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他還不配上我的研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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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萊裏烏斯的臉色,瞬間變得比身上的長袍還要黑。
    他當然認識。
    那隻小蝙蝠是和他一起叛離家族的小表弟,逃回來時,整整休養了三年才勉強恢複人形。
    通過那份被汙染的血液記憶,瓦萊裏烏斯曾親眼目睹過道格拉斯的手段。
    那不是戰鬥,那是解剖。
    道格拉斯用麻瓜的手術刀,一點點剝離他表弟的血肉,研究吸血鬼的細胞再生能力。
    用東方的銀針,刺入他表弟的神經中樞,測試不同穴位對血咒的反應。
    甚至,他還嚐試用聖水和蒜精,調配成一種全新的、能讓吸血鬼皮膚像被濃酸潑過一樣潰爛的魔藥。
    那些記憶,讓瓦萊裏烏斯明白,眼前這個巫師,不是瘋子,他比瘋子更可怕。
    他是一個披著學者外衣的,對一切未知事物都抱有極致好奇心的解剖狂。
    瓦萊裏烏斯無法回答。
    承認,等於自曝其短。
    否認,等於默認自己不如那個逃回來的廢物。
    這種無形的羞辱,讓洞口緊張的氣氛瞬間被點燃。
    “吼!”
    那個豬臉壯漢無法忍受首領被如此羞辱,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怒吼,像一輛失控的卡車,猛地衝了過來。
    但他剛跑出兩步,腳下就像被一根無形的繩子絆了一下。
    “噗通!”
    他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啃泥,巨大的身體在地上砸出一聲悶響。
    是盧平。
    他甚至沒有舉起魔杖。
    就在壯漢衝鋒的瞬間,他隻是不動聲色地,用腳尖輕輕踢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碎石。
    那塊小石頭精準地滾到了對方的必經之路上。
    一個簡單的、屬於人類的、甚至有些頑童惡作劇意味的動作。
    卻充滿了四兩撥千斤的象征意義。
    他在用頭腦戰鬥,而不僅僅是依靠詛咒和蠻力。
    這份羞辱,讓瓦萊裏烏斯的追隨者徹底暴怒。
    “該死的雜種!”
    女巫尖叫著,手中的魔杖迸射出一道濃鬱的、仿佛帶著腐爛沼澤氣息的病綠色惡咒。
    “碎脾咒!”
    魔咒撕裂空氣,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直奔盧平的麵門。
    道格拉斯甚至懶得抽出魔杖,隻是隨意地抬起手。
    “盔甲護身。”
    一麵無形的屏障瞬間在他麵前成型,那道惡毒的光束撞在上麵,像一顆臭雞蛋砸在玻璃上,無聲地碎裂、消散。
    “碎脾咒。”
    道格拉斯歪了歪頭,像是在點評學生的家庭作業。
    “夠惡毒。”
    “但魔力結構不平衡,惡意太多,專注力又不夠。”
    “釋放前缺乏深呼吸,導致咒語的尾音有些飄忽,力量至少浪費了三成。下次注意。”
    他的語氣,是那麽的認真,那麽的誠懇。
    仿佛他真的是在關心一個學生的進步。
    女巫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氣得說不出話來。
    瓦萊裏烏斯看著道格拉斯輕描淡寫地化解了兩次攻擊,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也熄滅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那口氣仿佛帶著墓穴的冰冷。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是瘋子,但不是傻子。
    不能在這裏動手,至少,不能在格雷伯克到來之前,和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拚個兩敗俱傷。
    他悄悄將手背到身後,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劇烈的疼痛讓他混亂的思緒重新變得清晰。
    “我們還不是敵人……暫時不是。”
    瓦萊裏烏斯的聲音收斂了所有戲劇腔,變得像生意人一樣務實。
    他抬起手,示意自己的兩個手下退後。
    “芬裏爾·格雷伯克是一個真正的掠食者,他本該是我們的一員,與我們共享黑夜的榮耀。”
    他的目光在馬爾科和道格拉斯之間遊移。
    “你們想馴服他,我們想招募他,本質上,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控製他。”
    “所以,我是來給你們一個提議的。”
    “什麽提議?”馬爾科低吼道,手中的長矛握得更緊了。
    瓦萊裏烏斯露出一個自認為極具魅力的笑容。
    “把那個叫盧平的交出來。”
    他指了指道格拉斯身後的盧平。
    “由我們,用我們自己的方式,來對付格雷伯克。他是最好的誘餌,不是嗎?”
    “作為回報,紅月兄弟會,將賜予你們部落庇護。”
    他的聲音充滿了誘惑。
    “加入我們,馬爾科,想象一下,吸血鬼的永生和謀略,加上狼人的狂暴和力量,我們將成為這片大陸上所有魔法生物真正的主人。”
    “否則。”
    他的話鋒一轉,變得森冷如刀。
    “就在真正的戰爭開始時,被格雷伯克和我們,一起碾成齏粉。”
    他的聲音重新變得高傲,像是在施舍一份無上的榮耀。
    看到道格拉斯眼中閃過一絲嘲弄,瓦萊裏烏斯立刻補充道,語氣裏甚至帶上了一絲懇切。
    “福爾摩斯先生,我們不是要傷害他。”
    “我們隻是請他去做客,為了……保護他。”
    “紅月兄弟會裏的狼人首領,那個真正的瘋子,已經帶著他的人過來了,我們隻是先他們一步。”
    “把盧平交給我們,不僅能讓你們灰燼部落避免戰爭,也能讓他……免受同類的撕咬,這是一個對所有人都好的選擇。”
    馬爾科發出一陣低沉的、發自喉嚨深處的笑聲。
    那笑聲不像是人類的,更像是石塊在洞穴深處滾動,帶著野獸的共鳴。
    “庇護?”
    他重複著這個詞,仿佛在品嚐一個已經腐爛的水果。
    “你的庇護就是一條項圈,瓦萊裏烏斯。”
    他向前踏出半步,附著銀粉的矛尖在月光下,冷得像一小塊冰。
    “我們寧可麵對教廷的聖火,也不願意戴上它。”
    瓦萊裏烏斯英俊的麵孔上,閃過一絲被冒犯的暴怒,那優雅的偽裝裂開了一道細縫。
    但他很快將那裂縫彌合了,恢複了貴族式的冰冷。
    他將目光從馬爾科身上移開,仿佛他隻是一件礙事的家具,重新投向道格拉斯。
    “教授。”
    瓦萊裏烏斯的聲音裏,已經聽不到半點戲劇化的腔調,隻剩下一種幹巴巴的、生意人般的務實。
    “你的手段……很不尋常。你的力量毋庸置疑。”
    他似乎在努力尋找一個能與道格拉斯平等對話的立場。
    “格雷伯克是一件鈍器,在我手裏,他能成為手術刀。在你手裏,他隻是隻實驗白鼠。”
    道格拉斯的嘴角,慢慢勾起一個弧度。
    那不是微笑,而是一種發現了新奇玩具時,孩子眼中才會有的、純粹的好奇與占有欲。
    “他還不配上我的研究台……”
    他慢條斯理地說,目光卻在瓦萊裏烏斯身上,一寸寸地掃過,從他蒼白的皮膚,到他袖口下若隱若現的藍色血管,再到他那枚象征著古老血統的家族徽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