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灰終於不堪重負，落在地毯上。
    霍驍這才回神，將煙頭摁滅在水晶煙灰缸裏。
    他拿起手機，看著通訊錄她的名字，猶豫了幾秒，終於還是按了下去。
    “嘟......”
    第一聲等待音還沒結束，霍驍就像被燙到似的掛斷了電話。
    他將手機扔到了沙發上，雙手無力的撐在落地窗上。
    上次她說的話不斷的在他耳邊響起——“我們怎麽可能做朋友......”
    她當時的神情那麽平靜，眼神卻又那麽的決絕。
    手機屏幕暗了下去，霍驍卻仍盯著它，仿佛能透過這黑色鏡麵看到千裏之外的江城，看到時歡是否安好。
    他沒有想到他們有一天，會落到連一句“你還好嗎”的資格都沒有。
    他雖然可以以老板的身份去聯係她，可是他又害怕給她造成困擾。
    辦公室門被輕輕叩響，秘書探頭進來：“霍總，兩點的會議......”
    “推遲半小時。”
    霍驍頭也不回地說，等門重新關上後，他撿起手機，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謝楠。”電話接通後，他直接叫了對方名字，省去所有寒暄，“她怎麽樣？”
    電話那頭的謝楠反應了過來：“霍總放心，時歡沒事，隻是輕微擦傷。”
    她的聲音專業而克製，但霍驍還是聽出了一絲異樣，“不過現在情況比較複雜，溫妍團隊正在引導輿論......”
    “我看到新聞了。”霍驍打斷她，“公關部那邊進度怎麽樣？”
    “已經啟動緊急預案了。”
    霍驍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有任何情緒：“警方那邊調查對進展如何？”
    “已經聯係了江城公安局宣傳處的李處長，他表示會優先處理這起案件。技術科正在複原現場監控，最遲明早會有初步結論。”
    “太慢了。”霍驍打斷她，“我給王局打個電話，讓他們今晚就出調查報告。”
    謝楠聽見電話那邊窸窣了會，知道霍驍正在調聯係方式。
    這就是他的風格，雷厲風行，從不接受按流程這樣的借口。
    “媒體方麵呢？”霍驍繼續問，聲音裏帶著刀刃般的鋒利。
    “公關部已經聯係了六大平台撤熱搜，但"沸點娛樂"和"星潮社"兩家堅持不撤稿，說他們有"可靠消息源"。”
    謝楠翻看著實時輿情報告，“微博和抖音的負麵話題已經壓下去70，但豆瓣小組和虎撲論壇還在持續發酵。”
    霍驍冷笑一聲：“告訴"沸點娛樂"的趙總，明天起凡橙所有項目的獨家專訪權都會轉給"大娛樂"。至於"星潮社"......”
    他停頓了一下，“他們母公司下個月有ipo計劃，我會讓投行部的朋友特別"關照"一下。”
    謝楠迅速記下這些指示。
    這就是為什麽她跟了霍驍這麽多年的原因。
    在娛樂圈這個名利場，沒有人比霍驍更懂得如何運用資本的力量。
    “法務部準備好了嗎？”霍驍又問。
    “已經起草了律師函，針對溫妍工作室的誹謗聲明和七家媒體的不實報道。”
    謝楠頓了頓，“不過......陸沉半小時前聯係了我，他建議我們暫緩些時間發送，等警方報告出來再行動。”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
    謝楠屏住呼吸，知道“陸沉”這個名字對霍驍而言有多敏感。
    “他動作倒快。”
    霍驍最終隻說了這麽一句，聲音裏的情緒像被冰封的湖麵，看不出波瀾，“告訴法務部，按原計劃準備訴訟材料，不管用不用得上。”
    “明白。”謝楠謹慎地回應，“另外，星軌傳媒的周總剛才聯係我，說他們旗下所有媒體端口都會發布有利於時歡的報道，問我們需要提供哪些素材。”
    星軌傳媒的周總是陸沉的表親，此刻特意賣這個人情，分明是他授意的。
    這次沉默更長了。
    謝楠能聽到霍驍的呼吸聲，緩慢而克製。
    “把時歡這半年的公益活動素材打包發過去。”霍驍終於開口，“還有《浮光》的官方花絮，挑一些她在片場刻苦的那些片段。”
    謝楠有些意外。
    “霍總......”謝楠猶豫了一下，“需要特別標注這些素材的版權歸屬嗎？”
    “不必。”霍驍的聲音突然疲憊下來，“現在最重要的是平息這場風波。不惜代價。”
    最後四個字讓謝楠心頭一震。
    她知道霍驍對時歡從未真正放下，但沒想到會到“不惜代價”的地步。
    “還有件事很奇怪。”謝楠轉移話題，“溫妍工作室突然撤回了對劇組的訴訟，連之前發的聲明都刪除了。醫院那邊有護士爆料說溫妍實際傷情沒有報道的那麽嚴重......”
    霍驍立刻捕捉到關鍵信息：“查清楚她最近三個月所有的醫療記錄，特別是整形醫院的。還有，深挖她和《浮光》投資方的關係。”
    “已經在做了。”
    謝楠點頭，“有個巧合，溫妍上周剛簽了陳氏地產的代言，而陳建雄正是《浮光》的最大投資人。”
    霍驍輕嗤一聲：“果然。聯係一下《財經周刊》的徐主編，他去年做過陳建雄的深度報道，手裏肯定有料。”
    “好的。”謝楠快速記錄，“對了，時歡讓我轉告您...謝謝。”
    電話那頭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響，霍驍似乎站了起來：“她知道了？”
    “不知道您親自過問。”謝楠連忙解釋，“我隻是說公司會全力處理，她讓我代為轉達謝意。”
    霍驍“嗯”了一聲，聲音裏的失落幾乎微不可察：“保持聯絡，有任何進展立刻通知我。”
    掛斷電話後，謝楠長舒一口氣。
    謝楠望向窗外，江城最近似乎總是愛下雨。
    她知道這場風波遠未結束，但至少現在，時歡背後站著兩個最有權勢的男人，哪怕他們彼此之間已經形同陌路。
    今天爆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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