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忍不住低笑，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行了，別鬧了，送你回家。”
    陸瑩還想反駁，卻被他直接打橫抱起，她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江遲！你放我下來！”
    “再吵就把你扔路邊。”江遲語氣淡淡，卻抱得更穩了些。
    王雨蒙和白月怡見狀，笑得更大聲了。
    白月怡扶著東倒西歪的王雨蒙，衝江遲擺擺手：“我們自己叫車，你專心哄你家大小姐吧。”
    江遲懶得解釋，抱著還在撲騰的陸瑩往外走。
    袁紹康看著他們的背影，忍不住搖頭感歎：“嘖，真是活久見。”
    時歡被霍驍塞進車後座，她掙紮著去拉車門把手，卻被霍驍一把扣住手腕，按回座椅上。
    “你放開！”時歡醉意朦朧地瞪著他，聲音裏帶著幾分惱意，“我自己能回去……”
    霍驍沒鬆手，黑眸沉沉地盯著她：“你喝成這樣，怎麽回去？”
    “那也不用你管！”她用力抽回手，酒精讓她的動作有些遲鈍。
    霍驍眸色更深，聲音卻冷了下來：“葉時歡。”
    她聽到他連名帶姓地叫她，微微一怔，隨即別過臉，不再看他。
    車內陷入短暫的沉默，司機坐在前麵，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連呼吸都放輕了。
    霍驍抬手鬆了鬆領口，語氣緩了幾分：“放心，我隻是送你回家。”
    時歡依舊沒吭聲，紅唇抿成一條直線，側臉在車窗外流轉的霓虹下顯得格外冷淡。
    她固執地盯著窗外，連一個眼神都不肯給他。
    霍驍盯著她的側臉看了幾秒，忽然低笑了一聲，嗓音裏帶著幾分自嘲：“還是說……你想讓我給他打電話來接你？”
    “他”這個字被他咬得極重，像是一根刺，狠狠紮進時歡的耳膜。
    她的指尖微微顫了一下，終於像是妥協般，肩膀微微塌了下來，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不用。”
    霍驍沒再說話，對司機報了她家的地址。
    車子快速啟動，窗外的光影如水般流淌而過，車內卻陷入了一種近乎窒息的安靜。
    時歡靠著車窗，酒精讓她的思緒變得遲緩，可心底那股酸澀卻越發清晰。
    她知道自己不該再和他有任何牽扯。
    她的手指劃著手機屏幕。
    鎖屏界麵亮了又滅，滅了又亮，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想找什麽，隻是機械地重複著這個動作，仿佛這樣就能避開和他的一切交流。
    霍驍側頭看了她一眼。
    見她縮在車門邊，刻意和他保持距離，胸口那股鬱氣更重。
    兩個月沒見，她瘦了一些，原本就纖細的脖頸現在看起來更加脆弱。
    他的目光從她的眉眼一路滑到緊抿的唇角，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最終卻還是收回了視線。
    車內的空調溫度明明適中，可空氣卻像是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時歡能感覺到霍驍的目光，沉甸甸地落在自己身上，像是一張無形的網，將她整個人籠罩其中。
    ——不該這樣的。
    她已經選了陸沉，已經下定決心和他劃清界限。
    “你沒必要躲著我。”
    霍驍突然開口，低沉的嗓音在密閉的車廂內格外清晰，瞬間打破了凝固的寂靜。
    時歡指尖微微一顫，強裝鎮定地回道：“我沒有。”
    “沒有？”霍驍苦笑了一聲，側過頭看向她，“你確定？”
    時歡突然語塞。
    ——好吧，這兩個月她確實在躲著他。
    每次去公司都匆匆忙忙的，生怕在走廊偶遇；有他出席的會議，她總是找借口推脫；甚至連電梯都要刻意錯開時間，避免同乘的可能。
    她垂下眼睫，避開他銳利的目光。
    霍驍看著她這副模樣，眸色更深，半晌才緩緩開口：“放心吧，不會讓你為難。”
    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所以，不需要躲著。”
    她撇開臉，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臉上的神色。
    霍驍見她依舊沉默，自嘲地笑了笑，轉頭看向窗外。
    車窗外的燈光忽明忽暗，將兩人的側臉映照得晦澀難辨。
    誰都沒有再開口。
    車內的空氣仿佛被抽幹，隻剩下彼此克製而壓抑的呼吸。
    仿佛這場這場無聲的對峙，才是他們之間最安全的距離。
    車子緩緩停在了單元樓下，霍驍側頭看向時歡，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酒精和疲憊終於擊垮了她強撐的清醒，她的頭微微偏向車窗，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呼吸輕淺而均勻。
    霍驍沒有叫醒她，隻是對司機使了個眼色。
    司機會意，恭敬地下了車，走到遠處安靜等候。
    車內頓時隻剩下他們兩人。
    沒有了旁人在場，霍驍終於不必再克製自己的情緒。
    他的目光貪婪地落在時歡的臉上，像是要將這這段時間的缺失全部補回來。
    他看著她微微蹙起的眉心，看著她泛著醉意的緋紅臉頰，看著她柔軟唇瓣上那道自己咬出的齒痕......每一寸細節都讓他心頭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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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她。
    瘋狂地想她。
    可他什麽都不能做，甚至不能伸手觸碰，怕驚醒她，更怕嚇跑她。
    更不敢把這段時間對她的思念告訴她，怕讓她躲的更遠。
    座位上，時歡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屏幕在昏暗的車內格外刺眼。
    霍驍瞥了一眼，上麵跳動著「狗男人」的名字。
    ——能在這麽晚打來電話的，除了他還能有誰？
    手機無聲地亮著，最終又歸於黑暗。
    霍驍沒有理會，甚至沒有多看一眼。
    此時此刻，他隻想自私地獨占這短暫的時光，哪怕隻是看著她安靜的睡顏。
    時歡在睡夢中輕輕動了動，似乎這個姿勢並不舒服。
    她無意識地呢喃了幾句。
    突然，她變換了下姿勢，霍驍眼看著她上半身要向旁傾斜，就要栽倒——
    他迅速伸手扶住了她。
    他的動作很輕，就著這個姿勢，小心翼翼地將她攬進自己懷裏。
    時歡似乎感受到了更舒適的支撐，本能地往他胸膛靠了靠，發出一聲滿足的輕歎。
    霍驍渾身僵硬了一瞬，隨即調整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他的手掌貼在她纖細的後背上，隔著一層單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溫熱的體溫和微弱的心跳。
    這一刻，他忽然希望時間能夠靜止。
    夜風輕輕掠過車窗，帶著春夜裏的微涼。
    霍驍低下頭，克製地在她發頂落下一個輕如鴻毛的吻，然後迅速抬起頭，仿佛剛才那一瞬的越界從未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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