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麵深淵突然化作萬千螢火消散時，薑塵的靴底恰好觸到合金地麵。
    那些映照過不同時空的碎片還粘在他衣襟上，此刻正化作點點金粉滲入防護服纖維——這分明是摻了碎魂砂的奪魄金。
    "歡迎來到我的永晝囚籠。"趙無極的聲音從三百六十個懸浮屏同時傳來，每個屏幕裏他的瞳孔都泛著不同顏色的異光。
    基地穹頂的納米防護層正在分解重組，露出鑲嵌著九百顆靈源石的能量矩陣。
    沈逸的引力場在防護服表麵泛起漣漪，他抬手接住墜落的柳如煙。
    玄衣女子耳墜掃過他手腕時，突然化作銀絲纏住三枚襲來的爆破符。"西南角。"他沉聲提醒，李婉兒立即掐訣結出冰盾，炸開的紫火在冰晶折射下竟繪出半張陣法圖。
    "是《九幽噬靈陣》的變體。"薑塵的指尖劃過被金粉腐蝕的袖口，時空靈眸驟然亮起。
    刺痛感從視網膜直竄後腦，他清晰看見十七秒前趙無極殘留在通風口的靈力軌跡——那蜿蜒的墨綠色絲線正與藏經閣禁術殘卷上的"逆靈紋"完全吻合。
    記憶如倒放的膠片閃回。
    三個月前張天師拂塵掃落古籍塵埃時說的話突然清晰："真正的噬靈陣會在子陣眼藏三處生門，但若用碎魂砂改寫陣紋......"薑塵突然將劍柄重重磕在地麵某處，金屬凹痕處騰起的藍火印證了他的猜想。
    "坤位轉離宮！"他朝青雲子喝道。
    老道翻掌將青銅燈拋向半空，七盞燈芯同時映出趙無極藏在能量矩陣後的真身。
    柳如煙趁機將帶血的玄鐵令按在冰盾上，融化的冰水瞬間化作血色鎖鏈纏住東南角的懸浮屏。
    趙無極的笑聲陡然尖銳："倒是小瞧了天機閣的破陣燈！"七百二十道激光突然從能量矩陣射出，每道光束裏都遊動著咒文凝成的黑蛇。
    李婉兒的冰盾應聲炸裂，飛濺的冰碴卻在沈逸抬手間凝滯空中，化作萬千棱鏡將黑蛇困在無限折射的光路裏。
    "三清借法！"張天師的桃木劍突然穿透某個懸浮屏，劍尖挑起的黃符燃起青色火焰。
    薑塵看見那些火焰跳躍的節奏，竟與記憶裏禁術殘卷的陣紋頻率完全契合。
    時空靈眸的銀光暴漲到極致時，他終於看清九百顆靈源石中有三顆泛著不正常的暗紅。
    "沈逸！"薑塵的劍尖點碎兩道光束，在納米機器人重組前的瞬間用劍氣寫下坐標，"引力場四十五度扭轉！"他話音未落，沈逸已經將萬象引力訣催動到第三重。
    整個基地的重力突然倒轉，王猛砸向穹頂的身影與趙無極的真身投影恰好重疊。
    趙無極的真身終於從某顆靈源石後顯形，黑色唐裝上的暗紋竟是流動的噬靈陣。
    他抬手召出九枚骨釘的刹那，薑塵的劍意已斬斷最近的五條能量輸送管。
    泄露的靈力在沈逸製造的引力漩渦裏形成龍卷，將骨釘全數卷向正在改寫的陣眼。
    "你們當真以為......"趙無極的嘲諷被柳如煙擲出的玄鐵令打斷，令牌上的血痕突然化作朱雀虛影。
    青雲子適時將七盞青銅燈排列成北鬥狀，燈焰竟將朱雀虛影放大百倍，生生在能量矩陣上燒出個缺口。
    薑塵的太陽穴突突跳動，時空靈眸的過度使用讓鼻腔湧上血腥味。
    他強忍著眩暈抓住那轉瞬即逝的破綻，劍鋒裹著冰火雙係靈力刺入暗紅色的靈源石。
    整個基地突然響起類似玻璃刮擦的刺耳聲，九百顆靈源石中有三分之一開始褪色。
    "就是現在！"沈逸的引力場突然收縮成肉眼可見的銀絲。
    李婉兒看見他後頸浮現的經絡泛著淡金色，那是萬象引力訣超負荷運轉的特征。
    銀絲纏繞住趙無極四肢的刹那，沈逸靴底炸開氣浪——
    接上文）
    沈逸指尖的銀絲在空氣中繃出銳利的蜂鳴，趙無極四肢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錯位聲。
    這位智囊型反派首次露出驚怒交加的神色，黑色唐裝上的噬靈陣紋路突然逆向流動。
    "你以為引力場能困住......"趙無極話未說完，沈逸已如炮彈般撞進他三米之內。
