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楊忠擒拿獨孤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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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炙烤著頓丘城頭,夏風裹挾著沙塵,拍打在斑駁的城牆磚石上,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十六歲的楊忠懶洋洋地倚在城垛邊,褪了色的皮甲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露出一截曬得黝黑的脖頸。他右手小指漫不經心地挖著鼻孔,眼睛半眯著望向城外黑壓壓的敵軍陣勢,嘴裏還叼著一根草莖。
    "城上小兒!"
    一聲清喝自城下傳來。楊忠循聲望去,隻見敵軍陣前一騎白馬格外醒目。馬上將領一襲白袍銀甲,手持亮銀槍,在烈日下熠熠生輝,正是葛榮麾下第一猛將獨孤信。
    "可敢出城一戰?"獨孤信長槍遙指城頭,聲音清朗有力。
    楊忠慢悠悠地彈掉指尖的鼻屎,草莖在嘴角晃了晃:"我說獨孤將軍,這大熱天的,打什麽打啊?"他誇張地擦了擦並不存在的汗水,"要不您先回去睡個午覺?等日頭落了再來?"
    城頭上的守軍聞言哄笑起來,緊張的氣氛頓時緩解了不少。副將王貴卻笑不出來,他湊過來低聲道:"楊將軍,這獨孤信可不是好惹的,據說曾單槍匹馬挑翻過十八員敵將。咱們是不是..."
    楊忠擺擺手打斷他,突然朝城下喊道:"獨孤將軍,您真要打?"
    獨孤信冷哼一聲,槍尖在陽光下劃出一道銀弧:"若你不敢應戰,就開城投降!免得多造殺孽。"
    楊忠撓了撓亂蓬蓬的頭發,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兩顆虎牙:"那行吧。不過咱們說好了,就咱倆單挑,不帶群毆的。"他轉身對王貴道,"去,把我那柄"大羊"拿來。"
    王貴一愣:"大羊?"
    "就那把大砍刀啊!"楊忠比劃著,"刀背上不是鑄了隻羊頭嗎?"
    待王貴取來兵器,楊忠隨手接過,在手裏掂了掂。這把刀足有五尺長,刀背厚實,刀鋒寒光凜凜,刀鍔處果然鑄著一隻栩栩如生的羊頭。他單手提著大刀,另一隻手拍了拍王貴的肩膀:"待會我要是打輸了,你們千萬別開城門啊。"
    王貴急道:"將軍!要不還是末將..."
    "得了吧,"楊忠打斷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你那點三腳貓功夫,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說完,他深吸一口氣,突然一個縱身躍上城垛,在守軍們的驚呼聲中,直接從三丈高的城牆上跳了下去!
    落地時楊忠順勢一個翻滾,卸去衝力,然後拍拍身上的塵土站了起來。他扛著大刀,晃晃悠悠地朝獨孤信走去,嘴裏還哼著小調。
    獨孤信眉頭微皺,顯然沒料到對方會以這種方式出城。他仔細打量著這個看似懶散的少年——破舊的皮甲,淩亂的頭發,甚至靴子上還沾著泥巴,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劉璟的三弟。但那雙眼睛裏閃爍的光芒,卻讓久經沙場的獨孤信莫名感到一絲危險。
    不多時,城門緩緩打開。楊忠騎著一匹棗紅馬,扛著一柄門板寬的大砍刀晃晃悠悠地出來。那刀在陽光下泛著寒光,刀背上還刻著"專治不服"四個大字。"嘿!對麵的聽著!"楊忠咧著嘴,露出一排白牙,用刀尖遙遙指向獨孤信的軍陣,"小爺這把刀專治各種不服,識相的就趕緊滾蛋!"
    叛軍陣中頓時一片嘩然。有人認出了刀背上"專治不服"四個張揚的大字,更有人注意到這少年將軍雖然年紀不大,但雙臂肌肉虯結,顯然是個天生神力的主兒。
    獨孤信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原本以為會是個老成持重的將領出陣,沒想到竟是個毛頭小子。他輕夾馬腹,銀槍在手中挽了個漂亮的槍花:"小將軍請了!"
    兩馬相交的瞬間,銀槍與大砍刀狠狠碰撞在一起,迸出一串刺目的火星。楊忠雖然年紀小,但這一刀勢大力沉,震得獨孤信虎口發麻,銀槍險些脫手。
    "好力氣!"獨孤信由衷讚歎,眼中卻閃過一絲深思。他故意放慢槍勢,讓下一招露出個不大不小的破綻。
    楊忠敏銳地察覺到異樣,黑亮的眼珠滴溜溜一轉。在兩馬錯鐙的瞬間,他聽到獨孤信壓低聲音道:"小將軍手下留情。"
    少年將軍頓時會意,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他佯裝大怒,粗著嗓子吼道:"看刀!"手中大砍刀卻故意偏了三分,擦著獨孤信的鎧甲劃過,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城頭上的守軍看得熱血沸騰,齊聲呐喊助威。叛軍陣中卻漸漸騷動起來,有人開始竊竊私語:"這小將軍什麽來頭?居然能和獨孤將軍打得有來有回..."
