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昏沉的酒吧裏，三個女孩子已經喝得東倒西歪。
    陸瑩趴在桌上傻笑，白月怡晃著酒杯，醉醺醺地哼著跑調的歌。
    時歡撐著下巴，眼前的重影讓她連酒杯都拿不穩。
    “時歡……”陸瑩大著舌頭喊她，“你、你怎麽變成兩個了？”
    時歡想笑，卻差點從高腳椅上滑下去。
    她扶住桌沿，指尖發軟，連呼吸都帶著甜膩的酒氣。
    就在這時，酒吧的門被推開，冷風裹著雪花卷入。
    陸沉站在門口，黑色大衣上落滿雪粒，目光掃過卡座時，在時歡泛紅的臉上停頓了一瞬。
    “哥？！”
    陸瑩瞪大眼睛，差點從椅子上栽下來，“你、你怎麽親自來了？”
    陸沉邁步走近，馬丁靴踩在地板上發出清晰的聲響。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三個醉醺醺的女孩，嘴角扯出一絲譏誚的弧度：“李叔臨時有事。”
    白月怡笑嘻嘻地湊過來：“陸少，你竟然來給我們當司機？”
    陸沉沒理她，目光落在時歡身上。她正低著頭，手指劃拉著手機屏幕，似是沒發現他來了。
    “走吧。”他伸手去扶陸瑩，語氣冷淡，“送你們回去。”
    時歡猛地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
    酒精讓她的反應慢了半拍，但抗拒的情緒卻格外鮮明：“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陸沉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絲玩味：“就你現在這樣？”
    他慢悠悠地打量她，“站都站不穩，還想自己回去？”
    時歡被他輕慢的態度惹惱了，強撐著站起身：“不勞陸少費心。”
    可她剛邁出一步，高跟鞋就絆在了桌腳上，整個人向前栽去。
    陸沉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她，手掌穩穩地托住她的手臂。
    時歡條件反射地掙紮，卻被他扣得更緊。
    “別鬧。”他壓低聲音，帶著幾分無奈的哄勸，“這麽多人看著呢。”
    時歡這才注意到，周圍幾桌的客人都朝他們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
    她臉上燒得更紅，既因為醉酒，也因為窘迫。
    陸沉歎了口氣，湊近她耳邊，聲音難得放軟：“聽話，先回去。”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我保證不招惹你。”
    時歡抿著唇沒說話，但掙紮的力道明顯小了。
    陸沉朝酒吧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兩個女服務生走了過來，扶著陸瑩和白月怡跟在他的身後，朝門口走去。
    時歡不想上陸沉的車，可眼下醉得連路都走不穩，腦袋暈沉沉的，根本沒辦法獨自離開。
    陸沉的餘光瞥見她妥協的樣子，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陸瑩和白月怡的車旁早已站著陸沉安排好的代駕。
    時歡剛要跟著她們上車：“我還是坐瑩瑩的車吧，讓她順路送我回去。”
    陸沉倚在車門邊，聞言嗤笑一聲：“這都幾點了？陸瑩平時這個點早睡了，現在還沒回家，老爺子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了。”
    他抬腕看了眼表，“你還指望她先送你？”
    時歡被夜風吹得清醒了幾分，又轉向白月怡的車：“那我坐月怡的......”
    “行了。”
    陸沉不耐煩地打斷，直接扣住她的手腕把人塞進副駕駛，“砰”地關上車門。
    兩個代駕極有眼色，立刻發動車子駛離，尾燈在雪夜裏劃出兩道紅痕。
    陸沉繞到駕駛座，瞥見她醉意朦朧的眼睛裏滿是戒備。
    他傾身過去，在她驟然僵硬的姿態中扯過安全帶幫她扣上，鼻尖掠過她發間淡淡的酒香。
    “住哪？”他發動車子，問她。
    時歡報了個小區名，聲音越來越小，陸沉沒聽清。
    真皮座椅散發著溫暖的檀香，混合著車內暖氣，讓她昏沉的意識越發模糊。
    等紅燈時，陸沉轉頭看她，發現她腦袋一點一點地歪向車窗，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的陰影，呼吸已經變得綿長。
    他伸手想撥開她頰邊碎發，卻在即將觸碰時收回了手。
    車子最終拐進了景秀灣的地下停車場。
    電梯鏡麵映出陸沉橫抱著時歡的身影。
    她醉得毫無知覺，臉頰貼在他胸口，呼出的熱氣透過襯衫布料，燙得他心口發緊。
    進門後，陸沉徑直把人放在主臥床上。
    時歡在柔軟的被褥間無意識地蹭了蹭，衣領口微微滑開，露出鎖骨處一小片細膩的肌膚。
    陸沉盯著看了幾秒，轉身去浴室擰了條熱毛巾。
    “...霍驍...”
    床上的人忽然含糊地囈語。
    陸沉動作一頓，毛巾在掌心攥得發燙。
    他俯身粗暴地擦過她的臉，在看到時歡皺眉躲閃時，心裏湧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睡我的床，喊別人的名字？”他掐住她下巴，聲音壓得極低，“葉時歡，你倒是會氣人。”
    時歡在夢中不安地動了動，嘴唇微微張開，呼出的酒氣拂過他指尖。
    陸沉猛地鬆開手，轉身走到落地窗前點燃一支煙。
    霓虹燈透過雪幕在玻璃上暈開模糊的光斑，就像他此刻理不清的思緒。
    明明應該把她隨便扔個酒店，卻鬼使神差帶回了自己的地盤。
    身後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
    陸沉回頭，看見時歡蜷縮成團的背影，長發散在枕上像潑墨的山水。
    他掐滅煙走過去，扯過被子蓋住她單薄的肩膀，卻在收手時被她無意識地攥住手臂。
    “...對不起...”
    陸沉僵在原地。
    月光從窗簾縫隙漏進來，照見她眼角未幹的淚痕。
    他喉結滾動，最終隻是輕輕掰開她的手指，轉身關上房門。
    客廳裏，手機屏幕亮起，顯示霍驍的未接來電。
    陸沉盯著看了許久，直接關機扔進了沙發縫裏。
    等我晚上再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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