼蠅的聚集地，落滿了一點點的黑色，空中也飛著很多，它們振動翅膀的聲音很清晰地傳到耳旁。
    龍來來雞皮疙瘩都冒出來。隱約的臭味隔老遠已經開始攻擊她了。
    咋辦，走過去時蒼蠅會停到她身上嗎？那麽多隻，會飛著飛著碰到她的臉嗎？
    龍來來真想掉頭就跑。或者現在退出也不是不行，畢竟今天已經有收獲了。
    在現實世界她從沒有見過這麽多蒼蠅。城市街道對衛生管理向來要求嚴格，若非特殊情況，絕不可能讓這樣的情況出現在市民眼前，尤其她所住的小區物業費比較貴，衛生總是保持得很好。
    她老家村子擺放的垃圾桶和這個很相似，但從不會讓垃圾臭成這樣，滋生這這麽多蒼蠅。
    她在末日世界的城市探索這麽多次，也沒瞧過這樣的盛況，到底扔了些啥啊。
    龍來來皺著眉頭計較了一會兒，看看腕表，還有3小時左右，現在退出是有點浪費了。她腳步抬起又放下，從空間裏拿出一件厚衣服穿上，帽子裹得緊緊的，包著頭和脖子，遮住半張臉，露出兩隻眼睛。
    喪屍都不怕的女人，也不能被蒼蠅群嚇跑。
    龍來來憋住氣，手縮在袖子裏，長長的袖口擋在眼前，就一股勁往前衝。
    蒼蠅被驚起，在空中飛起一大團，在她眼前漫天亂舞。
    又跑出一段距離，遠離了垃圾桶，遠離了那群小生物。龍來來才緩下腳步。
    這件衣服就不帶回她的小草棚了。不是浪費，她隻是要把它留給更需要的人。
    她剛才的腳步聲有點兒大，鬧出的動靜不小。龍來來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什麽不對。這個末日世界的喪屍並不密集，看得出來本世界的人消滅掉了大部分。不然她們這些人搜索起物資來，危險性遠不止這麽一點兒，能安靜搜索的時間也不會這麽多。
    第二戶人家沒有院子，門前隻有34米左右寬的水泥坪，出來就是村裏的水泥路。屋子的格局與第一戶相差很大。這家有個大門，要從大門進去，才能到幾個小房間。有點像城裏商品房的布局。大門敞開，鎖上布滿鏽跡。她知道這個村裏被人搜過了，看剛才那戶人家就知道了。她也就是撿點漏。
    她慢慢走著，進到房子裏去，右手的手指離腕表的按鈕很近。
    她走到客廳，破了的窗有風吹進來，涼絲絲的。她走到某個位置，腳下的瓷磚空鼓鬆動，原本就碎裂過，一踩就發出輕響。龍來來僵住，兩隻黑色的小東西眨眼間就從吊燈上飛出來，在屋裏亂竄了幾秒，又從大門撲棱著飛出去了。
    應該是蝙蝠。
    她的手指從按鈕上放下來。
    她覺著，用厚衣服裹著是有點安全感，讓她對蝙蝠沒有那麽害怕。隻是這帽子多少有點影響視野，也讓她的動作不那麽靈活，有點緊繃累贅感。
    如果有同伴多好。自己一個人探索，太容易緊張了。
    這家也是極簡風，入眼的都是必要的家具和日用品。她把廳裏的幾個櫃子都打開看過，裏麵很空，沒有各種買了又不用的小物品堆積儲藏。
    太沒有生活氣息了。
    她拿走了雜物間裏的鋤頭。
    這根鋤頭的木柄露在外麵，上麵壓著很多雜物，她想著肯定是農具。鋤頭卡得很緊，她怎麽用力都拔不出來。還好貼著手就能收到空間裏去。她相信不是她力氣小，別人肯定也拿不出來，不然留不到現在。
    遊戲世界她院裏的種植田，隻用意識就可以操作種菜收菜，鋤頭拿回去能用來做什麽，她暫時想不到。隻知道鋤頭自古以來都是有用的農業工具，總會有用的。
    其實大多數東西認真說起來都是有用的，比如門外擺著的幾個大花盆，屋裏的小木凳，廚房的紫花圖案碗碟，都是有點兒用的東西。
    如果什麽都收，一立方米空間能裝不少東西，每次都裝滿，沒多久恐怕她的院子都沒地兒站了。小草棚和院子堆的東西多了，看起來會很亂，她的活動空間會少，她的心情會不好。
    這就是零元購的煩惱了，啥都不要錢，需要做取舍。
    龍來來粗略地看了一圈，正想從大門出去。
    一隻褐色老鼠突然從門外跑進來，直衝著龍來來的方向。
    老鼠個子很大，像一隻小兔子。它進了屋，一聲不吭爬得飛快。龍來來差點要尖叫了，好在多日來的鍛煉讓她反應能力有所提升，她忍住按退出的衝動，輕盈地往旁邊側身閃了幾步，離開老鼠的前進方向。
    她躲開的下一瞬，老鼠就從她身側竄過去了。緊跟在後麵是一隻黃毛大貓，也是一聲不吭，追著老鼠進了洗手間旁邊的臥室。不過幾秒，老鼠又溜出來，順著牆爬上窗台，從破了的窗出去了。大貓在破窗位置卡住，急忙退出來跳起一撞，“砰”一聲脆響，貓隨著碎玻璃片和碎渣渣一同落到地上。
    龍來來猶豫片刻，踩著小碎步，慢慢走到窗邊，往外張望。隻一會兒，那麽大的老鼠和貓，都看不見了，側耳傾聽，一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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