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辰接過水杯時，瞥見她無名指上的婚戒，突然怪叫：“煜哥求了二次婚了，這有老婆了，越來越會浪漫了——”話沒說完，淩煜眼疾手快抄起靠枕砸過去，卻扯到傷口悶哼一聲。
    “行了行了，知道你重色輕友。”
    林景辰靈活躲過靠枕，從水果籃裏掏出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給小霧遙的禮物，限量版乳牙盒。”
    單梓墨則遞來個信封：“裏麵是兒童繪本清單，我讓助理標注了適齡讀物。”
    慕唯眼眶再次濕潤，淩煜攬住她的腰，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謝謝。”
    這次道謝不再是客套，而是浸透了劫後餘生的感慨。
    林景辰誇張地抹了把臉：“完了完了，淩煜這是被慕唯姐徹底‘改造’了，以後咱們兄弟局怕是湊不起來咯！”
    病房裏的笑聲混著月光流淌，淩煜望著眼前兩張熟悉的麵孔，突然覺得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從來不是商業版圖上的數字——是病床前的愛人，是危難時的兄弟。
    “對了，”單梓墨推了推眼鏡，從公文包裏掏出一疊文件，“你昏迷這幾天，董事會有些不安分，我和景辰去你公司暫時壓下來了，不過有些文件還得你親自過目。”
    他說著將文件放在淩煜腿邊，目光掃過慕唯略顯緊張的神情，又補充道，“放心，都是常規事務，不費神。”
    林景辰卻一把抽走文件：“看什麽文件！現在是養病時間！”
    他轉向慕唯，擠眉弄眼道，“嫂子，你可得管緊了，這工作狂總是偷偷加班！”
    淩煜無奈地搖頭：“行了，知道你們倆最靠譜。”
    他伸手想要拿回文件，卻被慕唯按住：“聽景辰的，先好好休息。公司的事，天塌下來有他們頂著呢，實在不行讓我爸來幫你，還有咱爸，家裏那麽多人，還輪不到你呢。”
    她看向林景辰和單梓墨，眼神裏滿是信任。
    “那可不！”林景辰拍著胸脯保證，“你安心養傷，公司那邊有我和老單。不過說真的，”
    他突然正色，“周臨淵這隻是個前菜，淩家這麽多年，對家肯定也很多，知道你出事了他人還是會有動靜的，不過你放心，我們把事壓了下去，量他們不好也不敢，你就別操心這些事了。”
    單梓墨點點頭：“等你出院，咱們再好好聊聊。現在，先把身體養好了，小霧遙還等著你回去抱呢。”
    提到女兒，淩煜眼底立刻泛起溫柔，輕輕應了一聲。
    這時，慕唯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育兒師發來的視頻。
    畫麵裏，小霧遙正揮舞著小手，咿咿呀呀地“說話”，模樣可愛極了。
    淩煜立刻來了精神，掙紮著要坐直身子看得更清楚。
    “小心傷口！”慕唯急忙扶住他，卻也忍不住嘴角上揚。
    林景辰和單梓墨湊過來，林景辰誇張地感歎：“這小模樣，跟嫂子一模一樣，淩煜你這基因都白給了！”
    “去你的！”淩煜笑罵道，眼睛卻一刻也舍不得離開屏幕。
    單梓墨看著畫麵裏的小霧遙，難得露出幾分笑意：“等她長大了，我們可得教她騎馬、射擊，可不能像某些人，隻知道工作。”
    他故意瞥了眼淩煜。
    林景辰和單梓墨起身告辭時，窗外的月亮已攀上中天。
    臨走前林景辰還不忘朝淩煜擠眉弄眼：“好好享受二人世界，記得省著點力氣養傷！”
    單梓墨無奈地拽走了嬉鬧的好友，病房門合上的瞬間，世界驟然安靜下來。
    慕唯輕手輕腳將窗簾拉得嚴實，暖黃色的壁燈暈開柔和的光暈。
    淩煜靠在床頭，目光追隨著她忙碌的身影——她正將溫水倒進洗臉盆裏。
    “傷口還疼嗎？”慕唯擰幹毛巾，指尖試探著觸碰他鎖骨處的紗布。
    淩煜喉結滾動，溫熱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尖：“疼，但你一碰就不疼了。”
    他故意壓低聲音，惹得慕唯耳尖更紅，輕輕拍了下他的胸膛：“都什麽時候了還貧嘴。”
    毛巾拂過他蒼白的皮膚，慕唯的動作格外輕柔。
    繃帶纏繞的右腿不便挪動，她便跪坐在床邊，一點點擦拭他裸露的小臂。
    淩煜垂眸望著她低垂的睫毛，突然想起婚禮那天，她也是這般小心翼翼替他整理領結，那時的心跳和此刻如出一轍。
    “在醫院悶壞了吧？”慕唯察覺到他灼灼的目光，轉移話題道，“等你出院，我們帶小霧遙去海邊，讓她第一次踩沙子。”
    她的聲音帶著憧憬，毛巾擦過他掌心時，淩煜突然反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著她的細手：“以後換我照顧你們。”
    慕唯愣了愣，眼眶突然發熱。
    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裏，淩煜撐起身子，用沒受傷的手臂將她摟進懷裏。
    他下巴蹭著她發頂，聲音悶在她肩窩：“以前總覺得給你們優渥的生活就是愛，現在才明白，守在你們身邊才是。”
    盆裏的水漸漸涼了，慕唯卻舍不得起身。
    淩煜的心跳透過胸膛傳來，規律而有力，像首安撫人心的曲子。
    窗外不知誰家飄來嬰兒的啼哭聲，恍惚間竟與小霧遙的奶音重疊，慕唯將臉埋得更深，輕聲道：“阿煜，以後我們都要好好的。”
    “嗯，都好好的。”淩煜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濕潤。
    淩煜的指尖輕輕梳理著慕唯的長發，突然想起昏迷時那些斷斷續續的夢境。
    黑暗中總有一雙手在牽引著他，耳畔回蕩著溫柔的呢喃，現在想來，那分明是慕唯守在病床前的聲音。
    “昏迷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你說……”他頓了頓，喉結微微滾動，“說沒有我，你和小霧遙怎麽辦。”
    慕唯的身子僵了僵，隨即在他懷中蜷得更緊：“當時真的怕極了。”
    她聲音發顫，“每天看著儀器上的線條，總覺得你會突然消失。”
    回憶起那些煎熬的日夜，淚水又不爭氣地湧出來，浸濕了淩煜的病號服。
    淩煜心疼地將她摟得更緊，下巴抵在她發旋上輕輕摩挲：“不會了，再也不會讓你經曆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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