    納米防護層分解的粉塵在兩人之間形成螺旋狀的霧帶，每粒塵埃都因引力扭曲而折射出七彩微光。
    柳如煙正要擲出第二枚玄鐵令，餘光瞥見薑塵正用劍尖在地麵勾畫陣圖。
    青年垂落的睫毛在靈眸銀光中投下細碎陰影，被血汙沾染的側臉卻透著玉石般的冷冽。
    她呼吸突然亂了半拍，玄鐵令脫手的軌跡偏了三分，正巧切斷趙無極企圖召喚的骨釘陣。
    "西南三十度。"薑塵頭也不抬地說道，劍尖突然挑起塊碎裂的靈源石。
    柳如煙會意甩出水袖纏住晶石，冰係靈力將碎片化作棱鏡，將沈逸製造的引力波紋增幅三倍。
    趙無極的唐裝突然炸成漫天黑蝶，每隻蝶翼都刻著縮微噬靈陣。
    沈逸冷笑一聲，雙手在胸前交錯劃出十字，引力場瞬間將百隻黑蝶壓成二維平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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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碎的陣法紋路在金屬地麵亮起的刹那，薑塵的劍氣恰好刺入其中三處陣眼。
    "你們當真以為能破主上的局？"趙無極咳著血沫狂笑，右手指甲突然暴長三寸刺向沈逸咽喉。
    沈逸不躲不避，任由利爪在喉結前半寸凝滯——他周身的引力扭曲竟讓趙無極的手臂關節反向彎折。
    李婉兒的驚呼聲中，薑塵的劍鞘突然橫拍在趙無極後頸。
    這一擊看似輕描淡寫，卻將時空靈眸預判的十七種反擊路線全數封死。
    趙無極踉蹌跪地時，七百二十塊懸浮屏同時映出他瞳孔裏流轉的暗紅色符文。
    "現在，"沈逸的靴底碾住趙無極試圖結印的手指，引力絲線在其太陽穴附近遊走，"說說你家主子把噬靈陣母陣藏在哪個洞天福地？"
    柳如煙注意到薑塵正在悄悄拭去鼻血，時空靈眸的銀光已黯淡如將熄的燭火。
    她鬼使神差地挪近半步，袖中暗藏的雪魄丹隨時準備彈出。
    這個動作被李婉兒看在眼裏，藥王穀弟子垂下頭掩去嘴角的苦笑。
    趙無極突然發出夜梟般的尖嘯，周身毛孔滲出墨綠色霧氣。
    沈逸剛要後撤，薑塵的劍鋒已刺入其膻中穴："他神識裏有禁製，退後三步！"
    幾乎同時，青雲子的青銅燈陣籠罩全場。
    張天師的桃木劍穿過霧瘴，劍穗上的五帝錢叮當作響。
    趙無極的皮膚開始片片剝落，露出底下流動的陣紋血肉："主上在昆侖墟埋了九千......"
    爆體而亡的瞬間，王猛突然從穹頂殘骸中暴起。
    這個彪形大漢的機械右臂閃著不祥的紅光，卻在觸及能量矩陣缺口時被沈逸的引力場定格。
    薑塵劍鋒輕挑，暗紅色的靈源石碎片精準嵌入王猛眉心。
    "昆侖墟，九幽冥棺。"沈逸從王猛逐漸灰白的瞳孔裏讀出殘存記憶，轉頭看向正在調息的薑塵，"看來有人把黃泉宗禁術和現代科技玩出了新花樣。"
    三日後，天機閣的晨鍾驚散山霧。
    薑塵站在試劍石前，指尖撫過新刻的"誅邪"二字。
    身後傳來柳如煙特有的冷香，他不必回頭就知道對方在七步之外停住了。
    "宗主召見。"玄衣女子聲音依舊清冷，卻將雪魄丹放在青石上，"張天師在藏經閣發現了些有趣的東西。"她轉身時發梢掃過薑塵握劍的手腕，快得像錯覺。
    沈逸的聲音從回廊另一端傳來，帶著罕見的凝重："婉兒說趙無極爆體時散逸的靈力，和三個月前東海遺跡出土的青銅樽......"
    山風突然卷起滿地落英，遮掩了薑塵驟然收縮的瞳孔。
    試劍石上的露珠映出他額間一閃而逝的金紋，像某種古老契約的驚鴻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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