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進學校。
    上午有一節選修課，原本是不打算去的，但此刻的她急需一個能讓自己暫時忘記一切的地方。
    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她還是去了。
    校門口的保安沒有阻攔她，電子通道也放她進去了。
    她想，他的手是不是還沒來得及伸到這裏？
    教室裏，同學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
    她挑了個靠後的位置坐下，剛翻開筆記本，就聽見一道尖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喲，這不是葉大小姐嗎？怎麽，今天沒豪車接送了？”
    陳星兒抱著手臂站在過道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裏滿是譏諷。
    餘芳彤跟在她身後，嘴角掛著幸災樂禍的笑。
    以往，時歡會選擇無視，或者淡淡地回一句便作罷。
    但今天，她抬起頭，直視著陳星兒的眼睛，忽然笑了。
    “陳星兒，”她的聲音不大，卻足夠讓周圍的人都聽見，“你每天盯著我的一舉一動，累不累？”
    陳星兒一愣，顯然沒料到她會反擊：“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時歡合上筆記本，慢條斯理地說，“你嫉妒我的樣子，真的很可笑。”
    教室裏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
    陳星兒的臉漲得通紅：“誰嫉妒你了？！”
    “不嫉妒？”時歡輕笑，“那為什麽每次見到我，你都要陰陽怪氣？我坐豪車，你酸；我穿名牌，你酸；就連我安靜地坐在這裏，你都要過來找茬......”
    她站起身，逼近一步，“陳星兒，你是不是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都在想為什麽這些好事輪不到你？”
    陳星兒被噎得說不出話，手指死死掐著課本。
    餘芳彤拉了拉她的袖子，小聲說：“算了，別理她……”
    “算了？”時歡冷笑，“你們之前找我麻煩的時候，怎麽不說算了？”
    她不再理會兩人難看的臉色，拿起書包徑直走出教室。
    從學校出來時，陽光正好。
    時歡深吸一口氣，感覺胸口的鬱結似乎消散了不少。
    她叫了一輛車去酒店附近的商場，準備給自己買些生活用品，再租個房子。
    租房子沒有她想象中那麽順利。
    一下午的時間，中介帶著她跑了四個小區，看了七八套房子。
    有的采光太差，窗戶正對著隔壁樓的牆壁，白天也要開燈。
    有的隔音極差，樓上小孩跑跳的聲音清晰得像是就在頭頂。
    時歡並不挑剔房子的條件，她之前住過比這些更差的地方。
    但這一次，她想要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安穩的小窩。
    天色漸暗，她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對中介說：“今天就到這裏吧，我再考慮考慮。”
    中介正要點頭，手機突然響了。
    他接起電話，眼睛一亮：“真的？……好好好，我馬上帶人過去看！”
    掛斷電話，他興奮地轉向時歡：“小姐，運氣真好！剛剛有套房子的租客臨時退訂了，房東急著出租，價格可以談！”他壓低聲音，“這房子絕對合適，我帶您去看看？不遠，就在前麵那個小區。”
    時歡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房子在一棟老式公寓的五樓，沒有電梯，但樓梯幹淨整潔。
    推開門的那一刻，時歡微微怔住。
    一室一廳的格局，六十多平，廚房雖小但設備齊全，衛生間幹濕分離，臥室裏還有一麵大大的衣櫃。
    確實沒法跟景園的豪華別墅比，也比不上景秀灣的高端公寓，但比起她曾經住過的那些地方，這裏已經好太多了。
    她走到窗前，推開窗戶。
    “就這裏吧。”她輕聲說，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笑意。
    這幾天，時歡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
    學校已經放假，她每天窩在小公寓裏，看書、畫畫、追劇，日子過得簡單又安靜。
    雖然有些乏味，但比起從前在霍驍身邊時的小心翼翼，現在這種隨心所欲的生活反而讓她覺得自在。
    除了夜裏總是失眠到天明。
    她站在窗前，望著外麵飄落的雪花，玻璃上倒映出她略顯蒼白的臉。
    手機又響了，是楠姐打來的。
    “時歡！”楠姐的聲音透著無奈，“《浮生辭》那邊還是決定要換人。”
    時歡輕輕“嗯”了一聲，語氣平靜：“我知道了。”
    楠姐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問：“你跟霍總……”
    她頓了頓，壓低聲音，“要不，你去跟他服個軟？”
    時歡笑了，語氣輕鬆：“楠姐，我這就是傳說中的被雪藏了吧？”
    “你這丫頭！”楠姐又氣又急，“都什麽時候了還開玩笑！”
    時歡沒再接話，隻是隨意敷衍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她沒告訴楠姐，年後如果還能繼續上學，她打算轉專業了。
    畢竟，以後大概也不會有戲可拍了。
    距離春節還有一周，時歡接到了陸瑩的電話。
    “時歡姐！”陸瑩的聲音活力十足，“出來喝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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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歡猶豫了一下，她怕見到那群人，“都有誰？”
    “就我和月怡！”陸瑩笑嘻嘻的，“放心，沒有亂七八糟的人！”
    時歡答應了。
    晚上，三人約在一家清吧。
    燈光柔和，音樂舒緩，很適合閑聊。
    陸瑩點了一堆酒。
    “時歡，”陸瑩湊過來，眼睛亮晶晶的，“你最近怎麽都不出來玩？”
    時歡笑了笑：“學校放假，在家休息。”
    白月怡抿了一口酒，問她春節有什麽計劃。
    時歡搖搖頭，“應該就在北城吧。”
    陸瑩驚訝的問她：“你不回去嗎？”
    時歡淡笑，“不回去了，等年後抽空再回去。”
    三人很快聊起了別的話題——新上映的電影、最近流行的穿搭、春節假期的計劃……氣氛輕鬆愉快，不知不覺間，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時歡起身去洗手間時，陸瑩的手機突然響了。
    “喂，哥？”陸瑩接起電話，語氣帶著幾分醉意。
    電話那頭，陸沉的聲音低沉：“這麽晚了還不回家？”
    “馬上就回去了！”陸瑩笑嘻嘻的，“再玩一會兒嘛！”
    陸沉皺眉：“你在哪兒？”
    “在外麵喝酒啦！”陸瑩含糊地回答，“放心，很安全的！”
    “把地址發我，”陸沉語氣不容拒絕，“我讓李叔去接你。”
    “知道啦......”陸瑩拖長音調，正準備掛電話，白月怡嘟囔了一句：“時歡怎麽還沒回來？是不是迷路了？”
    陸瑩沒注意電話那頭突然的沉默，隨手把手機往桌上一扔，繼續和白月怡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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