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隊的小提琴聲突然拔高，如泣如訴。
    時歡想起不久前，司南城和盛天淮還像默契的合作夥伴一樣，談論著如何從霍驍手中搶奪智能網絡項目。
    她知道，商場如戰場，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但現在盛天淮為何要公然挑釁司南城？
    “你們不是合作夥伴嗎？”時歡按耐不住好奇，忍不住問了出來：“你就不怕他報複你？”
    盛天淮的舞步微妙地頓了一下，幾乎難以察覺。
    他的手掌在她腰間輕輕一托，幫她避開一個踉蹌的舞者，才淡淡道：“暫時的利益結合而已。”
    他帶著她完成一連串複雜的步伐，“司南城習慣把所有人都當棋子，但有些人，不適合當棋子。”
    時歡心頭一跳。
    盛天淮的目光太銳利，她下意識想低頭，卻被他用舞姿強迫著昂起下巴。
    “你還有心思關心我的安危？”盛天淮突然問，聲音裏帶著一絲真實的困惑，“你現在的處境更危險。”
    時歡語塞。
    是啊，她一個被司南城當作拍賣品的人，有什麽資格去擔心盛天淮這樣的商業巨子？
    可不知為何，看到司南城陰冷的眼神，她竟真的為這個剛剛認識不到兩小時的男人感到一絲擔憂。
    因為司南城是個隨時隨地會發作的瘋子。
    她不希望，因為自己，讓更多的人卷入進來。
    “我......”她剛想解釋，音樂卻在這時戛然而止。
    舞曲結束，掌聲雷動。
    盛天淮紳士地鬆開手，後退半步，仿佛剛才那段危險的對話從未發生過。
    他的表情重新變得疏離而禮貌，就像對待任何一個剛跳完舞的普通舞伴。
    “謝謝你的舞，葉小姐。”他微微頷首，聲音恢複了那種公事公辦的冷靜。
    時歡還未來得及回應，一個冰冷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真是感人。”
    司南城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側，手裏拿著兩杯新倒的香檳。
    他將其中一杯遞給盛天淮，臉上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盛總舞技了得，不如改天再請教？”
    盛天淮接過酒杯，不動聲色：“隨時恭候。”
    兩人的杯子在空中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失陪。”盛天淮微微頷首，將未沾唇的酒杯放在侍者托盤上，轉身離去。
    時歡突然意識到自己再次單獨麵對司南城。
    他的氣息如陰影般籠罩過來，帶著龍涎香和危險的味道。
    “聰明的女孩。”司南城在她耳邊輕語，手指撫過她裸露的肩膀，“知道找靠山了。”
    他的指甲突然陷入她的皮膚，“但記住，再高的山，我也能炸平。”
    時歡沒有像往常那樣顫抖。
    她緩緩轉身，在璀璨的燈光下對司南城露出一個令他錯愕的笑容——不是強裝的鎮定，而是真正放鬆的、甚至帶著幾分挑釁的微笑。
    “這不是你教我的嗎？”她直視司南城的眼睛，“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
    司南城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這隻向來溫順的金絲雀，竟敢用他的方式反擊。
    短暫的震驚後，他低笑出聲，手指從她的後頸滑到鎖骨，在那處精致的凹陷處畫圈。
    “好，很好。”他的聲音帶著危險的興奮，“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麽招？”
    宴會廳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主持人宣布進入下一個環節。
    借著這片刻的昏暗，時歡突然抓住司南城遊走的手腕。
    她的力道不大，但足以讓他停下動作。
    “司南城，”她直視他的眼睛，聲音輕卻清晰，“貓捉老鼠的遊戲，我玩膩了。”
    司南城挑眉，饒有興味地等她繼續。
    “關於你的那些事......”時歡鬆開手，像扔掉什麽髒東西似的甩開他的手腕，“我不好奇，也不關心。”
    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但如果你再用我身邊人的安全威脅我......”
    司南城嗤笑一聲：“你能怎樣？”
    時歡湊近他，紅唇幾乎貼上他的臉頰。
    這個姿勢在旁人看來曖昧至極，唯有司南城能感受到她呼吸中蘊含的殺意。
    “那你的那些見不得人的秘密，我可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泄露出來。”
    時歡在他眼中看見了殺意。
    可她竟然一點也不害怕。
    “你去年打斷了陳氏太子爺的兩條腿，讓他像狗一樣爬出你的會所。”她歪著頭，露出天真無邪的表情，“怎麽，要不要也這麽對我？斷手還是斷腳，又或者......”她退後半步，聲音突然提高，“直接殺了我？”
    附近幾位賓客明顯聽到了這句話，驚愕地轉頭看來。
    司南城的麵具終於出現裂痕。
    陳子明的事情，當時處理的很幹淨，她怎麽會知道......
    “你......”他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波動。
    “我什麽？”時歡打斷他，“司南城，哦不...”她故意拖長音調，“你應該更喜歡別人叫你"二爺"吧？”
    司南城眯起了眼，重新打量著麵前的女孩。
    像是重新認識她一番。
    “你要不要跟我賭一賭，”時歡繼續道，“看看光腳的怕不怕穿鞋的？”
    司南城的表情徹底陰沉下來。
    燈光在他高聳的顴骨上投下鋒利的陰影，讓他看起來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時歡知道她在玩火，但此刻，燃燒的感覺令人上癮。
    “你在楠城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她乘勝追擊，聲音剛好能讓周圍人聽見，“你真的以為司硯修和司清晏不知道嗎？”
    她看到司南城眼中閃過的警覺，心中湧起一陣快意，她冷笑一聲，“你有功夫天天來嚇唬我，還不如好好找個醫生治治自己的病。”
    她故意停頓，欣賞著司南城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怎麽，是發病的時候還不夠痛嗎？”
    司南城突然出手，修長的手指如鐵鉗般掐住她的脖子，將她狠狠按在最近的立柱上。
    時歡的後背撞上堅硬的大理石，疼痛順著脊椎炸開，但她硬是咬住嘴唇沒發出一絲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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