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的聲音像被按了加速鍵，林小武剛咬開蟹黃包，鮮汁還掛在嘴角，就被拽到店門口。
    二十架"武神速遞"的無人機正排成雁陣，紅色指示燈在夜色裏拉出金線，齊刷刷指向城市西北角——那裏的天空浮著團暗紅，像有人往墨汁裏滴了血。
    "武尊級熱流！"老周的煙卷燒到指節都沒察覺，"我在邊境偵察連見過這動靜，當年老山主峰的地火噴發前，空氣就是這股子灼燙勁。"他突然拍了下腦門，"對了！
    今早送早茶的小哥說，武道聖地的覺明大師總在寅時三刻吃蟹黃包，今天包子鋪的蒸籠到現在還沒動靜——該不會是有人......"
    手機在兜裏震動，林小武的外賣接單提示音比平時響了三倍。
    他點開界麵，瞳孔微微收縮：訂單備注欄寫著"青龍街13號包子鋪"，可那是他們自家店的地址；配送時間顯示"即刻"，而收貨方的名字更讓他心跳漏了半拍——"覺明"。
    "這單我接。"他把涼透的包子皮團成紙團，轉身時撞翻了唐婉的刀架。
    唐婉正舉著手機調試直播鏡頭，刀鞘磕在桌角發出清越的鳴響，像誰在琴弦上彈了個顫音。
    "直播開著嗎？"林小武抓過裝包子的竹篾盒，蒸籠裏還剩三個蟹黃包，蟹粉的香氣裹著熱氣鑽出來。
    唐婉點頭，鏡頭裏已經能看見彈幕刷屏："外賣俠要送武尊早餐？青龍街13號不是自家店嗎？
    bug了吧？"
    店門被風掀開條縫，穿月白僧袍的老者就站在風裏。
    他白發用布帶隨意紮著，掃帚扛在肩頭，鞋尖沾著星點晨露——正是武道聖地最神秘的掃地僧覺明。
    "小施主。"老者的聲音像春溪撞石，"老衲等這籠蟹黃包，比等東島那批破銅爛鐵久多了。"他抬手接過竹篾盒，指尖掃過盒沿時，林小武分明看見刀意流轉——那是唐婉近日總在練的青龍紋！
    唐婉的呼吸突然急促，直播鏡頭跟著晃了晃。
    彈幕瞬間被"武神認證"的金元寶特效淹沒，滿屏金光裏跳出係統提示：【檢測到武神殘魂共鳴，解鎖"神念增幅器破解法門"】。
    "這刀意......"唐婉摸向腰間的刀，卻見覺明已經掀開盒蓋。
    老僧屈指一彈，包子在空中轉了個圈，他抄起掃帚當刀，刀光裹著晨霧劈下——包子被切成均勻的八瓣，每瓣蟹粉都還冒著熱氣，切口整齊得能照見人影。
    "流雲劍陣的韻律。"覺明夾起一瓣送進嘴裏，"小施主的蒸籠火候，比當年藏劍山莊的鑄劍爐還講究三分。"他掃了眼唐婉的直播畫麵，嘴角翹起，"老衲這把掃帚，倒比你們年輕人的攝像頭更懂直播——東島那群崽子，正往你們的熱度裏摻沙子呢。"
    後廚突然傳來重物落地聲。
    蘇雨欣抱著一摞文件闖進來，玄鐵令在她腕間撞出脆響："林小武，玄鐵門法務部發來律師函，說咱們占用了他們的祖宅地契——"她話音未落，程雪的警官證已經拍在灶台上，"涉嫌窩藏武道神念走私犯，我需要檢查......"
    三個人同時頓住。
    蘇雨欣的文件裏掉出張照片，是趙鴻儒在碼頭和東島商人握手的背影；程雪的執法記錄儀屏幕上，正回放著趙鴻儒往律師函信封裏塞支票的畫麵；唐婉的直播彈幕裏，"趙鴻儒"三個字被刷成了血紅色。
    "又是這老狐狸的障眼法。"程雪扯了扯警帽，耳尖泛紅，"我今早查他賬戶流水，發現三筆異常轉賬都標著"青龍街13號"——合著他買通玄鐵門和假警察，就為攪黃咱們的直播？"
    覺明用掃帚挑起桌角的金屬零件，那是林小武前晚從趙鴻儒辦公室順來的："這是神念增幅器的核心。
    東島想借你們的直播熱度，把武道聖地的靈氣波動全裝進他們的監控網。"他掃了眼唐婉腰間的刀，"小女娃的青龍刀意倒是好東西，要是能連到直播鏡頭上......"
    "給聖地裝個外賣監控？"唐婉突然笑了，刀鞘在掌心轉了個花，"咱們的無人機群每天送早茶，鏡頭對著聖地山門拍二十四小時，看東島的破銅爛鐵怎麽鑽空子！"
    深夜的倉庫飄著機油味。
    林小武蹲在角落，看著蘇雨欣用玄鐵令打磨增幅器零件。
    她垂著的碎發掃過鎖骨，指尖沾著黑漬，卻還能精準地把零件按進卡槽："玄鐵門被東島滲透了十年，我需要這個增幅器反製他們的監控網。"
    "三天。"程雪的聲音從陰影裏傳來，她靠著貨架，警服搭在臂彎，露出裏麵的白襯衫，"趙鴻儒的境外賬戶用了十二層加密，但我師父是經偵總隊的，他說......"
    "收網。"唐婉的刀尖挑開倉庫窗簾，月光漏進來，照見她刀身上的青龍紋泛著幽光，"明晚八點，趙鴻儒要在拍賣行拍件東西。
    我讓人查了，那批貨裏有......"她突然住口，把刀收回鞘中，"小武，你準備好直播了嗎？"
    林小武摸了摸兜裏的手機，係統提示燈在黑暗裏閃著微光。
    他望著蘇雨欣修好的增幅器，想著程雪手機裏未發送的轉賬記錄，又看向唐婉刀鞘上晃動的月光——那光裏仿佛映著拍賣廳的水晶燈，映著趙鴻儒舉著翡翠扳指的手，映著扳指內側若隱若現的"流雲劍陣"四個字。
    "準備好什麽？"他故意挑眉。
    唐婉笑了，指尖輕輕碰了碰他掌心的繭："準備好，讓全天下人看看，武神的外賣，從來都不會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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