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終於忍無可忍，找焦韞喝茶了。
    “備戰正酣，你這樣做，涉嫌擾亂軍心吧？”
    焦韞很是拘謹，端正地坐在桌子對麵，怯生生地望著張老師。
    “我認真分析過你的二模成績，這次為啥比韓楠低十幾分？作文丟分，理綜有失誤，好像是時間分配不合理。這些都是次要，關鍵是你最近的狀態出現了異常。”
    張老師掠了一下短發，盯著焦韞等解釋。
    焦韞不理解了，中午叫了幾位同學，為邱月過生日，下午就泄露了消息，誰會這麽無聊？
    季劃、柳雲溪、韓楠都很開心，忙裏偷閑吃火鍋，就如退敵之後喝酒，通透舒爽。
    等大家坐好了，焦韞突然宣布：“今天是邱月的生日，我來做局，邀大家一起慶祝。”
    邱月激動地捂住了臉。
    “蛋糕也準備好了，等會回班吃，全班一起分享。”
    季劃有點尷尬：“你為啥不早說呢，讓我空著手，多寒酸。”
    “大家都賞光，我就感激不盡了。”邱月雙手合十。
    柳雲溪解釋：“是膠花不讓我透露。”
    “難怪那麽神神秘秘，我還是那個原則，無功不受祿，找個時間，我補一個禮物。”韓楠望著邱月。
    “千萬別客氣哈，禮物就有點俗了，楠學霸本來就像老大哥一樣，一直對邱月照顧有加，邱月還托我特意感謝呢。高考還有幾十天，別看邱月平時刀子嘴，其實膽子小著呢，還需要大家多嗬護。”焦韞之所以這麽袒護，是因為，班裏的同學，都深知她倆的交情，也知道丫鬟和小姐的典故。
    “尤其是季劃，不能隻在一個人身上發慈悲，關鍵的時候，也要雨露均沾。”焦韞指著季劃。
    季劃一抱拳：“膠花批評的有道理，可邱月又不缺錢，我能幫啥？”
    “邱月單純，容易被誘惑，鄰班一個男生有點歪心思，你得想辦法解決一下。”
    邱月迷糊起來，這點歪心思，自己為何不知？
    季劃當仁不讓：“哪個？神經錯亂了，敢打丫鬟的主意？我讓他主動退學。”
    “沒那麽嚴重，也不能動粗，文明社會嘛。關鍵是邱月怕他，又不好意思拒絕，我擔心邱月情緒受影響，耽誤了學業，這才是大事。”
    邱月終於明白焦韞的招數了——隔山打牛，敲山震虎。於是就裝可憐，偎依著焦韞對著大家點頭。
    季劃還想問名字，焦韞擺手：“此事以後再議，不能破壞了氣氛。”
    “可剛才為啥叫我大哥呢？”韓楠不解。
    “大俠氣度啊，這還有假，我都把你當大哥看待了。”季劃神補刀。
    柳雲溪捂著嘴笑，看看韓楠，接著又笑。
    “你笑啥，不會把我寫進你的小說裏吧？”
    “女生裏麵，我最崇拜的就楠楠，成績好不說，那性格，讓我眼饞。將來進入社會，能做到俠骨柔腸，多帥啊。”柳雲溪恭維道。
    焦韞看看柳雲溪，不禁擔心起來。她高中畢業就務工了，機緣巧合，接了親戚家的一座商砼站，因缺乏主見和戒備，輕信別人，後來被坑的很慘。
    萬家倉墜樓的時候，柳雲溪也在商砼高塔上徘徊呢。
    “柳雲溪看到了核心，女生不能隻有柔腸，還要有大俠的眼睛，明辨是非，決不能因為一句好話就腦子發暈。最起碼，一定要搞清楚，誰真正對你好，誰在利用你。”
    這話說的過於超前，幾個人當然理解的不夠透徹。季劃的想法還停留在邱月被騷擾的層麵，自然就想起路麒麟，焦韞可能是在針對那個家夥。於是故意問：
    “有一個人，應該比我更值得邀請吧，為啥沒來？”
    柳雲溪忙問是誰，季劃點名。
    焦韞顯得很平淡：“他？和你好像不能比吧？路公子是搞大場麵的人，我這樣的，進不了人家的那種圈子。能坐在一起的，起碼要有人格上的融合。”
    “有些事，真不能上杆子，勉強而為，最後失敗的會很慘烈。”
    焦韞說的話，讓季劃內心一團得意。這足夠證明，自己在焦韞心裏的位置，至少比路麒麟重要。
    開吃之後，季劃就成了全桌最忙的一個。他既要哄小壽星開心，還要為幾個女生撈菜，盡顯紳士風範。
    幾個人吃罷回到教室，路麒麟已經擺好了碩大無比的蛋糕，等著小壽星登場。
    全班壓低聲音為邱月祝壽，之後每人一份，吃的很快意。
    “這個生日將會終身難忘，感謝全班每一位同學，感謝路公子的用心，更感謝我家的焦小姐。”邱月動情起來，流下眼淚。
    本來挺成功的慶生儀式，怎麽還惹怒了班主任？
    焦韞摳著辦公桌上的一支筆，嘴唇顫抖著，樣子很委屈：
    “我可能考慮不周到，隻想著為邱月過一次有意思的生日，她爸媽忙著外麵的事情，都忘了她的生日。”
    “這個我有所了解，你的愛心，我也支持。買個大蛋糕，讓全班分享，這個值得表揚。”
    焦韞望著班主任，終於醒悟到：“不好意思啊，本來是想請您參加呢，可又怕被否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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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想偏了，你們可以私下搞，我不能參與，不然學校問責下來，我怎麽兜底？”
    “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拉幾個人出去吃火鍋，不怕另外有人不平衡？”
    焦韞這下明白了瓜葛在哪了。路麒麟心裏不平衡，那就對了。抬季劃，壓路麒麟，攪動他的心，亂了他的方寸，這叫欲揚先抑。
    不過，事情並沒做絕，不是通知他定蛋糕了嗎？那麽大的一個蛋糕，少說也得燒掉五百大洋。
    路麒麟來訴苦，說明他已經變得失控了。失控就是幼稚。
    “平時交往範圍本來就小，也沒約幾個，誰會不平衡呢？”
    上課鈴響起來，辦公室的老師都離開進班了，班主任才揭曉：
    “還會有誰呢，自以為是的那位唄。他就喜歡場麵上的熱鬧，彰顯自己的影響力，我能理解。”
    焦韞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憑你的心性，將來的前景不會比咱們班任何人差，雖然分數說明不了一切，但決定你過關的一切，隻有分數。第一步走不好，後麵步步維艱。”
    “所以，老師還是希望我的膠花，收攏心思，全力以赴，變成牡丹。”
    焦韞感激地點頭。
    張老師進入教室那麽嚴肅，沒想到，私下裏太像一個大姐姐。
    平時話不多，上課也特別利落，班級成績一直居前。很受同學們尊重。
    難怪不到四十，就成了畢業班的頂梁柱。
    談話結束，班主任摟住焦韞的肩膀，送她回教室，路上伏在她耳邊笑著說：
    “既然請了柳雲溪，為啥不請萬家倉呢？估計他，都沒嚐過火鍋的味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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