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歡的目光落在那個盒子上，呼吸緊了緊。
    她認得這個牌子。
    上次和雨蒙排了半個多小時的隊才買到。
    粉色的包裝盒上印著燙金的草莓圖案，是她最喜歡的甜品店。
    她不敢想象，霍驍這樣驕傲的人，竟然會放下身段，站在人群裏為她排隊買蛋糕。
    夜風拂過，帶著初春的涼意。
    時歡沒有伸手去接，隻是盯著蛋糕盒子，輕聲問道：“霍驍，你這是......什麽意思？”
    霍驍唇角微揚，眼底漾著時歡熟悉的溫柔：“不喜歡這個口味？”
    他輕掂了掂蛋糕盒，“明天換個藍莓的，聽說那款也很火。”
    夜風卷著蛋糕盒上的緞帶，粉金色絲線掃過時歡的手背，像極了去年霍驍第一次帶她去馬場，韁繩拂過肌膚的觸感。
    她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這個連袖扣都一絲不苟的男人，她知道，他這是放下了身段。
    他在示弱。
    這個認知讓時歡心髒絞痛。
    霍驍是誰？
    他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是霍家的掌權人，是北城商業的領頭者。
    現在卻捧著網紅蛋糕，站在淩晨的冷風裏等她回頭。
    “霍驍，”她聲音發顫，“你別這樣。”
    別這樣卑微。
    別讓我想起你所有的好。
    別在我已經決定放下你的時候，又來動搖我。
    我們之間的事，太難了。
    永遠夾著一個薛慕晴。
    他不可能為了自己把薛家怎麽樣。
    可是她也不會輕易放過薛家，她要薛家為她和葉秋白的人生賠罪。
    所以，你看，從一開始，她就錯了，她就不該找上霍驍。
    霍驍把蛋糕放在車頂，伸手想抓她的手腕。
    時歡猛地後退，後背撞上單元門的金屬把手。
    霍驍定住，開口問她：“你跟陸沉，是什麽情況？”
    時歡抬頭，月光描摹著男人繃緊的下頜線。
    他聲調冷硬，可眼底布滿血絲的樣子，莫名讓人心尖發疼。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搖頭，“就是普通朋友。”
    “那你......”
    “霍驍，”她打斷他，帶著一絲苦笑，“我們之間的問題太多了。”
    單元樓裏的感應燈突然熄滅，黑暗中她的聲音格外清晰，“薛慕晴，宋樂言，還有......。”
    信任。
    最後這個詞消散在空氣裏。
    霍驍突然逼近，帶著她熟悉的雪鬆香氣的陰影籠罩下來：“薛慕晴和宋樂言，早就是過去式，從來就不是我們之間的問題。”
    他手指觸上了她冰冷的肌膚，聲音裏帶著一聲懇求：“你告訴我，要怎麽做，你才肯回來？”
    車頂的蛋糕盒被風吹落，奶油草莓砸在地上，像場粉色的雪崩。
    夜風卷著砸爛的草莓奶油氣息，在兩人之間彌漫開甜膩的腥氣。
    “薛家的事情我不會插手。”他又重複了一遍，每個字都像從齒間磨出來的，“宋樂言的死因，我在查，隻是想要知道一個真相，僅此而已。”
    時歡望著他猩紅的眼角，忽然想起薛棠那天的話：知道樂言姐對我哥意味著什麽嗎？他能為她去死。
    而現在，宋樂言唯一留在這世上的，就是薛慕晴胸腔裏那顆跳動的心髒。
    她不敢賭。
    時歡忽然想起陸沉叼著煙說過的話：“在霍驍發現所有的事情前分開，未必不是好事。”
    “霍驍，”時歡看著眼前的男人，眼神裏帶著一絲心疼，“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夜風卷起她散落的發絲，“是我在人群裏看見了一顆閃亮的星星，我好奇站在星星身邊是什麽感覺......”她苦笑，“現在我不好奇了，所以放過我吧。”
    “放過你？”
    突然低笑出聲，那笑聲像是從胸腔裏擠出來的，帶著血腥氣。
    他的瞳孔劇烈收縮，脖頸上暴起的青筋在月光下清晰可見。
    下一秒，時歡的手腕被狠狠攥住。
    霍驍將她抵在單元門的玻璃上，冰冷的鏡麵貼著她發燙的脊背。
    “葉時歡，”他每個字都像在撕咬獵物，“是你先來招惹我的。”溫熱的呼吸撲在她顫抖的睫毛上，“在我這裏，沒有你招惹完了就跑的道理。”
    他另一隻手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開始不是你決定的，結局更不是。”
    時歡被他眼裏的偏執嚇到了，那裏麵翻湧的情緒太過赤裸，像是被剝了皮的野獸。
    她掙紮著想推開他：“霍驍！你冷靜一點......”
    “冷靜？”他嗤笑，拇指重重碾過她的下唇，“你刪我微信的時候冷靜了嗎？跟陸沉走的時候冷靜了嗎？”
    時歡被他話裏的醋意震住，還沒回神，霍驍已經低頭咬了下來。
    他的唇帶著灼熱的溫度，像烙鐵般印上她的唇瓣。
    時歡瞳孔驟縮，雙手抵在他胸膛上拚命推拒，指甲甚至隔著襯衫抓出了紅痕。
    可霍驍紋絲不動，反而扣住她的後腦加深這個吻，力道大得讓她發疼。
    “唔......放......開......”破碎的抗議被吞沒在交纏的呼吸間。
    時歡越是掙紮，霍驍的禁錮就越發凶狠。
    他單手將她兩隻手腕扣在頭頂，另一隻手掐著她的腰往自己身上按。
    兩人身體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裏劇烈震動的心跳。
    漸漸地，時歡停止了反抗。不是屈服，而是徹底的心灰意冷。
    她像具沒有靈魂的玩偶，任由霍驍在她唇齒間肆虐。
    這個吻嚐起來像血與淚的混合物。
    霍驍嚐到鹹澀的液體才猛然驚醒，稍稍退開些許，發現時歡閉著眼睛，淚水正順著蒼白的臉頰不斷滑落。
    “歡歡......”他啞著嗓子喚她，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濕潤。
    時歡緩緩睜開眼，那雙總是盛著星光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可怕：“夠了嗎？霍總。”
    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重得能把人壓垮，“現在可以放我回去了嗎？”
    霍驍像是被燙到般鬆開手，看著她頭也不回地刷卡進門。
    玻璃門合上的瞬間，他看見時歡用袖子狠狠擦了擦嘴唇，那個動作像刀子一樣捅進他心髒。
    下一章陸隊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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