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葛王攻破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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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的漳水河畔,熱浪裹挾著黃沙撲麵而來,連呼吸都變得灼熱難耐。葛榮站在臨時搭建的高台上,猩紅戰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他眯起眼睛望向對岸,冀州軍整齊的軍陣在烈日下閃爍著金屬的寒光。
    "陛下,"副將韓樓單膝跪地,鎧甲發出沉悶的碰撞聲,"探馬最新回報,源子邕和裴衍已在河對岸布下鐵桶陣,弓弩手就藏在盾牆之後。"
    葛榮粗糙的手指不停地摩挲著腰間彎刀的刀柄,指節處幾道陳年刀疤在陽光下格外顯眼。他咧開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鐵桶?待朕的鐵騎踏過,看他們還能剩幾塊鐵皮!"他突然抽出彎刀,刀鋒在陽光下劃出一道刺目的弧光,"傳朕旨意,全軍即刻渡河!"
    戰鼓聲如雷霆般炸響,十萬大軍如同決堤的洪水湧向漳水。士兵們嘶吼著衝入河中,激起無數渾濁的水花。對岸立即射來密集的箭雨,衝在最前麵的士兵紛紛中箭倒下,鮮血很快在河麵上暈染開來。
    冀州軍陣中,源子邕握緊了手中的長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這位年輕的刺史轉頭看向身旁的老將裴衍,低聲道:"大都督,敵軍來勢洶洶,我軍恐怕..."
    裴衍的白須在風中飄揚,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凝重:"子邕啊,今日唯有死戰而已。"他轉身對身後的親兵沉聲吩咐:"去告訴城中的百姓,若見我軍敗退,立即焚毀糧倉,絕不留一粒米給這些亂賊!"
    正午的太陽高懸頭頂,戰鬥正式打響。葛榮的先鋒部隊頂著箭雨強行渡河,屍體很快就在河麵上堆積起來。源子邕親自率領精銳迎擊,長槊如龍,接連挑落三員敵將。但葛榮軍人數實在太多,冀州軍的防線開始出現鬆動。
    "殺!一個不留!"葛榮親自率領最精銳的騎兵衝陣,他手中的彎刀已經砍得卷刃,卻仍瘋狂地揮舞著。一名冀州士兵剛舉起盾牌,就被他一刀劈開頭顱,腦漿迸濺在戰馬上。
    韓樓策馬來到葛榮身側,高喊道:"陛下,我軍右翼已經突破敵陣!"
    葛榮抹了把臉上的血跡,獰笑道:"好!傳令下去,活捉源子邕者,賞千金!"他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勝利在望。
    對岸的城牆上,百姓們驚恐地看著河邊的廝殺。一個白發老者跪倒在地,喃喃祈禱:"老天爺啊,保佑我們的將士吧..."
    河水中,兩軍的屍體越積越多,漳水已經完全變成了紅色。源子邕的戰甲上插著三支箭,但他仍然挺立在陣前。裴衍的白須已經被鮮血染紅,卻依然在指揮著最後的防線。夕陽如血,染紅了整個戰場。烏鴉在低空盤旋,發出淒厲的鳴叫,仿佛在哀悼這場慘烈的廝殺。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塵土與鐵鏽的氣息,令人作嘔。
    源子邕單膝跪地,手中的長槊深深插入泥土,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軀。他的明光鎧已經殘破不堪,七支羽箭深深紮在胸腹之間,鮮血順著箭杆不斷滴落,在身下匯成一汪血泊。每呼吸一次,都帶著撕心裂肺的疼痛。
    "源刺史,降了吧。"葛榮策馬而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位垂死的將軍。他身披金甲,臉上帶著殘忍的笑意,"朕封你做個王爺如何?在這亂世中,活著比什麽都重要,不是嗎?"
    源子邕緩緩抬頭,染血的麵容上浮現出一絲輕蔑的笑容。他艱難地啐出一口血沫,正好落在葛榮的馬蹄前:"亂臣賊子...也配稱帝..."他的聲音嘶啞微弱,卻字字鏗鏘,"我源子邕...生是大魏的臣...死...也是大魏的鬼..."
    葛榮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暴戾。他猛地抽出彎刀,寒光一閃:"那你就去死吧!"
