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臥室的台燈仍亮著暖黃的光。淩煜半靠在床頭，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在他泛紅的眼眶上，手指不停地滑動著育兒app。
    “孕婦能吃螃蟹嗎”
    “孕早期禁忌清單”
    “胎教音樂推薦”，搜索記錄密密麻麻，收藏夾裏塞滿了各類科普文章。
    慕唯迷迷糊糊醒來，看見他專注的側臉，伸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睡會兒吧，寶寶也需要爸爸休息。”
    淩煜這才放下手機，小心翼翼地將她摟進懷裏，可等她再次沉入夢鄉，他又悄悄摸出手機，開始研究嬰兒床的材質……
    知道慕唯懷孕後，淩煜幾乎都在家裏陪著慕唯，工作都搬回了家裏，應酬能推的幾乎都推了。
    四十天後，淩煜帶著慕唯來到醫院檢查，掛號處的電子屏跳動著數字，淩煜攥著檢查單的手心沁出薄汗，西裝袖口被他無意識地反複摩挲。
    慕唯倚在他肩頭輕笑：“你比我還緊張？”
    話音未落，診室門“哢嗒”打開，叫號聲驚得淩煜差點跳起來，引得候診區幾位孕婦投來善意的目光。
    b超室裏，冰涼的耦合劑抹上小腹的瞬間，慕唯下意識縮了縮。
    淩煜立刻握住她的手貼在臉頰，用體溫驅散涼意：“別怕，我在。”
    隨著儀器探頭緩緩移動，屏幕上漸漸浮現出米粒大小的光斑，醫生指著畫麵輕聲說：“看，這就是胎心。”
    “咚、咚、咚——”監測儀傳來微弱卻清晰的搏動聲，淩煜感覺心髒幾乎要衝破胸腔。
    他屏住呼吸湊近屏幕，鼻尖幾乎貼上冰冷的顯示器，滾燙的淚珠突然砸在慕唯手背上。
    那個在職場雷厲風行的男人，此刻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寶寶......我們的寶寶......”
    醫生打印影像時，淩煜固執地站在機器旁等待，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拿到報告單的瞬間，他像捧著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連哈氣都怕弄皺紙麵。
    回家路上，他把b超單塞進西裝內袋，又不放心地反複確認，最後幹脆掏出來折成小方塊，放進貼胸的口袋。
    夜幕降臨時，淩煜仍坐在床頭對著台燈發呆。
    慕唯翻身看見他捧著報告單傻笑的模樣，打趣道：“看了二十遍還沒看夠？”
    男人卻突然掀開她的睡衣，將臉輕輕貼在她小腹上：“寶寶，今天爸爸終於見到你了。等你出生，爸爸要把這張照片裱起來，告訴所有人，你是我這輩子最了不起的成就。”
    第二日
    晨光透過百葉窗灑在辦公桌上，淩煜盯著手機通訊錄裏"嶽父大人"的備注，指腹在屏幕上反複摩挲。
    按下通話鍵前，他特意整了整領帶，又清了清嗓子，試圖讓聲音聽起來不那麽激動："爸，我和唯唯想請您和爺爺來老宅聚聚，中午就過來？"
    電話那頭沈父爽朗的笑聲傳來："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行，我帶老爺子嚐嚐你媽的手藝！"
    掛斷電話，淩煜對著電腦屏保上慕唯的笑臉傻笑了好一會兒，直到秘書敲門提醒會議才回過神。
    整個上午他都心不在焉，在會議記錄上無意識畫著嬰兒小腳丫，惹得同事頻頻側目。
    正午時分，沈父的車剛停在老宅門前，淩煜和慕唯也趕到老宅。
    雕花檀木茶幾上，紫砂壺嫋嫋騰起白霧，將兩家人的麵容籠在溫潤的光暈裏。
    淩母輕抿一口茶，目光掃過滿臉藏不住笑意的淩煜和含羞帶怯的慕唯，指尖叩了叩杯沿：“說吧，今天叫這麽全，神神秘秘的，到底什麽事？”
    沈父晃了晃手裏的茶杯，故意板著臉打趣：“我看啊，準是這小子欺負我女兒了。”
    淩父聞言挑眉，剛要開口反駁，卻見淩煜突然站起身，喉結上下滾動著，伸手牽住慕唯微微發涼的手。
    “媽，爸，還有爺爺。”
    淩煜深吸一口氣，聲音裏裹著滾燙的喜悅，從口袋裏掏出那張精心塑封的b超單，“唯唯懷孕了。”
    瓷杯磕在茶托上發出清脆聲響，淩母的手懸在半空忘了動作，淚水瞬間漫出眼眶。
    沈老爺子和淩老爺子顫巍巍地扶了扶老花鏡，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報告單上米粒大的光斑，布滿皺紋的手輕輕摩挲著紙麵：“好，好啊......”
    沈父別過頭偷偷抹了把臉，再轉過來時聲音依然硬邦邦：“臭小子，以後更得好好照顧唯唯。”
    慕唯被淩母緊緊摟進懷裏，耳邊傳來長輩們此起彼伏的叮囑。
    淩煜看著眼前熱鬧的景象，忽然覺得這一刻的幸福滿得要溢出來，他伸手護住妻子的小腹，嘴角的笑意怎麽都壓不下去——這個被愛填滿的老宅，又將迎來新的生命與故事。
    淩母突然鬆開慕唯，風風火火地衝進廚房，鍋鏟碰撞聲伴著她的大嗓門傳來：“快把那隻老母雞燉上！再給小唯蒸個紅糖雞蛋！”
    沈父跟著起身，掏出手機念叨：“我得給老同學打個電話，訂兩箱長白山的椴樹蜜。”
    兩位老爺子已經湊在b超單前爭論起來，沈老爺子用拐杖點著畫麵：“肯定是個小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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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老爺子梗著脖子反駁：“明明像我家煜兒，以後準是打籃球的好苗子！”
    “像我孫女，溫溫柔柔的！”
    兩老人你一句我一句。
    淩煜被長輩們的反應逗得直樂，轉身從書房抱出個精致的木盒。
    盒蓋掀開，裏麵整齊碼著嬰兒相冊、胎毛筆模具，還有他連夜寫的孕期計劃表。
    “從今天起，唯唯的飲食、產檢、散步時間都按這個來。”
    他指著密密麻麻的表格，又變魔術似的掏出個錄音筆，“醫生說16周就能聽到胎動，到時候寶寶的聲音我都要錄下來。”
    暮色漸濃時，老宅的餐桌上擺滿了滋補佳肴。
    淩煜夾起燉得軟爛的雞腿放進慕唯碗裏，卻被沈母拍了下手：“傻小子，孕婦要吃雞腿肉，雞皮膽固醇高！”
    淩父端起酒杯，破天荒紅著眼圈：“來，為我們淩家的小寶貝！”
    淩老爺子卻哼了一聲，掏出個存折拍在桌上：“這是太爺爺給重孫的見麵禮，誰都不許搶！”
    月光爬上雕花窗欞時，兩家人還圍在客廳裏討論不休。
    淩母和沈母在研究嬰兒房的布置，淩父和沈父偷偷商量著給孩子買別墅，兩位老爺子已經開始規劃起“抓周”的物件。
    淩煜攬著靠在肩頭的慕唯，聽著此起彼伏的笑語，突然覺得滿室喧鬧都是最動聽的樂章。
    而他掌心下，新生命正在悄然生長，將這份跨越血緣的溫暖，釀成永不褪色的人間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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