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婚禮準備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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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日內瓦湖泛著碎銀般的光,遊船劃過水麵,拖出一道漸漸消散的尾跡。
    盛天淮坐在湖畔的長椅上,指間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
    這個季節的瑞士很美。
    遠處的雪山倒映在湖水中,岸邊梧桐樹的葉子開始泛黃,街道上到處都是舉著相機拍照的遊客,歡聲笑語飄散在風裏。
    可盛天淮卻沒有觀賞的心情,他的目光越過湖麵,落在對岸那棟熟悉的白色別墅上。
    那裏曾經是他的家。
    四年前離開後,這是他第一次回來。
    他記得二十年前第一次看到這片湖時,才五歲。
    那時湖麵也是這樣藍,藍得刺眼。
    “先生,要買花嗎?”一個賣花的小女孩站在他麵前,竹籃裏堆滿新鮮的鈴蘭。
    盛天淮搖搖頭,從錢包裏抽出一張紙幣遞過去。
    小女孩害羞的塞給了他一束花,然後歡天喜地地跑開了,辮子在陽光下甩出金色的弧線。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花束,突然身後傳來熟悉的女聲:“我就知道能在這裏找到你。”
    盛天淮沒有轉頭,隻是把花放在兩人之間的空位上。
    艾琳自然地坐下,膝蓋上放著一本素描本,指尖還沾著些許顏料。
    她穿著簡單的白色連衣裙,腳上是雙平底涼鞋,看起來像個普通的遊客,而非莫裏斯銀行唯一的繼承人。
    “婚禮準備得怎麽樣?”她問,目光落在遠處的新娘遊船上。
    那艘裝飾著白玫瑰和緞帶的遊船正緩緩駛過湖心,甲板上的新娘白紗被風吹得像一片雲。
    盛天淮終於點燃了那支煙,薄荷味的煙霧在空氣中扭曲:“昨天試了西裝。”他頓了頓,“深灰色,三件套。”
    艾琳輕笑出聲:“漢斯叔叔的品味?”
    “嗯。”盛天淮彈了彈煙灰,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悅。
    湖邊的露天咖啡館傳來肖邦的夜曲,琴聲斷斷續續飄過來。
    艾琳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天淮,她結婚,你高興嗎?”
    盛天淮沉默地看著煙頭明滅的火光。
    這個問題太複雜了。
    沉默了會,他回答:“她應該高興。”
    女人輕笑一聲,翻開素描本,裏麵是幾幅速寫。
    湖邊的長椅,孤獨的男人背影,還有遠處那棟白色別墅。
    “你畫我?”盛天淮終於側頭看她。
    “難得見你一次,總得留點紀念。”
    女人合上本子,轉頭看向湖麵,“這次回來待幾天?”
    “看情況。”
    “你還是老樣子。”艾琳搖搖頭,發絲拂過他的肩膀。
    他們相識多年,從盛天淮還是個陰鬱少年時,她就是為數不多能靠近他的人。
    那時候他總是一個人坐在湖邊發呆,而她就在不遠處畫畫,久而久之,竟成了默契。
    他們沉默地坐了很久,直到遊船上的樂聲變成歡快的波爾卡。
    盛天淮想起小時候,母親常帶他來湖邊喂天鵝。
    那時她總是把麵包屑放在他掌心,說天鵝能帶來好運。
    “對了,”艾琳起身時裙擺掃過他的膝蓋,“爸爸終於同意我去北城了。”
    盛天淮抬頭看她。
    “你知道為什麽。”艾琳迎上他的目光,嘴角掛著淺笑,“四年前我就說過,我會去找你。”
    盛天淮移開視線,“北城不適合你。”
    艾琳不以為意地聳聳肩:“適不適合,去了才知道。”
    “什麽時候?”
    “下個月。”艾琳歪著頭看他,“你會給我接風嗎?盛大總裁。”
    盛天淮扯了扯嘴角:“看日程。”
    她站起身,裙擺被風吹得微微揚起:“晚餐約了人,先走了。”
    手機在他的口袋震動。
    屏幕上顯示“母親”兩個字,他停頓了幾秒才接起。
    “天淮,晚餐準備好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溫柔卻疏離,“漢斯想見見你。”
    “嗯。”
    “你在哪兒?需要派車嗎?”
    “不用,我走回去。”他掛斷電話,把煙頭按滅在垃圾桶上。
    湖畔的鍾樓敲響六下,驚起一群鴿子。
    盛天淮站起身,突然發現長椅背後刻著一行小字——「2005年夏,淮與媽媽」。
    那是他十歲時刻的,用的是隨身帶的小刀。
    當時母親笑著拍他的頭,說這是破壞公物。
    現在那行字已經模糊不清,像一段被水泡過的記憶。
    他最後看了一眼湖對岸的別墅。
    路上經過一家巧克力店,櫥窗裏擺著母親最愛吃的鬆露巧克力。
    他停下腳步,猶豫片刻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請幫我包一盒,謝謝。”他說法語時仍帶著北城人特有的卷舌音。
    店員是個滿臉雀斑的男孩,一邊包裝一邊熱情地介紹新品。
    盛天淮心不在焉地聽著,目光落在櫃台後的老式座鍾上。
    那是他十五歲暑假打工時修好的,鍾擺至今仍走得精準。
    “先生是遊客嗎?”男孩好奇地問。
    盛天淮接過包裝精美的禮盒,搖了搖頭:“曾經是。”
    走出店門時,暮色已經籠罩了整個城市。
    山坡上的別墅亮起溫暖的燈光,其中一棟門前停著裝飾鮮花的婚車。
    盛天淮站在馬路對麵,看著落地窗裏母親的身影。
    他想起四年前離開瑞士那天,母親也是站在這個窗前,看著他頭也不回地走上了盛家的車。
    那時他滿腦子都是如何回盛家,奪回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
    而現在,他已經是盛和資本的ceo,卻站在這裏,提著一盒三十瑞士法郎的巧克力,像個迷路的孩子。
    盛天淮深吸一口氣,穿過馬路按響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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