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對付你,不需要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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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魔法部。
洛倫佐的辦公室。
他正盯著牆上一張巨大的、活化的意大利地圖。
地圖上,一個代表著道格拉斯·福爾摩斯的深綠色漩渦,正在亞平寧山脈的某個位置靜靜地旋轉。
就在剛才,一個代表著“高度危險未登記神奇生物”的暗紅色光點,在地圖的北部邊境憑空出現,閃爍著不祥的光芒,然後毫不遲疑地,向著那個綠色漩渦的方向堅定移動。
洛倫佐修長的手指,書桌上,有節奏地輕輕敲擊。
他嘴角的弧度,像一把剛剛磨好的手術刀。
“又一條瘋狗。”
他輕聲自語,聲音裏帶著一絲欣賞的冰冷。
他沒有發出任何警報,也沒有派遣任何傲羅去攔截。
“福爾摩斯,讓我看看,你這個外來的馴獸師,到底準備了多大的籠子。”
洛倫佐的指尖在地圖上那枚移動的紅點上輕輕一點,仿佛撚滅了一隻無關緊要的飛蟲。
他端起咖啡,輕抿一口,目光卻饒有興致地投向窗外,仿佛在欣賞一場即將上演的、血腥的歌劇。
梵蒂岡,一間終年不見陽光的祈禱室內。
搖曳的燭光,照亮了一位身穿樸素修士服的老者。
他的麵容籠罩在兜帽的陰影裏,看不真切。
他正跪在一座沒有十字架的黑色大理石石台前。
石台上,擺放著一個古老的純銀水盆,盆中盛滿了清澈如鏡的水。
水麵上,清晰地倒映出芬裏爾·格雷伯克在山林中狂奔的、扭曲的身影。
“愚蠢的野獸,被欲望牽引的瘋狗。”
老者的聲音,如同枯葉在石板上摩擦,幹澀而沙啞。
他站起身,水盆裏的影像隨之消散。
老者緩緩轉身,對著身後更深的黑暗低語:“神的羔羊需要砥礪,去吧,放牧那條瘋狗,讓它去撕咬偽善的牧人。我需要看到……神跡,或是毀滅。”
當芬裏爾·格雷伯克終於抵達目的地時,他看到的,不是一個重傷垂死的盧平。
而是一片新翻的、散發著泥土氣息的土地。
土地的前方,立著一塊粗糙的石碑。
他眯起眼睛,讀著上麵那段用魔咒刻下的、囂張到極點的文字。
紅月兄弟會圖騰狼人在此長眠,他們曾以獵殺麻瓜與同類為榮。
落款:霍格沃茨黑魔法防禦術課友情讚助。
另告:福爾摩斯教授改良之狼人詛咒抑製劑……
空氣中,還殘留著圖騰狼人死後那股充滿不甘與狂怒的硫磺味。
他認出了那是紅月兄弟會那群蠢貨的氣味和名字。
他的手下們感到了恐懼。
能在一次戰鬥中,殺死十三名強大的圖騰狼人,這裏的敵人遠超他們的想象。
這比他們在英國十年間見過的狼人死亡總數還要多。
他們不安地向後退縮,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嗚咽。
“一群廢物!”格雷伯克頭也不回地低吼,聲音裏的暴虐讓那幾隻退縮的狼人渾身一顫,不敢再動。
他不屑地朝著那塊墓碑,吐了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
他的眼中,閃爍著對絕對力量的自負。
“他們死了,隻能證明他們太弱!”
他仰起頭,那張肮髒的臉上,滿是扭曲的狂傲。
他張開嘴,用盡全身的力氣,發出了一聲震徹山穀的長嘯!
“盧平!滾出來受死!”
“你那愚蠢的父親,沒教過你,背叛同族的下場嗎?!”
嘯聲卷起地上的落葉,在山穀中久久回蕩。
回音尚未散盡。
礦洞的陰影中,一個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不是道格拉斯。
格雷伯克嗜血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他預想過盧平會爬出來,或許是滿身傷痕,或許是歇斯底裏。
但他沒想過,走出來的,會是這樣一個人。
幹淨、整潔,一絲不苟得像個要去參加葬禮的體麵人。
那張臉上沒有恐懼,沒有憤怒,隻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平靜。
直到,格雷伯克對上了他的眼睛。那不是野獸的眼睛,也不是巫師的眼睛。
那是一片冰封的湖麵,湖麵之下,是足以將整個山穀焚燒殆盡的、奔騰了十幾年的滾燙熔岩。
他先是愣住了,隨即那張肮髒的臉扭曲成一個怪異的笑容,喉嚨裏發出咯咯的、骨頭摩擦般的聲響。
他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舔自己幹裂的嘴唇,眼神裏沒有嘲笑,隻有看到了新奇玩具般的、殘忍的興致。
他上下打量著盧平,那眼神,就像在審視一頭被送錯了屠宰場的牲畜,充滿了不加掩飾的鄙夷。
“穿得像個要去參加葬禮的懦夫。”
“那股味道……那股屬於我們的,血腥、狂野的味道,從你身上消失了。”
格雷伯克貪婪地嗅著空氣,臉上的嘲弄轉為一種近乎惡心的嫌惡。
“你不再是狼了,萊姆斯。”
“你隻是一個披著人皮的、被閹割的寵物!”
格雷伯克向前踏了一步,捶打著自己堅硬如石的胸口,發出沉悶的、如同擂鼓的響聲,向整個山穀宣告著自己的論斷。
“真正的力量,源於我們的本性,源於撕咬和殺戮的欲望!”
他的聲音越來越高亢,充滿了蠱惑人心的狂熱。
“你把它丟了!就像丟了你的牙齒和利爪!”
盧平的內心,一片平靜。
他忽然想起了小天狼星在不久前對他說過的話。
那時,他們坐在霍格沃茨的教務處辦公室裏,壁爐的火光映照著小天狼星那張重獲自由、卻依舊帶著一絲野性的臉。
“道格拉斯那家夥,他看你的眼神,就像看一塊可以精心打磨的璞玉。”
“而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條需要時不時用鞭子抽打,才能聽話的野狗。”
小天狼星灌了一大口黃油啤酒,咧嘴一笑。
“月亮臉,他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懂得該怎麽對付我們這種人。”
是的,他比任何人都懂。
盧平抬起頭,迎向格雷伯克那雙充滿暴虐的眼睛。
然後,在山穀中所有生物的注視下,他做出了一個讓空氣都為之凝固的舉動。
他緩緩從袖中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那根柏木魔杖,陪伴了他整個成年歲月,是他身為巫師的證明,是他對抗內心野獸的武器。
他看了魔杖一眼,然後輕輕地,將它扔在了身後的地上。
魔杖落在鬆軟的泥土上,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悶響。
這聲音很輕,卻清晰地敲擊在每一個人的心髒上。
“對付你,”盧平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石子投入寂靜的深潭,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山穀。
“不需要魔法。”
他開始解開自己巫師袍的扣子,一顆,又一顆。
他將那件象征著巫師身份的長袍脫下,沒有隨意丟棄,而是整齊地疊好,輕輕放在了魔杖的旁邊。
長袍之下,是一件樸素的白色襯衫。
他的身體,不再像過去那樣因為病痛和詛咒的折磨而顯得瘦削。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流暢而結實的肌肉線條。
它們並不誇張,卻充滿了內斂的、隨時可以爆發的力量感。
那是道格拉斯用不知名的魔藥,和一套來自遙遠東方的古怪體術,為他重塑的軀體。
一具不再需要依賴魔法來壓製本能,而是能用意誌來駕馭力量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