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悅寧懵了。
    季辰和沈北安相遇，應該會吵起來才對啊。
    而季傾顏看到男友因為曾經的情敵產生這麽大情緒波動，肯定會傷心失望。
    從而證明她才是對的。
    但事情好像沒有按照自己的預期發展。
    你倆以前不是情敵嗎？
    咋還互相祝福上了？
    為什麽會這樣？
    “江悅寧…對吧。”
    季傾顏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麵前矮自己半個頭的江悅寧。
    甚至連學姐都不願意叫，她不配。
    “所以你想說，季辰和我在一起是為了撫平情傷？”
    那與生俱來的自信與壓迫感，讓年紀更大的江悅寧心裏都有點發怵。
    後退半步，沒底氣道。
    “這不是明擺著嗎，身體、資源、情緒價值，戀愛不就是圖這些……？”
    “可悲。”
    季傾顏語氣淡漠極了。
    她終於明白。
    難怪這個江悅寧會特意跑過來說這些。
    因為她無法接受世界上有純粹的愛戀。
    想要通過破壞自己和季辰的關係，從而達成虛偽的自我滿足。
    好幼稚的理由。
    季傾顏很生氣。
    清冷的嗓音化為利刃，毫不留情的刺向對方。
    “你真是個自卑又空虛的人。”
    如果隻是針對她，那還不至於。
    可江悅寧明顯是也盯上了季辰。
    這不能忍。
    季傾顏眼底湧現出瘮人的陰鷙。
    她走到江悅寧身邊，用隻有她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耳語。
    “我猜，你換對象應該挺頻繁的吧。”
    那雙通透的冰眸像是在打量過期的鯡魚罐頭。
    “是因為害怕相處久了……別人會聞到那股腐臭？”
    “對，就是你童年餐桌上餿掉的剩飯、沒人打掃的垃圾，和堆滿床底的啤酒瓶……”
    “你是不是需要在陌生男人身上獲取缺失的父愛才能活下去，嗯？”
    “畢竟你這輩子應該都體驗不到有人無條件的信任你、愛你是什麽感覺吧。”
    江悅寧鼻翼抽搐著，美甲扣進掌心。
    “你…！”
    這個季傾顏看著不食人間煙火氣，沒想到罵起人來這麽髒。
    破防之聲脫口而出。
    “什麽都不懂就給我閉嘴！我才不是……！”
    後退半步，腳跟撞到桌子腿，狼狽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咬著後槽牙，五官皺成一團。
    粉底液都遮不住脖子泛起的紅斑。
    季傾顏無所謂的緩慢眨眼，聲音冷淡且平靜，卻顯得格外的諷刺。
    “不用謝，下次需要心理谘詢還可以找我。”
    視線直接越過了紅溫的江悅寧，徑直走到季辰麵前。
    她挽上後者的手，一撩發絲，揚長而去。
    留下江悅寧一個人僵在原地。
    直到季辰和季傾顏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中。
    她這才緩過神來，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塵，黑著臉衝向洗手間。
    煩躁的點開vx，看著男生成堆的列表，卻不知道該聯係誰。
    回想季傾顏最後的表情，簡直像是在說。
    “好好看著，正常人是如何不靠耍手段得到真實的感情的。”
    她咬著嘴唇，揉了揉眼睛，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草，吃到睫毛膏了，好苦。”
    完全狀況外的沈北安人都傻了。
    不是老妹，咱還沒吃飯呢，咋就要噴射了？
    老板，你家店可真牛逼啊。
    幹淨又衛生嗷！
    ……
    兩個人挽著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季辰回想季傾顏剛才的反應，猜到了事情經過。
    “下次不用理這種人，和她不熟。”
    季傾顏冷笑一聲。
    “我知道，但就是生氣。”
    然後又補充道。
    “比起這個，我更想問問某人，你那是什麽神奇的吸渣體質？”
    薑舒菡之後是江悅寧……
    這都啥啊。
    泉兜部詩人。
    季辰幹笑一聲。
    “這不是還有你嗎。”
    他捏了捏季傾顏清瘦單薄的手。
    “能吸引到你還不夠證明我體質沒問題？”
    “少來。”
    季傾顏白了季辰一眼。
    油嘴滑舌。
    怎麽這麽會哄人。
    她有些傲嬌的微微揚起下巴。
    “真不知道離了我你該怎麽活。”
    “笑死，我直接不活。”
    季辰聳聳肩。
    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他已經無法接受沒有季傾顏的生活了。
    季辰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經徹底依賴上這個性轉版的自己了。
    雖然不至於直接真死，但如果季傾顏消失，他恐怕會再次失去熱情。
    “那可不行。”
    季傾顏搖搖頭，語氣輕柔。
    表情似笑非笑。
    “假設，我是說假設，要是有一天你真的消失了，我也會懷戀著這段記憶好好生活的。”
    這並非是她不在乎季辰。
    反而正是因為太過在乎，才覺得這段時間的生活就像是奇跡一樣難以置信。
    即便美夢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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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是咀嚼這些記憶的餘燼，也能讓她獲得活下去的勇氣。
    “所以答應我，就算我消失了，你也要好好活著。”
    “……”
    季辰原本想說的是“我怎麽會消失”，結果卻被硬生生咽回肚子。
    平行世界的事，又有誰說的清呢。
    他喉嚨疼癢，幹澀的回複道。
    “如果是我，恐怕會用一生的時間去找你吧。”
    季辰認真的看著季傾顏，緩緩開口。
    “因為你真的很不會撒謊。”
    “明明最怕孤獨了不是嗎？”
    季傾顏怔了怔，隨即釋懷一笑。
    “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
    是的，好好生活乃是謊言。
    如果季辰消失了，季傾顏也會用盡一生時間去尋找他。
    這就是他們的默契。
    對視兩秒，季辰和季傾顏同時笑了出來。
    “歸根結底，為什麽會突然聊起這個？”
    難得出來逛街，能說的話題明明有很多，幹嘛非選最沉重的一個呢。
    “思維發散過度，我們的壞毛病。”
    “那還不是你先說什麽死呀活呀的。”
    聞言，季傾顏沒好氣的甩開季辰的手，然後肘了一下他的肋骨。
    “你好意思說，不是你先沾花惹草的？”
    “我連仙人球都能養死，哪有沾花惹草的本事！”
    季傾顏傲嬌的揚起下巴。
    “哼，誰知道呢。”
    要真不沾花惹草，今天這個江悅寧怎麽會找上來。
    “天大的冤枉，六月雪啊……”
    季辰誇張的叫苦連連，然後聲音欲漸低落。
    “好了，說點正經的吧。”
    他正了正神色，看向身旁女孩那不染纖塵的容顏。
    “傾顏，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
    畢竟他們兩個美術生，怎麽可能研究的明白平行宇宙。
    也許未來的某一天，真的有一個人會消失也說不定。
    聞言，季傾顏改變了牽手的姿勢。
    張開手掌，十指交纏。
    默契的跟上一句。
    “所以，我們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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