    刀鋒劃過脖頸的瞬間,源子邕的眼前浮現出家鄉的青山綠水,妻子溫柔的笑靨,還有年幼的兒子蹣跚學步的模樣。他嘴角微微上揚,緩緩閉上了眼睛。
    不遠處,老將軍裴衍同樣陷入了絕境。他的左臂已經被砍斷,卻用右手死死攥著軍旗,任憑叛軍的刀劍一次次砍在他的身上。"為了...大魏..."老人喃喃自語,渾濁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葛榮大步走來,一腳踢開裴衍的屍體,奪過那麵染血的軍旗。他狂笑著將軍旗踩在腳下,靴底碾過繡著"魏"字的紋樣:"冀州,是朕的了!"
    當夜,燭火通明的府衙大堂內,酒肉香氣與汗臭混雜。葛榮赤著上身坐在主位,古銅色的皮膚上縱橫交錯的傷疤在火光下泛著猙獰的光澤。他一手抓著烤羊腿大嚼,一手舉著酒壇仰頭痛飲,琥珀色的酒液順著胡須滴落在胸膛上。
    "哈哈哈!痛快!"葛榮將空酒壇往地上一砸,陶片四濺,嚇得侍酒的婢女驚叫後退。
    韓樓小心翼翼地湊上前:"陛下?可是酒菜不合胃口?"
    葛榮猛地轉頭,眼中凶光畢露,像頭盯上獵物的餓狼。他一把扯過韓樓的衣襟,噴著酒氣道:"傳令下去,全軍休整三日!然後——"他鬆開手,從腰間抽出佩刀,刀鋒在燭光下閃過一道寒芒,"朕要親自帶兵,砍下劉璟那小兒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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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樓喉結滾動,額角滲出冷汗:"陛下三思啊!相州城高池深,劉璟又詭計多端,上次破野頭就是..."
    "放你娘的屁!"葛榮暴喝一聲,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落下。他一把將韓樓摜在地上,踩住他的胸口,"那小子不過是靠著給爾朱榮當女婿才爬上去的軟蛋!朕十萬大軍,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堂下眾將噤若寒蟬,隻有角落裏幾個喝醉的將領還在含糊地喊著"陛下威武"。葛榮環視一周,突然狂笑起來,笑聲中透著癲狂:"傳旨!破城之日,三日不封刀!"
    與此同時,遠在相州的劉璟正在城樓上巡視。夜風驟起,吹得他玄色披風獵獵作響,像一麵戰旗在黑暗中翻卷。他忽然停下腳步,修長的手指按在冰冷的城磚上,望向北方漆黑的夜空。
    "大人?"親將慕容紹宗提著燈籠上前,火光映照出劉璟凝重的側臉。
    劉璟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銳光:"傳令下去,明日開始全城戒嚴。多備滾木礌石,加固城門,所有水井派重兵把守。"他頓了頓,聲音低沉得仿佛從地底傳來,"葛榮...要來了。"
    慕容紹宗領命而去,鐵靴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劉璟獨自站在城頭,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斜斜地投在斑駁的城牆之上。他忽然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葛榮啊葛榮,你以為我是靠裙帶關係上位的紈絝子弟?"
    夜風吹亂他的額發,露出那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他望向北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真正的用兵之道..."
    城下忽然傳來更夫的梆子聲,三長兩短,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劉璟轉身望向城內,萬家燈火早已熄滅,隻有巡夜的士兵舉著火把在街巷間穿行,像一條條遊動的火蛇。
    "報——!"一名傳令兵急匆匆跑上城樓,"北麵三十裏發現敵軍斥候!"
    劉璟神色不變,隻是輕輕整了整披風:"果然來了。"他抬頭望向夜空,烏雲正緩緩遮蔽明月,"傳令各營將領,即刻到議事廳集合。"
    夜更深了,北風呼嘯著掠過城頭,卷起幾片枯葉在空中打轉。遠處的山影如巨獸般蟄伏,仿佛在等待著吞噬一切的時機。劉璟最後望了一眼北方,轉身走下城樓,鐵靴踏在石階上的聲音,像戰鼓般一聲聲敲在守城將士的心頭。
    這一夜,相州無人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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