    兩人你來我往戰了二十餘合,刀光槍影晃得人眼花繚亂。楊忠越打越起勁,甚至故意耍了幾個花招,大砍刀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風,卻每次都恰到好處地避開要害。獨孤信心中暗讚這少年機靈,銀槍上的力道又收了幾分。
    突然,獨孤信"哎呀"一聲,手中銀槍脫手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閃亮的弧線,深深插進遠處的土裏。楊忠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束甲絛,像拎小雞似的將人生擒過來,橫放在馬背上。
    "將軍!"叛軍陣中一片嘩然,幾個副將下意識就要衝上來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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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忠把大砍刀往肩上一扛,朝叛軍喊道:"你們主將被我擒了!還不速速退去!"他故意把嗓門放到最大,震得近處的幾匹馬都不安地刨著蹄子。
    叛軍見主將被擒,頓時亂作一團。有人想要上前營救,卻被同伴拉住:"沒看見將軍是故意讓著那小子嗎?"很快,失去指揮的叛軍就像退潮般四散而去,隻留下漫天飛揚的塵土。
    待叛軍走遠,楊忠趕緊把獨孤信扶正,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獨孤將軍,方才得罪了。"
    獨孤信整了整淩亂的衣甲,忍不住笑道:"小將軍好身手,更難得的是這份機靈勁。"他拍了拍楊忠的肩膀,"他日必成大器。"
    楊忠嘿嘿一笑,扛起他那柄誇張的大砍刀:"走!我請將軍喝酒去!"陽光下,少年將軍的笑容格外燦爛,連那把寫著"專治不服"的大刀都顯得可愛了幾分。
    回到城中,楊忠和獨孤信並轡而行,馬蹄踏在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楊忠歪著頭,嘴角掛著玩味的笑容:"獨孤將軍,方才那場戲演得當真精彩,連我都差點信以為真了。"
    獨孤信聞言,眉宇間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佩劍,劍鞘上還殘留著方才"激戰"時留下的劃痕。"楊將軍年紀輕輕,卻能一眼看穿在下拙劣的表演,難怪劉刺史對你如此器重。"他聲音低沉,帶著幾分自嘲。
    楊忠哈哈大笑,隨手摘下頭盔,額前的碎發已被汗水浸濕。"我大哥那是瞎吹。"他擺了擺手,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不過獨孤將軍既然有心,不如就留在我們這兒?"
    獨孤信猛地勒住韁繩,戰馬不安地打了個響鼻。他環顧四周,確認無人注意後,壓低聲音道:"實不相瞞,葛榮殘暴不仁,我早有離去之意。隻是..."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眉頭緊鎖。
    "隻是什麽?"楊忠湊近了些,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獨孤信長歎一聲,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韁繩:"家眷還在葛榮軍中。我那老母和妻兒..."說到這裏,他的聲音微微發顫,這個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將軍,此刻眼中竟流露出幾分脆弱。
    楊忠眼中精光一閃,重重地拍了拍獨孤信的肩膀:"這個包在我身上!"他拍得如此用力,連盔甲都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我這就派人給大哥送信,讓他想辦法。"
    夜幕降臨,縣衙後院的廳堂裏燈火通明。楊忠特意命人準備了上好的汾酒,酒香在空氣中彌漫。獨孤信端坐在席間,腰背挺得筆直,但眼神卻時不時飄向窗外。
    "獨孤將軍,別這麽拘束。"楊忠親自為他斟滿酒杯,"嚐嚐這個,可是從晉陽弄來的好酒。"
    獨孤信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烈酒入喉,他的眉頭舒展了些許。"劉刺史有楊將軍這樣的兄弟,真是福氣。"他由衷地感歎道,目光中流露出幾分羨慕。
    楊忠哈哈大笑,又給他滿上:"獨孤將軍過獎了。來,幹了這杯,以後咱們就是自己人!"
    酒過三巡,獨孤信的臉上終於有了血色。他放下酒杯,突然正色道:"楊將軍,在下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
    "若...若救出家眷,還請不要聲張。"獨孤信的聲音壓得極低,"葛榮此人睚眥必報,我怕..."
    楊忠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隨即又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放心,我辦事最穩妥了。"他舉起酒杯,"來,為即將到來的新生活幹杯!"
    城外,潰散的叛軍早已不見蹤影。月光如水,靜靜地灑在城牆上。頓丘城的旗幟在夜風中輕輕飄揚,發出獵獵的聲響。
    城樓上,值夜的士兵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隱約看見兩個黑影在城牆下竊竊私語,但定睛一看,又什麽都沒有。
    "見鬼了..."士兵嘟囔著,緊了緊身上的棉襖。
    而此時,楊忠的親信已經帶著密信,悄然出了城門。馬蹄裹著棉布,在月色中悄無聲息地向北疾馳而去。
    廳堂裏,楊忠看著已經醉倒的獨孤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他輕聲自語道:"這下大哥該高興了..."
    夜風拂過,帶來遠處軍營的號角聲。新的故事,正在這靜謐的月光下悄然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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