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神乎其技,道爺的木工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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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爾科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想要應聲,但他的大腦還未能完全處理這個指令。
    找樹?
    現在?
    做什麽?
    瓦萊裏烏斯則是徹底的茫然。
    他是一位活了幾個世紀的血族貴族,一位陰謀家,一位紅月兄弟會的派係首領。
    他習慣了發布命令,也習慣了解讀命令背後隱藏的深意。
    可道格拉斯的這個指令,他完全無法理解。
    見兩人沒有動作,道格拉斯又補充了一句,語氣依然溫和:
    “馬爾科,你和他一起過去吧。沒事,現在大家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這三個字,像一根看不見的鞭子,抽在了瓦萊裏烏斯僵硬的脊背上。
    他猛地打了個寒顫,從震驚中驚醒。
    他不再去思考為什麽,也不敢再有任何疑問。
    那份靈魂深處的契約烙印,像一隻忠誠的獵犬,提醒著他,主人的任何一句話,都是絕對的、不容質疑的真理。
    “是,福爾摩斯教授。”
    瓦萊裏烏斯深深地低下他那顆高傲的頭顱,聲音裏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已經變得熟練的恭順。
    馬爾科看了一眼身邊的吸血鬼,又看了看道格拉斯,雖然心中同樣充滿了困惑,但他對道格拉斯的信任已經上升到了一種近乎盲從的程度。
    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沉聲道:“是,先生。”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礦洞。
    瓦萊裏烏斯走在前麵,他身上的貴族禮服已經破爛不堪,但他的動作卻恢複了一絲屬於古老血族的優雅。
    他沒有動用蠻力,而是伸出蒼白的手指,對著山林中那些最粗壯、最古老的橡樹,用古老的語言低聲吟唱。
    那是屬於血族的、與自然中的陰影與死亡溝通的魔法。
    被他選中的橡樹,樹根處的陰影開始扭曲、蠕動,仿佛活了過來。
    那些堅韌的根須,在無聲無息中自行崩斷。伴隨著一陣沉悶的“嘎吱”聲,一棵需要數人才能合抱的巨樹,便緩緩地、仿佛帶著某種敬畏般地向他傾倒。
    整個過程,沒有飛揚的木屑,也沒有巨大的聲響,隻有一種詭異的、順從的寂靜。
    馬爾科跟在後麵,看著這一幕,眼神凝重。他能感覺到那種魔法中蘊含的、與狼人那種狂野的自然之力截然不同的、陰冷而腐朽的力量。
    他握緊了拳頭,心中對這位新同事的警惕,並未因對方的順從而有絲毫減弱。
    很快,十幾棵巨大的橡木原木,被瓦萊裏烏斯用魔法牽引著,如同溫順的牲畜,拖回了回響之喉的溶洞。
    當這些巨大的原木被整齊地擺放在溶洞中央時,灰燼之爪的狼人們都圍了過來,好奇地看著,竊竊私語。
    盧平也走了過來,他看著道格拉斯,眼神中充滿了探尋。
    道格拉斯沒有解釋。
    他走到一根最粗壯的原木前,抽出了他的魔杖。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杖尖上。
    他沒有念出咒語,隻是用魔杖在那巨大的、粗糙的樹幹上輕輕一點。
    “嗡——”
    一聲低沉的共鳴聲響起。
    下一秒,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無數細碎的木屑,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操控的金色蜂群,從原木上瞬間剝離,在空中飛舞、盤旋。
    原木的體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縮小、變形。原本粗糙的樹皮、凹凸不平的紋理,都在那飛舞的木屑風暴中被迅速打磨、重塑。
    道格拉斯的手腕優雅地揮動,魔杖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流暢而精準的軌跡。那不再是戰鬥,而是一場近乎於神跡的藝術創作。
    短短十幾秒後,木屑風暴驟然停歇,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然後化作金色的塵埃,簌簌落下。
    原地,那根粗糙的原木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具精美絕倫的……棺槨。
    那是一具充滿了東方神秘美學的藝術品。
    通體呈現出一種深沉如夜的漆黑,表麵光滑如鏡,反射著溶洞中火把跳躍的光芒。
    棺槨的線條流暢而典雅,沒有西方石棺那種沉重壓抑的棱角,而是帶著一種仿佛行雲流水般的柔和弧度。
    最令人驚歎的,是棺蓋與棺身上,那些用纖細的銀線鑲嵌而成的圖案。
    那不是宗教的十字或天使,當然也不是吸血鬼樣式的,而是複雜的星辰軌跡與飄逸的祥雲紋路。
    那些銀線仿佛不是被鑲嵌進去的,而是從木頭內部生長出來的一般,與深黑色的棺身完美地融為一體,充滿了神秘而莊嚴的美感。
    整個溶洞,鴉雀無聲。
    狼人們看呆了,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東西。
    盧平也怔住了,他從未想過,強大的變形術,可以被運用得如此……富有詩意。
    而瓦萊裏烏斯,他的呼吸,在看到那具棺槨的瞬間,就徹底停滯了。
    他那雙暗紅色的瞳孔,死死地盯著那具棺槨,眼中先是震驚,然後是迷茫,最後,化作了一種近乎癡迷的狂熱。
    作為活了幾個世紀的血族貴族,他見過的珍寶數不勝數。
    但他對財富和權力,隻有利用,沒有迷戀。
    他唯一固執的,是他那源自古老家族傳承的、近乎偏執的審美。
    西方的石棺,在他看來,隻是笨重、冰冷、毫無美感的石頭盒子,是用來囚禁屍體的牢籠。
    而眼前這具棺槨,它不是牢籠,而是一座宮殿。
    是一件藝術品。
    它喚醒了瓦萊裏烏斯血脈深處的一段塵封記憶。
    在他家族最古老的、位於特蘭西瓦尼亞地下的墓穴中,也有一具類似的棺槨。
    那是在幾個世紀前,一位熱衷於收集東方奇珍的麻瓜貴族,從那個傳說中遍地黃金的遙遠國度,曆經千辛萬苦運回來的。
    後來,那具石製的東方棺槨輾轉落到了他們家族手中,如今,正被那位已經沉睡了三百年的公爵所使用。
    眼前這具雖然是木製的,在材質的永恒性上,遠不如那具家族聖物。
    但是,那份精美,那份神韻,那份獨屬於東方的、關於永恒與安息的哲學美感,卻是一模一樣的。
    瓦萊裏烏斯本能地覺得,這,才是一個高貴的、永生的血族,最終應該擁有的永眠之所。
    他那顆被恐懼和屈辱填滿的心,在這一刻,被一種強烈的、無法抑製的渴望所占據。
    他甚至忘記了自己助教的身份,忘記了眼前這個男人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癡迷地伸出手,卻又在距離棺槨一寸的地方猛然停住,指尖因極致的渴望而微微顫抖。
    他不敢觸碰,仿佛那是一件隻可遠觀的神器。
    他緩緩轉身,看向道格拉斯,那雙暗紅色的眼眸中,第一次褪去了所有的陰謀與算計,隻剩下一種近乎朝聖般的狂熱與卑微的希冀。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用一種詠歎調般的、帶著顫音的語氣問道:
    “福爾摩斯教授……請恕我冒昧。如此……如此完美的藝術品,它……它象征著什麽?它將迎來怎樣一位……合適的主人?”
    “所以,福爾摩斯教授……這……這是……送給我的嗎?”
    他幾乎是屏住呼吸問出這句話,暗紅色的眼眸中,閃爍著一絲微弱的、帶著諂媚的希冀。
    “作為……我對您忠誠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